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今夜不太平

霍彦辰在台阶下站定,并不看南门凯瑞,目光在灯火昏黄的殿内落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本王来送父皇最后一程。”

说罢走上了台阶,越过南门凯瑞进到了内殿。

“呵呵,王爷倒是孝悌,事到如今,我才觉得我真正该佩服的人是你霍彦辰。”

南门凯瑞话里嘲讽,并未阻止霍彦辰,他靠在门边望着霍彦辰孤傲的背影,目光幽深。

既然他自己也被算计了,既然霍彦辰来了,那么他倒要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父皇薨了吗。”

另一个低缓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迟疑和轻颤。

阶下雨幕里,南门煜神色复杂。

“今夜倒是热闹。”

南门凯瑞嗤笑。

南门煜的眼里聚起了冷意,却没有说话,同样越过南门凯瑞跨进了殿门。

内殿的福海看见霍彦辰与南门煜出现时,神色瞬间如同见了鬼一般,惊惧忧次第闪过。

不待他开口行礼,霍彦辰与南门煜已经将他忽略,径直越过他朝帘幕后走去。

太医见状也赶忙退了出去,只是在经过霍彦辰身边时,步子微微顿了一顿。

“福海你过来。”

南门凯瑞看了一眼投在远处帘幕后两抹高大的身影,突然将福海唤过去。

他朝福海低声说了句话,福海便提着宫灯撑着伞匆忙出了殿门。

廊檐下,墨飞抱剑而立,在福海提灯经过他身边时,忽然上前一步,挡住了福海的去路。

福海借着灯光看清墨飞那张冷峻的脸时,吓了一跳,一个不稳,险些滑倒。

“公公要往何处去。”

“老奴,老奴去外头瞧瞧可还有.........墨侍卫这是何意。”

福海不欲与墨飞纠缠,冷着脸想要越过他,墨飞的身子却如一座山一般岿然不动。

殿门紧闭,霍彦辰还未出来,福海想起南门凯瑞适才跟他说的话,又看了廊檐里墨飞冷峻的身影,急的在门外踱步。

又过去了半晌,殿内传出了一阵碎裂的声响,碎裂过后又恢复了安静,他将头贴在门上,想窥伺一二,可惜什么也没瞧见。

另一阵嘈杂声传来,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离福临宫越来越近,富海诧异的朝外望去。

一看之下,惊得合不拢嘴。

满朝文武竟陆陆续续的出现在福临宫的院子里,个个面上焦急。待看见跪的满院的侍女奴才时,更是哗然色变。

院内瞬间嘈杂了无比。

福海知道,夜,注定不会太平了。

“公公,适才丧钟鸣,有人通知我等,说是皇上薨了,可是真的。”

礼部尚书站在首位,神色有些疲倦,他一开口,百官安静了下去,都将目光落在有些愣怔的福海身上,等着他回话。

丧钟一鸣,便有人去通知众大臣,而后大臣们只逼福临宫。

只能是霍彦辰。

福海眉头紧锁,越发不明白霍彦辰的目的是什么。

正在他面色焦急,不知该怎么回话的时候,身后的殿门开了。

南门凯瑞与霍彦辰先后走了出来。

霍彦辰开口让宫人将福临宫内殿外院的灯全都点了起来。

周围瞬间明亮了起来。

大臣们面面相觑,这才惊讶的发现台阶上竟然站着两个人。

皆俊美无双,一紫一黑,一个一脸莫测高贵,一个漠然冷冽。

若不是气质太过不同,大臣们险些以为雨太大,自己看花了眼。

“你……你是江北王。”

人群中一个稍微年长的大臣忽然指着南门凯瑞惊呼,一石千浪。

“怪不得老夫觉得此人颇为熟悉。”

“可,江北王,十几年前不就已经……”

“不可能,不可能,江北王怎么可能还活着。”

南门凯瑞眉间皱起锋利,整个人显得更加冷冽。

真是难得还有人记得他父王。

他冷笑着上前一步。

“我乃江北王南门汜之子,南门凯瑞。”

淡漠又磊落,掷地有声,阶下的声音小了下去,大臣们有一瞬间的恍惚,都在想自己为何会从眼前人身上看出了威严的王者之气。

“王爷……”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看着始终一言未发的霍彦辰欲言又止。

霍彦辰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走到了台阶边。

“本王知道诸位大臣此时心中所想,丧钟已鸣,父皇确已宾天。”

声音低沉平静,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霍彦辰的话让阶下再一次哗然。

哗然过后众大臣朝着福临宫半闭的殿门缓缓跪了下去。

“雨夜将诸位请来,是想公布一事,接下来,本王所说之事诸位大臣需仔细听好。”

南门璘已死,太子已废,在众大臣心目中,霍彦辰便是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人,已经跟皇上没什么区别,所以大臣们凝心听着。

霍彦辰望着礼部尚书与兵部尚书两人眼里的期待,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二人,低下头轻咳一声,他缓声道:

“父皇久病不治,适才不治宾天,有陆太医为证,父皇大行之前将皇位传于了本王身旁这位……堂哥,从现在起,他便是这东越的新一任君主。”

霍彦辰将圣旨展开,侍女忙将灯盏举到他面前,好让底下跪了一地面色震惊的众臣看个清楚。

明黄绢布上,两方圣印鲜红清晰,南门凯瑞三个字孤傲有力。

“这……江北王乃逆臣,他的子嗣怎可承袭皇位……这着实不妥。”

大臣之后有些拥护霍彦辰的,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难以接受,语气里透着质疑的不满。

“对,众所周知,皇上生前颇为看重豫王,太子既废,又怎会将帝位传于外人,这其中必有蹊跷,敢问王爷,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另一位大臣朝霍彦辰道。

兵部、礼部两位尚书凝着眉刚想开口,一抬头刚好看见霍彦辰眼中一闪而过的欣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二人相视一眼,垂首闭嘴。

南门凯瑞听着那些质疑,眼神愈冷。

“不管诸位接不接受,我如今已经是这东越的王,诸位大臣可知非议帝王是何罪。”

台下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那些适才开口的大臣白了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再说。

“江北王当年是遭有心人陷害,而父皇当年也是受了奸人蛊惑才酿成大错,父皇大行之前已经亲口与承认了当年之错,而江北王乃本王的伯父,明日便会有人前往江北迎回伯父灵位,供奉于奉献殿内。”

霍彦辰低缓清疏的声音回响在雨幕里,两句话便为江北王,整个江北一族平了反,洗掉了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