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成梁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听不懂凌煊的意思。
“你觉得?是我下的手?”
凌煊说:“之前我有这个猜测,不过后来一想,付总又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直接让对手送命,不过是因为惧怕对方的存在罢了,付总,你会怕韩世承吗?”
付成梁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怕韩世承吗?”
他有些玩味地看着凌煊。
凌煊抬头,下巴微微抬起。
这其实是个很适合捏住下巴吻上去的动作。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凌煊臂上的黑纱和胸口的白花,付成梁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付总自然是不会怕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还很欣赏韩世承。”
付成梁笑了起来。
“凌煊,你怎么就跑去当明星了。”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来赵永宏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并不是没有看到水迁湿地二期落地,而是没有把公司交给你这个这么会猜心又聪明的外孙。”
凌煊笑道:“这就抬举我了,我从来没接触过生意,继承下来,也不过就是败光家业而已。”
“不过,在我手里败光,总比在我舅舅手里败光好。”凌煊突然“啊”了声,“他还不一定是我舅舅。”
付成梁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水迁湿地项目是付成梁最近的心病,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利益,却被韩世承横插一脚导致项目搁置。
他按兵不动,是想看看韩世承那边的动静,不仅是因为这个项目,还想探探韩世承的态度。
商场上没有永恒的敌人,韩世承如果是想和他瓜分?了永宏,他可以和韩世承谈条件分?享,但如果韩世承是想独吞,他就算扔掉到手的东西也不会把永宏拱手让给韩世承。
赵永宏已经去世,赵平安这人并没有什么商业才能,他唯一需要防备的就只有韩世承。
万一如凌煊所说,赵平安不是赵永宏亲生儿子,凌煊要和赵平安争家产,那么情?况就变得?复杂了。
付成梁问凌煊:“你有证据?”
凌煊说:“我没证据,都是道听途说而已。”
“在我外公两次立遗嘱期间,姚纯都没有阻止过我去看我外公,但是在我外公住院之后,她却千方百计阻止我和我父母去探望,每次打电话过去,都告诉我我外公是慢性病,需要静养。”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我后来去打听了一下,当时我外公送进医院的时候,人就快不行了,后来抢救回来,人也瘫痪了,不能说话不能行动。”
付成梁说:“如果仅仅是这样,我觉得?你可能是想多了,你外公第二次修改遗嘱,把财产全部给了你的表弟赵霁,你舅舅一家是在防备你争家产而已。”
“如果是因为这样,那么我当然不会这样贸然告诉你,我的态度大家都看得?见,我和外公家并不亲,这份家产有或者没有,对我影响也不大,但是如果我舅舅真的和我外公没有血缘关系,又对我外公下了手,那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凌煊,你别激动,你没有证据,但是你要把你掌握的东西告诉我,才能让我做一个判断。”
付成梁看出来凌煊的愤慨,他还生着病,怒气给今天素净的气质添了些艳丽,让付成梁忍不住就继续问下去。
潜意识告诉他,凌煊是利益相关者,和利益相关者谈论太多并不妥当,他往常的做法是牵制别人,而目前看来,他似乎被凌煊牵制了。
凌煊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去查了一下我外公出事那天他的行程,他晚上有商会的应酬,去参加应酬回来之后,就突发了疾病,然后我到处打听,听说是有人刺激了我外公,说我舅舅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付成梁失笑:“凌煊,这些流言不足信。”
凌煊说:“但是付总,你承担得?起风险吗?”
付成梁眼里的笑容渐渐消失。
凌煊的问题,恰到好处地问在了事情?的关键点上。
——他果然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他小看凌煊了。
“我会去查,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但是现在,凌煊,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付成梁凝视着凌煊:“你找我,确定是因为你和你外公之间有的亲情,所以你要为他查清真相吗?”
凌煊坦然地看着他。
“如果我说是呢?”
