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张了张口，女儿对二皇子殿下的心思，旁人不清楚，她这个做娘亲的还能不清楚吗？
一开始她也以为是女儿一厢情愿、飞儿扑火。
只是后来，她也曾见过陆蘅对女儿有多好，她以为这便是女儿找到幸福的样子了。
只是……几月未见，女儿再回来却成了这幅样子。
说不痛心，那就是她这个做为娘的不合格了。
叹了口气，钟夫人也有些认命，刚想答应，就听见柜子门打开，里面一人突然冲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绝对不行！”
冲出来的人，面若冠玉，眉星目朗，看似是个翩翩佳公子，却躲在柜子里不知道偷听到他们说了多少的悄悄话。
来人不是陆蘅，又是谁呢？
他原本也不想暴露身份，给钟怀毓招来流言蜚语的。
只是在听到钟夫人与钟侍郎要给钟怀毓找人家成亲时，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当时就冲出来了。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钟怀毓的闺房里面，站在钟家二老的面前。
他“啊”了一声，想说什么来补救一下。
只不过钟侍郎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当即就黑了脸：“二皇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钟侍郎本就不愿意见到陆蘅，方才他又说了那样的话，见到陆蘅，自然脸色不好看，如果细看，也不难从他脸上看出囧意来。
陆蘅不知道钟侍郎的心思，但大致也知道二老是不喜欢他的。
垂了眸子，敬他们是长辈，钟怀毓特意行了一礼。
“钟夫人、钟大人，本殿只是不想让你们替毓儿做决定，她心悦谁，想跟谁在一起，你们做父母的，都不应该过多干涉的，那样只会给她带来痛苦。”
“痛苦？”钟侍郎冷笑一声，抬眸看他，也是第一次对皇室这么不敬：“微臣没有干涉她与二殿下在一起，可是她幸福了吗？二殿下难不成是没有看见小女现如今的样子吗？”
钟侍郎有些生气，但他再气，也知道君臣有别，不能把陆蘅得罪死。
可要是让他说讨好的话，他又说不出来，只能抿了抿唇，干巴巴道：“二殿下回去吧。钟家，已经不再是二殿下的姻亲家了。”
陆蘅张了张口，还想挽留，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钟侍郎所言，很有道理啊。
他能说些什么呢？
呵……
是他先放手的不是吗？
难不成他要拖着钟怀毓迟迟不肯撒手吗？
平心而论，这样对她不公平。
可一想到，梦里的场景会在同样的地方，换了不同的男主角，他心里就难受。
有一种郁躁感，让他想拆解什么来发泄一下。
陆蘅垂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攥起，发出咯吱的声响。
钟侍郎与钟夫人浑然不觉，冷眼扫着失态的陆蘅。
到底是女人心软些，见陆蘅倔强地站在这里不肯走，也什么都不说，她叹了口气。
“殿下，臣妇只问您一句，您喜欢过毓儿吗？”
喜欢过吗？
陆蘅丢了五年的记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张了张嘴，陆蘅总觉得说什么好像都不对，便继续沉默着没说话。
钟夫人以为他是拒绝，轻笑一声，眼底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柔和了，多了几分坚决：“殿下不喜欢毓儿吧？”
她眸子紧盯着陆蘅，陆蘅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胡乱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思，他需要好好理一理再说。
钟夫人勾了勾唇，得到了准确的答案，随后声音与更冷更疏离了：“既然如此，那就请二皇子殿下，放过小女一马。您身边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女子的，小女性子简单，不适合留在宫中生存，没有二殿下的宠爱保护，小女活不过这个春天。”
“所以，还请二皇子殿下，放过小女吧。”
陆蘅想点头说好，可是努力了很久，身子也不听他使唤。
他僵硬着身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侍女早就退出去了，现如今屋子里只有钟侍郎夫妇还有陆蘅。
三人久久站立，偏偏没有一个人开口。
直到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嘤咛”一声。
三人齐刷刷地把头转过去，看见钟怀毓苍白的带些病态的脸色时，他的心微不可查得颤了一下。
细长的羽睫一闪一闪的，好似在下一秒就能张开一样，众人都屏紧了呼吸，生怕吓到她。
钟怀毓一点点睁开眼睛，入目，是自己睡了十几年，早就熟悉到不行的场景。
张了张嘴，钟怀毓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冒烟了。
钟夫人听她开口开了好几次，这才连忙吩咐人去准备茶水来。
“我怎么回来了？”等缓过来了，她才开口，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房里的人已经能听清楚她的意思了。
钟家两老顿时觉得鼻子和眼眶都有些酸了。
抬手揉了揉鼻子，两老觉得很是辛酸。
“你究竟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啊？快吓死娘了！”钟夫人率先红了眼，又哭又笑的，看的钟侍郎有些慌神。
他连忙伸出手将钟夫人揽进怀里，陪她一起等着钟怀毓的回答。
陆蘅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两步，这时候钟怀毓才主意到他。
他眸子亮了亮，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只不过钟怀毓却也仅仅是扫了他一眼，随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女儿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才回来住几天。”
钟怀毓这意思，就是还要留在陆蘅身边了。
钟夫人正心疼女儿，没听出来，可钟侍郎浸淫官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点潜台词都听不出来？
他略微眯了眯眸子，扫了不发一言的陆蘅一眼，钟怀毓顺着他的目光，这才发现陆蘅也在。
她身子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随后整个人都不自然起来。
“你决定好了？怀宇，这是爹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与皇室为伍，便要跟钟家摆托好关系，未来不管你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能再回家诉苦了。”
钟侍郎对于这个女儿，一直是觊觎了最大的希望的，可是钟怀毓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他也没那么多心思了。
钟怀毓听见这话的时候，身子更僵硬了，本来脸色就不好看，现如今更是苍白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