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见他这幅样子，也知道皇兄这是听进去了。
叹了口气，瞪向跪在地上的小律子：“还不跟皇兄回去？再照顾不好皇兄，朕就要了你的狗命！”
当然，这话也就是威胁恐吓一下，小律子是皇兄身边的老人了，要如何自然还是得皇兄开口了。
陆安可不敢擅自做主。
不过，这些也就只有小律子会信了。
他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小律子多谢陛下饶命之恩，多谢二殿下不怪罪之恩。”
说起陆安，小律子其实也是心情复杂的。
他是跟在陆蘅身边的老人了，自然与陆安私下里也熟识。
不过，君臣不同，一开始还能不懂事的玩闹一番，后来，他便只有敬而远之的份了。
陆安扫了他一眼，没多说，与陆蘅又攀谈了几句，便让两人回去了。
陆蘅出去之后，左思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侧头问跟在身后的小律子：“钟……侧妃呢？”
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么叫她。
小律子垂了眸，有些不敢说。
陆蘅瞪他。
被瞪了一眼，小律子这才磕磕绊绊地说了昨日守卫被侍女威胁放钟侧妃回家的事。
“昨日，殿下是在钟侧妃殿里休息的。侧妃娘娘昨日昏倒之后，被侍女带着，出宫回府了……”
小律子边说，边抬眼去看陆蘅的脸色。
一开始陆蘅还沉眸听着，听到后面，他脸色直接黑了。
难怪今日钟侍郎瞧他眼神不对，在秦国，女子回家，若不是被休弃，那便是受了委屈。
虽说对男子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娘家人听了自然不好受。
更何况，钟怀毓还是昏过去的……
想到钟侍郎的情绪，陆蘅顿了顿，改道出宫。
小律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心知殿下耐不住了，这是想去寻侧妃回来，故而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偷笑。
两人脚程很快，很快就到了钟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钟侍郎还没回来。
许是在萧停府上商谈要事吧……
陆蘅也没多在意，示意小律子去敲门。
因为已经入夜了，没人会来，门房来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是老爷回来了。
开了门才发现是二殿下。
愣了愣，他因为见过小小姐带二皇子殿下入府玩，所以对二皇子这张脸还是很熟悉的。
下意识地，他就想行礼，不过被陆蘅止住了：“不必多礼，你们家小姐可回来了？”
门房想起来小姐回来时的样子，顿了顿，又想起老爷跟夫人的吩咐，下意识就想关门了。
不过又寻思着这是皇家，他惹不起，一时间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了。
抿了抿唇，门房道：“小姐还没醒。”
下午回来的，这会儿哪里能醒过来？
想到自家小姐的惨状，门房不禁也有了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碰了小律子一鼻子灰。
他愣了愣，随后疯狂拍门：“什么情况？这是当今二皇子殿下，你们将二皇子殿下拒之门外，眼里还有皇室么？信不信殿下治你们的罪？”
这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他小律子公公的人！
更何况二殿下还在他身后呢！
小律子越想越气，拍门声越来越重。
陆蘅抿了抿唇，开口制止他：“不必拍了。”
小律子收回手，愤愤的：“殿下，我们怎么进去啊？”
看着夜里陆蘅面色不明的态度，噎了噎，又道：“我们还去看娘娘么？”
陆蘅垂眸，扫了一眼钟府的地形。
他记得，小时候怀宇带他偷溜进去过钟府，那个地方……应该在侧门那里。
想着，陆蘅抬步往那边走去。
小律子不明白，但还是跟着过去了。
直到跟着自家殿下七拐八拐的，然后看着殿下直接钻洞……
他傻眼了，结巴着想阻止陆蘅：“殿……殿下……您如此尊贵的身躯，怎么能……”
他话没说完，陆蘅就已经钻进去了。
他也没管小律子怎么进来，直接就按着记忆里的地方走去。
小时候来过几次，陆蘅记性又好，很快就找到了钟怀毓的住处。
在门口等了很久，陆蘅还是咬牙推门进去。
屋内，熏香燃的烟袅袅升着，陆蘅心里一顿，这香味，在梦中他不知闻过多少次了。
那殿里的熏香，他醒过来之后就让人换了。
可是换完之后，他竟是再也闻不习惯了。
找人去找来那款熏香，可是……
怎么找都找不出熟悉的那个香味了。
如今再次闻到，陆蘅竟然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屋内，侍女许是累了，趴在桌子上休息。
陆蘅想了想，走近几步，伸手在侍女身上点了几个穴道。
抿了抿唇，陆蘅继续往里面走。
走到内室，他机会一眼就看见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
一袭里衣贴身，遮住姣好的曲线。
面色苍白，显着病态。
抿了抿唇，陆蘅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虽说看着也憔悴，但总比现在好。
她消瘦下去了。
分明才半天未见。
“怀宇？”
他试着叫她一声，回应他的是沉默。
满室沉默。
陆蘅抿了抿唇，沉着眸看着钟怀毓的样子。
他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兄弟变恋人，这种事情，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很想知道，自己喜欢的是那个男装潇洒的钟怀宇还是女装娇怜明媚的钟怀毓。
陆蘅还在沉默，一直昏迷着的钟怀毓却是出了声。
“殿下……”
“殿下不要……”
“你为什么会忘记妾身……”
陆蘅听着，心中突然揪痛，他无措的看着钟怀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像是碎花一样的女子。
他想伸手去抚她的脸，可她似乎陷入了什么梦魇之中，
一直在挣扎着，不时的贴到陆蘅的手心上，陆蘅手指卷了卷，感觉到钟怀毓脸蛋的温度。
她发烧了。
抿了抿唇，陆蘅看着周遭的地方，想着有没有什么盆可以打水。
可是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
无奈，他走到侍女身边，解了她的穴道。
侍女不过是打个盹儿，还没意识到自己睡着了，一醒来就看见陆蘅不太好看的脸，她顿时惊醒：“殿下？”
话落，她意识到这是钟家，陆蘅说什么也不会在这里的，可是殿下是怎么进来的呢？
张了张嘴，侍女道：“殿下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