付成梁说;“我感觉不到。”
凌煊垂下眼眸:“我在赵家住了十年,寄人篱下吃了不少苦,不过这十年,也确实是我外公出钱给我治病,就当是我还上这笔债吧。”
这是此刻凌煊心里所想,他知道,在付成梁面前不能撒太多的慌,否则,他很快就被这个alpha发现自己的破绽。
那盒资料被凌煊藏在了公寓的保险箱里,他不打算拿出来,也不打算告诉其他人,这盒资料对他而言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引着付成梁去查事情?的真相。
他不打算亲手去查,也不可能拜托韩世承的父母继续调查,既然能借力打力,凌煊就不会让自己和韩世承一家涉险。
在葬礼过后,凌煊恢复了工作,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他知道,姚纯肯定会派人监视自己,付成梁也不会这么轻易上钩,因此对于一切可能接触韩家上下的可能,都提前阻止了。
直到他在某个酒会的邀约名单上看到韩世承的名字。
这个酒会他本来是不想去的,然而主办方盛情?邀请,加上他担心自己太过避嫌引起怀疑,因此便接受了。
幸好他提前看到了名单,付成梁因为公事出差,并没有参加这次宴会。
更幸运的是,因为那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项佳提前和主办方打过招呼,露个脸就行。
“说起来,凌煊,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做个检查。”
不知道是不是项佳的错觉,她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凌煊的状态越来越差了,他很容易疲惫,胃口也不太好,对alpha的信息素尤其敏感和排斥。
凌煊说:“过两天吧,可能是腺体有点小问题。”
项佳赶紧让助理安排医生,因为凌煊的身份原因,特意选了一个工作日。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凌煊便出发参加酒会了。
今天是个中型的酒会,宾客除了少数明星之外,都是时尚界和艺术圈的名人,里面有不少人和凌煊打过照面,社交对于他来说信手拈来,唯一拖后腿的是今天的状态。
他今天一滴酒水都没沾,单宁的香味飘进鼻子里,总让他想起来韩世承身上霸道的龙舌兰信息素味。
逛了一圈后,凌煊和主办方打了个招呼,打算去休息室休息。
休息室就在酒会大厅的后方,侍应生在前方引路,走了两步,凌煊突然回头问侍应生;“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侍应生一愣,随即说道:“不可能会有粉丝或者狗仔进来的。”
“不,我说的是今天的客人。”
凌煊转过身:“韩总,出来吧。”
韩世承应声走了出来。
凌煊问:“你是找我还是找这位侍应小哥?”
韩世承说;“我在找休息室。”
“巧了,我也在找。”凌煊招呼韩世承,“那一起吧。”
侍应生便带着两人到了一间休息室门口,因为是酒会,休息室也是半开阔的空间,方便接下来休息的宾客继续社交。
凌煊坐了下来,韩世承则在他对面落了座。
“有什么事找我吗?”
韩世承说:“好像很久没见过你了,想和你聊聊。”
凌煊问:“那你想和我聊什么?”
韩世承低声说:“我还真不知道。”
他的苦涩藏在声音和语气里,也藏在了眼神里,那是被长久的相思和求而不得?折磨后的苦,一眼,便到达了凌煊的心底。
凌煊的心里微微有些酸楚。
他何尝就不想韩世承呢?
可惜浓烈的感情?化作了沉默,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了中央,无法彼此交融。
许久,凌煊的手机突然响了。
凌煊把电话拿出来,看到来电的名字,犹豫了一下。
韩世承问:“需要我回避吗?”
凌煊说:“不用,没什么可回避的。”
他接通了电话。
付成梁问:“晚上好,有没有打扰到你?”
凌煊说:“那倒没有。”
付成梁从电话里听到了音乐声,知道凌煊应该是在公共场合。
“明天我想请你吃顿饭,有时间吗?”
凌煊心想,难道付成梁查到什么了吗?
计划的推进比他想象地要快,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当然有的,什么时候?”
“明天六点,你在公司吗?我来接你?”
凌煊说:“我在的,明天等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
凌煊挂上电话,一抬头,才意识到韩世承还坐在身边。
“抱歉,我应该出去接电话的。”
韩世承静默地就像是一尊斑驳的雕像。
凌煊突然感觉到有些待不下去了,他害怕自己下一秒,就忍不住告诉韩世承所有的事情?。
“对不起,我去一趟洗手间。”
凌煊拿起手机,匆匆站起来。
他刚一站起来,就被韩世承抓住了手腕。
“凌煊,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些话,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付成梁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一点。”
凌煊看向?韩世承。
韩世承的眼眶都红了。
“他有的,我都有,钱,权力,身份,我敢发誓,凌煊,我比他,比他更爱你,如果你,你觉得?我不行,还有秦阵,有任博司,他们都比付成梁好,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被其他人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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