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宫闱之斗,谁又能说的上谁更胜一筹呢?
不过是在赌罢了。
赢了,陪左相一起君临天下。
输了,满族问斩,史书遗臭。
相比较于左相,萧停那边的势力就牢固的多了。
一方面是二皇子的人,拥立二皇子与陆安的顽固老臣自始至终都是站在陆安与陆蘅那边的。
一方面是萧停手下培养出来的势力,心中感激萧停,自然随时随刻跟随萧停的脚步,当然,这大多是武将。
还有一方面也跟左相那边的人抱着同样的想法,他们押萧停会赢。
毕竟萧停这么多年给他们带来的威慑还是极大的。
一开始,萧停没回来的时候,左相那边几乎占据了七成的大臣,现如今萧停返京,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展现忠心,萧停那边的大臣与左相已经是五五开了。
不过,对于这些后续投靠过来的人,萧停半点也没有放在眼里。
收下他们,只是省了他们与自己作对的心思。
像这种墙头草,但凡左相有点优势,他们就极容易叛变。
所以,萧停一般部署的,还是自己原先的势力。
对于那些个投靠过来的人,他一点都没动。那些人也乐得自在看戏,不引火上身。
这样,若是萧停败了,他们还能明哲保身,不丢掉自己的性命。
这一点,左相就不一样了。
左相手下的势力在先前萧停查贪污时就给清了个干净,现如今临时拉拢的势力,他自然要勉强用着。
即便那些人再怎么耽误事,他也只能咬着牙先用。
所以,在这一点上,左相就比萧停被动许多。
“还有何事要奏?若是无事,便退朝吧。”陆安板着一张小脸,做出帝王的架势来。
下面朝臣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陆安松了口气,朗声吩咐:“退朝吧。”
身边的太监见状,忙又尖着嗓子复述了一遍:“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行礼之后,纷纷结伴离开朝堂。
萧停没走,在殿上又站了一会儿,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发现,左相也没走。
阴沉着一张脸瞪他:“安亲王今日好生威风啊,一句话就将微臣的请命打回了。”
萧停扫了他一眼,表情淡漠:“左相过誉了。”
他再怎么威风,不还是没将左相拉下来么?
想到这个,萧停就有些烦躁。
左相被萧停一句话整得不上不下的,脸色有些恼怒,但压了压怒气,他还是没跟萧停斗起来。
咬着牙,左相愤愤道:“安亲王还真是过谦,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安亲王一人独大,权势遮天,连陛下和二殿下都得礼让三分。在老臣面前,王爷就不必这么谦虚了。”
萧停眸子沉了沉,眉目间染上几分戾气。
他最不喜旁人这么说。
他萧停的权势,是靠自己一步步摸爬滚打爬上来的。
他从未亏待任何一个人,他凭着自己的本事让秦帝与二殿下尊敬。
而且,左相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免不了要以为他萧停要谋反作乱。
左相还真是颠倒黑白的老手了!
“本王竟不知,何时本王需要谦虚了?”萧停眸子极冷,吐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凉意。
不过更多的,还是嚣张与狂傲。
左相被萧停的气势生生震得后退半步。
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额头上已经染了些薄汗了。
“老臣就是随口一说,安亲王何须动怒。”
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左相强行镇定。
萧停剜了他一眼,没再开口。
左相讪讪地,在原地又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离开大殿之后,萧停抬眸,略微顿了一会儿,抬步往御书房走去。
他今日不走,便是想借机去找陆安说下一步计划的。
左相兴许是看出来什么了,所以在朝堂上拖延了他一会儿。
不过对于萧停来说,他最好的,便是耐心了。
御书房内。
陆安接到消息,已经在御书房等许久了。
见萧停迟迟不过来,他还以为临时出了什么变故,有些忧心呢。
萧停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朝堂上镇定自若的帝王一身龙袍,在书房里来回走着。
眉宇间的稚嫩逐渐有些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忧愁。
步子顿了顿,萧停肃着一张脸走过去:“陛下。”
他没行礼,笔直的站在陆安面前。
陆安已经习惯了,见他过来了,脸上的忧愁自然消散几分。
如今陆蘅自己宫殿里的事情都忧心的不行,所以今日,陆安就贴心的没有喊陆蘅过来。
皇兄说,他长大了,该试着自己处理朝政了。
陆蘅的想法,他其实明白。
皇兄不想再执政了,他在放权给他。
他也一直尽力去做到最好,不让皇兄忧心。
在外人眼里,或许皇兄是充满狼子野心,对他座下的龙椅有所觊觎的。
可他从不这样觉得。
皇兄待他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为朝政苦恼时,那些个大臣只会逼他做出个决定,可皇兄就不,皇兄总是会站在他身前,据理力争地与那些朝臣辩驳。
皇兄从来不逼他,他都是耐心地引导他去做一个明君。
所以,陆安一直离不开陆蘅。
可是现如今,他也要试着去自己处理朝政了。
就像现在,一开始的忧心过去之后,面对萧停,陆安还是有些惧的。
皇兄说过,与萧停合作多年,但萧停绝不仅仅只是想当一个王爷那么简单,他是那种有野心的人。
所以,必须要抬一个人来束缚他。
所以,才会有左相先前的权势;所以,才会有萧停与苏满满的联姻。
可没想到,左相也是个狼子野心的,又或者是,先前查贪污,彻底激怒他了。
张了张嘴,陆安勉强笑了笑:“安亲王怎么来这么晚,方才是被何事绊住了?”
萧停眸子微眯,寒光乍现,但不是对着陆安:“没事。”
陆安敛了眸子,知道萧停没说真话,但也没再追问。
他走到桌子里面坐下,给萧停一个手势,示意他坐下详谈。
“左相今日揽下私盐一事,安亲王有何看法?”
萧停随便寻了个椅子坐下,垂眸:“别有用心。”
陆安也是这么想的,眸子闪了闪。
左相如此举动,必然是想从私盐中获利。不管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如何,递交给他陆安看的,定然不是真实的情况。
所以,陆安才指派了钟侍郎去督察。
若说官位,左相乃是正一品朝臣,钟侍郎不过是个从六品,是万万使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