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蘅涨红了脸，也不知是不是被萧停气的。
萧停抬眸看向陆安：“你也是这么想的？”
陆安可以说是陆蘅和萧停两人一起教导出来的，算是半个师傅了。
对于陆安，萧停比对陆蘅的耐心要好。
陆安沉默，他知道自己不该忤逆二皇兄，但这件事情，他站萧停。
陆安不说话，所有人就很有耐心的等他开口。
“朕……会写罪己诏，公告天下。”
这就是承认，这件事是朝廷的错了。
陆蘅气的别过脸去，不想再理陆安和萧停了。
韩阁老身子一颤，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
他一生光明磊落，唯独在左相的事情犯下打错，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曾想临近入棺，又酿下了这等错事。
韩阁老闭了闭眼睛。
萧停看着陆安，对于他的决定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道：“你应该知道，江南百姓想看到的不是这个。”
陆安点头，一张稚嫩的少年脸庞上全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威严：“朕知道。朕会补偿江南百姓。”
虽然说的是跟陆蘅同样的话，但陆安说出来，萧停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韩阁老睁开眼睛，眸子里隐隐闪着泪光，他跪在大殿上，痛声道：“陛下，老臣大半辈子都耗到了朝堂上，为大秦鞠躬尽瘁，没想到到死竟犯了这等糊涂事，臣自认无颜再面对满朝文武，恳请陛下准许老臣辞官回乡，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弥补老臣犯下的过错。”
到底是几朝元老，不至于拎不清。
陆安沉了眼，没有挽留：“朕准了。”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哪怕以韩阁老身份地位会让大秦有所损失，但陆安不后悔。
萧停没说话，但脸上的戾气消了一些。
他沉了声音：“江南的粮食，尽快送过去。这些日子，本王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来上朝了。”
他说话倒是有底气的很，陆安无语，但也没拒绝：“安亲王是为了江南的事情在忙碌吧？大秦能有安亲王这样的忠臣，是百姓之福，朕准了。”
一听就是皇帝打圆场的话，众大臣听着，却没人敢吱声。
陆蘅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恢复了记忆之后，见到萧停，莫名就觉得不舒服，那五年的事情在脑海里走马观花的走了一遍，总觉得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
陆安姑且理解为，皇兄这是傲娇了。
好在萧停也没在意陆蘅的态度。
朝堂上又商讨了一下谁去运粮的事情，随后落到了一名将军的身上。
之后就再也没大臣站出来了。
陆安瞧着事情差不多了，就退了朝。
退朝之后，众大臣纷纷等着陆蘅和萧停先离开，主要也不敢跟这两位一起走啊。
萧停倒是没什么，率先离开议政殿。
陆蘅瞧着萧停，想了想，还是追了过去：“安亲王。”
萧停站住，转身看他：“二殿下。”
语气淡淡的，似乎方才在大殿上与陆蘅针锋相对的并不是他一般。
陆蘅咬了咬牙，脸上有些不自然：“本王现在有封号了，是毓亲王。”
萧停看着他，没接话。
顿了顿，陆蘅又道：“江南的事，应当是安儿受了迷惑，当时本殿刚恢复记忆，不知道这事。”
这就是跟他解释了？
萧停没说话。
陆蘅摸不准他的态度，但也知道自己方才的确是过分了。
他这才追了出来。
“你别太担心，本王……瞧着你脸色不好，要不要派御医过去瞧瞧？”
萧停神色淡淡的，但态度没有像之前在大殿上那么冷了：“不必，多谢毓亲王好意。”
陆蘅也没勉强，伸出一只手，示意他边走边聊，萧停没拒绝。
“本王听说你先前也染上了瘟疫，治好了？”
许是想明白了，陆蘅这会儿也没那么别扭了，说话自然了不少。
之前传到盛京城的消息，到了萧停染上瘟疫之后，就没有别的消息了。
再之后就是萧停直接返京，市井中都在猜测是江南的瘟疫已经解决了。
陆蘅也是在忧心江南那边的情况，他也不是真的放弃江南了。
“谣传罢了。”
萧停漫不经心道，想到幕后的人，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意。
陆蘅听着，愣了一下，琢磨了一会，才听出来萧停说的是他染上瘟疫是谣传的。
他皱眉，忍不住问：“你授意的？”
萧停没否认，跟他说了实话：“江南的瘟疫是人为，也不是什么瘟疫，是毒。”
陆蘅心中大骇，下意识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随后意识到这是秘辛，连忙压低声音，脸色有几分不好看：“幕后之人查到了吗？”
什么毒竟然能够祸害一整个江南？
萧停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道：“有眉目了。”
“有眉目了就好。”陆蘅松了一口气。
两人没再说什么，因为已经出了皇宫。
萧停上了回安亲王府的马车，陆蘅则是转身上了另一辆回毓亲王府的马车，他还有美娇娘在府中等着他呢。
想到钟怀毓，陆蘅面色柔和了不少。
马车上，归心似箭，恨不得马车能再快点。
一到毓亲王府，也不等小厮跟着，就大踏步朝主院走去。
搬出了皇宫，毓亲王直接和毓亲王妃住在了一起，也没让下人收拾旁的院子给王妃住。
两人如胶似漆。
只是今天王府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毓亲王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王妃身边的丫鬟行色匆匆，他愣了一下，拉住她：“怎么回事？王妃呢？”
丫鬟愣了一下，连忙道：“王妃晕过去了，奴婢现在去请府医过来。”
听到钟怀毓晕过去了，陆蘅脸色一变：“还不快去！”
“是。”
陆蘅踏步进了房间，钟怀毓身边伺候着的，是她自小就待在身边的侍女，陆蘅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倒是没刻意去留意过。
钟怀毓正躺在床上，面色有几分苍白，唇上也没什么水润，看起来很干。
他哑了声：“王妃怎么了？”
侍女原本因为之前苏禾禾的事情，对这个姑爷有些不满意，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但今天因为自家小姐晕过去了，她担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今日天气不错，王妃在外面坐着，谁知突然就觉得难受想吐，眼下已经累晕过去了。”
陆蘅没说话，眸子里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