3、3

良久没听见那端的声音,盛苓以为何木木生气了。

只能解释道:“木木,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我是真的不记得。”

她不记得昨晚如何强行挤进人家的房间,又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最后趁猎物不注意时将其扑倒。

她只记得自己早上醒来的时候,时间是九点。

迟到了。

这个念头敲钟似的敲在盛苓的脑壳上,她捡起地上的裙子穿上,迅速溜之大吉。

走之前没看见男人的身影,只听见洗手间传来水声,可能是他在洗漱。

盛苓急着上班,顾不上刷牙洗脸,更没空去洗手间看个究竟。

“我见过约P的。”何木木一顿,承接道,“但没见过盲约的,更没见过用自己第一次去约。”

“……对不起。”

“懒得骂你,下午再说吧。”扔下一句话,何木木挂断电话。

没多久,手机屏幕又亮起,是何木木发来的信息。

【对了,别忘记吃避孕药】

盛苓回了个好字。如果不是闺蜜提醒,她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昨晚没有措施。

醉后不知事,盛苓只记得一开始的刺痛和被撑满后的胀涩感,抵达最高处的云端时,整个人都是酥麻的,像是灵魂从身体里慢慢抽离。

酒精既弱化了痛感,又增强了多巴胺的分泌。

也让她对男人的感觉,只剩下一部分,至于其他的,不复存在。

期间感知到男人有所反抗,大概腻烦一个姿势,哑着嗓子叫她下去。

盛苓没答应,反而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为所欲为。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映入男人眼中的是,一个昏暗,娇小的后背,半遮半掩的长发下,蝴蝶骨被月光衬出光泽。

他的内心,应该是奔溃的吧。

盛苓想不到自己哪有勇气那么做。

现在回味起来,脸蛋不由得红透,不敢相信那是在公司维持高冷形象的她。

正漫不经心地想着,没注意到有人路过餐桌,偷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机,迅速把关键字吸入大脑,笑呵呵打趣:“哟,谈男朋友了吗?”

发现来人是最喜欢八卦的罗姐,盛苓下意识挡住屏幕,“没有。”

“这都提醒你吃药了,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盛苓起身,想避开,“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走什么啊,你饭还没吃完呢。”罗姐眼尖得很,“跟姐姐说说嘛,谈的男朋友怎样?”

盛苓无奈。

罗姐过来人的姿态:“女孩子家家,少吃那些药,对身体不好,尽量让男朋友做措施,知道吗?”

盛苓敷衍:“知道了。”

路过保安办时,里面的人通知说有她的一份快件,寄件人不明。

盛苓看到一个小巧的包装。

一时间想不起自己在淘宝上买了什么。

拆开盒子后,里面还有个更小的盒子。

故弄玄虚。

盛苓没有再继续打开,而是从包里取出眉刀,直接划开。

一把车钥匙稳妥地躺在最底部。

车钥匙的标志是个粪叉。

——玛莎拉蒂。

盒子底部写有一行字:【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车在东路的4S店,报我的名字可以取。】

字迹龙飞凤舞,虽然潦草却看出来是认真写下的。

盛苓嘴上挽起的弧度渐渐冷却。

“盛苓,还不走吗?”一个同事路过,招呼道,“你不是一点要去龙河新区吗?”

下意识的,盛苓把盒子捏在手心,不着痕迹笑笑,“嗯,准备走了。”

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盛苓走到垃圾桶里,把盒子和车钥匙都扔了。

下午三点,盛苓在龙河新区等到姗姗来迟的何木木。

“这么热的天,找个地方喝点冷饮吧。”一边停车,何木木一边摇下车窗道,“你药吃了没”

盛苓抬手遮住眼前的太阳,仍然避不开刺似的阳光,不急不躁:“还没。“

“药还没吃?你这胆子真肥啊,万一要是怀了怎么办?”

“不会那么快——”

还没说完,盛苓就被何木木半拉着手腕,往最近的便利药房走去。

盛苓买了72小时紧急避孕药,顺便朝人家要了杯温水吞下去。

身侧的何木木远眺玻璃门外面的风景,感慨道:“这地方不错啊。”

“当然了。”盛苓放下杯子,比了个数字,“这里的房价,三万四,还是毛坯的。”

“你下午的单子如何?”

“飞了。”

盛苓下午的客户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说好一点来看房,愣是迟了一小时,最后一小时也没谈成。

盛苓不勉强,这个房价对于小康家庭来说确实贵的很。

那对夫妻想给儿子买房,为了娶媳妇,当时和盛苓聊得谈笑风生,还让她看他们儿子照片。

夫妻两长相不差,奈何儿子太过邋遢,眼神看人时眯成缝,有些驼背,脖子前倾得严重,这样的人,五官长得再正,也让人觉得气质猥琐。

夫妻两旁敲侧击问盛苓是否有对象。

盛苓说“有”的那一刻,夫妻两就做了不买这房子的打算。

“走吧。”盛苓把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回过头和店员说声谢谢。

何木木懒洋洋地跟上,乍离开冷气房,感觉太阳又毒辣一圈,她不由得抬手作扇,往脸上扑了几阵热风。

她热得不行,走在前方的盛苓淡定得很。

何木木赶过去,“你不热吗?头发也不扎起来。”

盛苓下意识摸了摸头发。

昨天出门时扎了根丝带,现在不知丢哪儿了。

何木木唏嘘:“我敬佩两种人,一种是是夏天披头发的,另一种是冬天露腿的。“

盛苓散漫地望了眼,没搭理,“去开车吧。”

天确实热,她骨性凉,加上心静,扎不扎头发,影响不大。

只是,她好奇丝带跑哪儿去了。

等了许久,盛苓仍然不见何木木的踪影。

只能顶着太阳寻过去。

没看见人,先听见激烈的争吵声。

何木木个子不高,人灵活得很,两步跳起来,要跟人拼命,扯足嗓子,气势磅礴。

“这是你他妈撞老娘车的理由?谁规定这是你的停车位?”

“就是我的。”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神色极不耐烦,嘴里嚼着口香糖,话说得含糊而傲慢,“你趁早滚。”

“卧槽!”

盛苓来不及阻拦,何木木人已经往人家身上扒去,那头短发随着动作忽上忽下,表情狰狞,打惯了群架,个人架也不显生疏。

少年猝不及防地被她按在地上摩擦,昂贵的衣料子沾满地面的灰尘,上方是何木木直冲的口水:“你小子不给老娘讲清楚,你死定了。”

何木木野习惯了。

她主要职责就是要债,遇到不老实的就动手,通常揍的人都是小老板,唯一得罪一个厉害人物也不过是混船上局子的。

那人有点人脉,被催债混混找上门后一声不吭,老实巴交,但第二天,除了何木木,其他混混都被揍进医院。他是大男人,不打女人,再野也不打,他认为收拾女人的方法只有一种,压住死虐就行。

何木木没入得了他的眼,算是逃过一劫。

盛苓想,这次何木木可能没这么幸运。

尤其是看到对方耀眼的深蓝色跑车和不远处急着跑来护驾的保安,盛苓内心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