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学医的张廉知道，小张芸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女儿。
他不在的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廉看向张老夫人：“娘……”
“你别叫我娘！”
他一叫她娘，就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张廉深吸一口气：“好，我不叫。那夫人您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廉不问还好，一问，张老夫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海，里面全是当年的事情。
“你问我发生了什么？那你倒是告诉我这三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张老夫人情绪有些失控，她抓着自己头发，眼睛猩红。
张廉愣了一下，他去了哪里，当年家里人不是都知道吗？
他自小父母双亡，没什么亲戚，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和张老夫人相处的那一个月虽然不长，可是他也知道，张老夫人是真的疼宝儿的。
所以，张老夫人变成这样，跟宝儿有关系是吗？
张廉有些心慌，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张老夫人的眼睛，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老夫人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肯告诉他了，她狞笑着：“发生了什么，好啊，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的娘子，我的女儿，因为小芸发热，连夜送她去找医馆，结果被一群混混……”
凌辱致死！
张老夫人咬着牙，怎么也说不出那四个字。
她向来是爱要面子的。
“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给你，就不应该……让她认识你。”
稀里糊涂的明白了这些事情，张廉也顾不得张芸是谁了，他有些崩溃。
期待着早日下山与妻子团聚，然后用医术好好的给自己的娘子一个好生活，却没想到……
张廉告到城主那里，可是那时候的城主正忙着晏城城防的事情，没空管他的命案。
于是张廉又告到了江南府尹那里，可是江南府尹只是看了他的状纸，就派人把他给打出去了。
他被丢出去的时候，狼狈不堪。
江南府尹看着他的狼狈样，突然来了兴致，靠近他，贴在他耳边：“张廉，不该管的，本官向来不管。可今日可怜，就告诉你吧。当年……”
“你夫人一家受辱的时候，我见到了。我没去阻止，只是因为，那里面的混混，一个是我老师的小儿子，一个……是我的亲弟弟。”
张廉所有的心里防线彻底被打崩。
他睁大眼睛瞪着江南府尹。
江南府尹冷笑，随后派人把他丢了出去。
那一夜，张廉被扔到了府尹府门口，像只狗一样，淋了一夜的雨。
有一瞬间，他真的想陪着张夫人去死。可是，张老夫人还在，张芸还在，他不能死，他还要养活这一家子呢。
直到第二日，小张芸不放心的跑出来寻他。
看到小张芸的那一刻，他才清醒过来。
小张芸才两岁，能记得住什么？
她只知道哭，张廉抱着她回家，回去的时候，张老夫人知道他把这件事闹到了官府那里，又是一阵闹。
可是自此之后，张廉再不敢反驳一句。
他照顾张芸，照顾张老夫人。
明明日子已经苦的快要过不下去了，可是张廉还是没用自己的医术。
他发誓，这辈子也不会为官府做一件事。
他隐瞒了身份，低调行医。
铺子还是当年张家亏损的铺子，这么多年来，如今也没什么好的转变。
张廉的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五年前，张老夫人因为精神失常，去世了。
张廉厚葬了她。
对于张夫人一家，他无疑是愧疚的。
早知如此，他当年就不该给张夫人承诺，也不该跟她成亲。
是他，害了她的一家。
要说张廉喜欢过自己夫人吗，那自然是肯定的。
一开始是为了责任，可后来，他是真的喜欢张夫人的细致与温柔。
谁知，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给自己生了个女儿都不知道。
张廉后悔，当时应该不顾师门要求，给她留个地址寄信的……
“喂，你想什么呢？”
张芸拿着手在苏满满的眼前晃了晃，苏满满突然回神，脑海里关于张廉一家的事情，也迅速消散。
其实，再看见张芸，苏满满心里是心疼的。
那么小的时候，见证了自己的外祖母与娘亲被凌辱，还见证了自己的外祖父被殴打致死。
还好她那时候什么也没记住，不然……
苏满满真的怕，这样的情况下能养出来一个怎样的女儿。
她握了握拳头，说不恨那江南府尹和晏城城主都是假的，可是她没什么办法，她帮不了张廉。
或许唯一能帮忙的，就是帮张廉解开心结，还他一个公道。
“没什么，我是来找你爹的。他人呢？”
张芸皱眉，又来找他爹？
什么时候她爹成香饽饽了？
不过，这人那日来他们医馆，爹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可不想再让这个人影响爹爹的心情了。
张芸眉头一皱：“我爹在哪关你什么事啊？我警告你啊，我爹已经有娘子了，那就是我娘，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我爹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苏满满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就听见院子后面张廉暴怒的声音。
“张芸！你胡说些什么？还不滚过来晒药材！”
苏满满刚张开的嘴又闭上，眼神挪愉的看着张芸，仿佛在说：你不是说你爹不在吗？
张芸被自己爹爹这么啪啪打脸，有些不自在。
但是爹爹叫她，她自然是要过去的，瞪了苏满满一眼，噔噔噔地往后院跑过去。
没人管苏满满，她自然就跟着张芸一起进了后院。
果不其然，张廉还在那里收药材。
苏满满挑了挑眉，今日虽然没下雨，却也是阴天，这个时候晒药材？
难不成药王谷的医师最特别的就是喜欢在这种天气下晒药材？
苏满满想不明白，不过好在这些都不重要。
张廉给张芸安排了活干，然后看向苏满满。
“小丫头，你又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会帮你做事的吗？”
张廉一点都不客气的看向苏满满，苏满满愣了一下，也没有在意，毕竟是她有求于人。
“张医师，你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吗，江南的疫民还需要你，皇上需要你，安亲王也需要你，若您真的为了那件事心里过意不去，郁结于心，那么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