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光滑的锦衣,清晰的律动传至夕月儿的掌心,她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曾利用过你将你送往西越不假,可我自始至终从未做过伤害你之事。”
南门凯瑞抬头看着有几分惊慌不定的夕月儿,语气有些委屈,脸上也露出了少年般的神色。
“你……”
夕月儿一时语顿,他确实没有真正伤害过她,反而帮助过她许多次。
从市井里的油滑少年,到李家遭难护送大夫人一行离开京城,到告知她百解丹救了顾狐玲,再到洨河拼死一救,恶魔之眼的陪伴。
她似乎早与他牵扯不清了。
“可记得你我初见之时,你来查你爹贪污一案,我被太子的人追杀,你与李三赶来,那时你以为我不会武功,将我塞入车底将自己防身短刀给了我。”
南门凯瑞的话拉回了夕月儿的思绪,她微微蹙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了当年事。
“原来你不记得了。”
南门凯瑞轻笑着摇了摇头,如月般清寂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失落。
如今想来,那时便是他第一次对她动心吧。自他漂泊市井,还从未有人关心过他的生死。
她对他打骂,与他斗嘴斗狠,恶言相向,那时的他都觉得有趣的紧。
只是终究,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管郎,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还。”
夕月儿开口,语气不再似适才那般冷淡,带上了温度,他的恩情她会还,可恩情也只是恩情。
她许久未曾叫过他管郎了,她叫他管郎,便是将他当做初见时的那个少年,而非心思深沉攻于算计的南门凯瑞。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南门凯瑞听她唤自己管郎,俊朗的脸上带上了笑意,一把复又握住了夕月儿的手,眼神隐隐期待。
“不可能。”
夕月儿抽回了自己手,语气坚定。
期待碎裂,南门凯瑞的眼神淡了下去,连同眼底的柔和也一并消失,那股漠然的贵气又从他剑锋一般的眉梢缓缓渗了出来。
他站起身,退后了几步,抚了抚小腿,眉头微不可闻的蹙了一簇。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室寂静,只余静夜里忽然大起来的风声吹动着院内的树叶飒飒作响,扰得人心中难安。
门外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南门凯瑞神色一变,挥手灭了烛火,室内黑了一瞬。
那脚步声传至殿门口时,他已经带着夕月儿的闪身到了门后。
月光下,一抹暗黄低矮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小主子可在。”
是福海小心翼翼的声音,紧接着便响起了敲打门扉的声音。
南门凯瑞松了口气,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低头看了眼在他胸口轻轻挣扎的夕月儿,忽然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之后将她的身子放在了地上,闪身出了门后。
“不知公公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语气淡淡,从门后闪出的南门凯瑞将福海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被南门凯瑞一把捂住了嘴巴。
等福海镇定下来,南门凯瑞放开了手,淡淡的看着他等他说话。
福海抚了抚胸口才开口:
“白日里皇上离不开,这不夜里才得了空来为小主子送消息。”
“何事。”
夕月儿在门后屏住了呼吸。
“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提前了。”
福海压低了声音,有些粗嘎沙哑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让人有些不适。
“你这是何意。”
“白日里豫王逃过了一截,已经答应了皇上会承下那皇位,且他好像也已经看出来了我们安排的那位是假的。”
“什么。”
南门凯瑞语气一惊,门后的夕月儿却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意。
霍彦辰果然没有叫她失望。
南门凯瑞附身福海耳边轻语了几句话,不知说的什么,福海一拍手面上露出一抹赞同而后退到了门外的院中。
似是知道她在偷听,南门凯瑞的声音极小,是以夕月儿并未听清他二人在谋划些什么。
不知为何,夕月儿只觉自己的心忽快跳的极快,他有一种预感,今夜皇宫中怕是会有大事发生。
南门凯瑞转身点亮了屋内的烛火,他转回门后眉头一皱将夕月儿从地上拉了起来打横抱起直接往屋子的里间走去。
“你今夜要作何。”
夕月儿在南门凯瑞怀里试探的问道。
“你不必知道,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便是,今夜一过,一且就结束了。”
他不看她,疾步将她放到里间床榻上的一个暗格中。
“你要……”
夕月儿话还未出口,穴位已经被出手极快的南门凯瑞点住,身子立即不能动弹。
“你莫不是要去,,,,,,,,。”
看着南门凯瑞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厉决绝,心脏一跳,猜出南门凯瑞目的夕月儿陡然睁大了眼睛。
“你说我能否成功,或着说你可希望我回来。”
南门凯瑞静静的睨着夕月儿,语气难得认真。
眉眼清冷一片,四目相对,夕月儿没有回答南门凯瑞的话。
一声轻笑,南门凯瑞继续道:
“若我明日清晨还不能回来,你的穴道解开后便自己离开,这是你身上之症的解药。”
南门凯瑞在夕月儿的手边放下了一个白玉瓶,眸色沉如门外的夜色,高大的影子被轻微摇曳的烛火斑驳成一片。
门外的福海轻声咳了一声。
夕月儿还来不及开口,南门凯瑞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内,背影清寂孤傲。
烛火灭,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漆黑,脚步声渐渐远去。
寂静的夜,伴着呼呼的风声,南门凯瑞离开不多时,院子里又响起了另一个脚步声。
轻缓沉稳里带着一丝急促,一步步朝门口走来。
月光再次攀上云端,光亮透进屋内,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了,推门声响起。
呼吸一滞,夕月儿听见了自己胸膛里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仿若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会是谁呢,那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有人踏进了屋内,屋内忽然安静了下去。
就在夕月儿以为那人离开了的时候,步履声忽然近了,伴随着袖口擦过衣摆的声音。
屏住了呼吸,心不可遏制的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