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本来是苏满满随口胡诌的，下意识就想到了那天那个婆婆说的话，说出来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瞬间有些不自在。
不敢去看萧停。
萧停眸子深了深，看向苏满满的眸子里带了些戏谑。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昨日到底是萧停不舒服了，苏满满还未曾与萧停好生宽慰一番。
萧皇后咬牙看了苏满满一眼，最终没说什么。
气氛一度尴尬。
直到苏满满觉得差不多了，才带着萧停告辞。
萧皇后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能在两人离去之后一挥袖将桌子上的茶盏都给扫到地上。
殿里宫女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萧皇后眸子狠厉，唇角是阴险的弧度。
另一边。
舜尧被曾席带到了她的宫殿，从舜尧将曾席放下开始，她就一句话没说过。
无论曾席怎么开口，她都没说过，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直到曾席强硬的将她的脸抬起来，她才看清舜尧眸子里没有一点神采，整张脸两边都肿着，应该是与萧皇后起了冲突被打了。
曾席心里隐隐揪着，颤着手想去抚一抚，但就是不敢去碰，怕她疼。
她眸子无光，似乎是个傀儡一样，曾席越看越心疼，却也没有一点办法。
终于熬到苏满满与萧停过来，他当即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舜尧她……”
苏满满面色也有些沉重，看着舜尧的状态，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之前的舜尧，肆意张扬，任性妄为。
可现在的她，双目无神，只听萧皇后的吩咐。
苏满满本来以为是她被萧皇后吓到了，可现在都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还是这样。
抿了抿唇，她看向萧停：“王爷见过这样的情况吗？”
萧停见多识广，兴许能有办法。
萧停眸子深了深，道：“蛊。”
蛊虫？
苏满满一惊，没听说萧国有会养蛊之人啊。
萧皇后竟然懂蛊？
看来萧皇后的势力，不容低估啊。
萧停想的远一些，从赵清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就对萧国皇宫的人多有防范，原来是萧皇后啊。
看来，得让赵清去查一查萧皇后背后的势力了。
曾席有些慌：“那、那可如何是好？”
苏满满看着他稚嫩的脸，拧了眉，道：“你们萧国有什么懂蛊之人么？”
曾席挠了挠头：“没有。”
这下，就陷入了僵局。
舜尧这样，他们很怕萧皇后有什么能够控制她的东西，一个不注意就被萧皇后利用了。
所以，现在需要将舜尧公主看住，可看她的人，还必须是他们信得过的人。
曾席不行，因为他要在萧皇后与萧太后面前露面。
苏满满与萧停也不行，两人与萧国之人走的太近，消息传回大秦，会对他们两人不利。
苏满满想到了舜尧身边的那个侍婢：“流萤如何？”
曾席顿了顿，想起来这个人：“流萤、流萤是她的人！”
当初舜尧无意中救了一只小兔子，但因为要将小兔子放回到深林里，所以跑的太远，无意中就在偏僻的浣衣局里看到了弱小的流萤。
那时流萤正在受罚，她看了觉得不忍，就把流萤救下了。
一直把流萤留在身边，很多舜尧的事情，或许流萤知道的都比他清楚。
苏满满眼睛一亮，唤人去喊流萤。
流萤本来在准备热水，公主只要一出去，回来必定想要沐浴，所以她见曾席抱着公主回来，就连忙去准备热水去了。
突然被叫过来，她还有些懵。
看到椅子上坐着的舜尧，她下意识地想走到舜尧面前，但苏满满拦住了她。
“你知道你家公主为什么失忆吗？”
流萤怔了怔：“失忆？”
虽然她表现的很自然，但苏满满还是看出来了她眸子有一瞬间的吃惊。
不是那种对问题的吃惊，而是带了些慌乱，似乎是没想到苏满满他们会知道这件事情。
苏满满眸子深了深，语气不明：“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流萤眸子闪了闪，道：“奴婢不知道安亲王妃在说什么。”
苏满满也不回她，靠近舜尧，将她的脸抬起来给流萤看。
流萤当即脸色大变，眸子瞬间红了：“怎么会这样？是皇后出的手吗？”
他们都还没说什么，流萤已经猜到了。
苏满满跟萧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了探究。
“你为何会觉得是萧皇后，而不是太后娘娘？”
越来越严肃的逼问吓得流萤腿有些发软，但还是咬着牙，不肯说：“奴婢不知道，奴婢就是胡乱说的。”
苏满满笑了笑，看向萧停。
萧停浑身气势一开，冷冽的气息直逼流萤门面。
流萤脸色更白了，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担心的曾席，咬了咬牙，终于开口说出了那个她隐藏了将近十年的秘密。
“其实，以前的公主，并不这样的。她善良开朗，最见不得别人哭了。公主与曾公子，自小就认识了，那段时间，是奴婢见公主笑的最开心的时候。”
“公主说，她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很有趣。奴婢也替她开心，因为皇后的原因，公主身边都没什么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除了奴婢，公主一直都很孤独的。”
流萤眼眶有些湿，声音也哽咽起来：“可是没想到，就是因为曾公子，让皇后动了心思。用药，封住了公主的记忆。”
苏满满不解：“曾席跟舜尧的那段记忆有什么关系？”
流萤抬头看了她一眼：“公主她……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皇后做的这一切，都是给那位小公子铺路。她本来是想拿公主做挡箭牌的，可公主因为曾公子，明里暗里逆反了皇后好几次，皇后觉得控制不住公主了，就……”
曾席身子呆滞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场大病之后，舜尧性情大变，甚至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她……刻意想把舜尧培养成一个废物公主是吗？”
曾席颤着嘴唇问，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但随即想到他们所处的环境，恍然大悟。
皇宫啊。
深宅大院都有的勾心斗角，到了皇宫怎么可能没有呢？
是姑母把他保护的太好，以至于让他觉得皇宫中子嗣少，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心机。
却原来，只是他被保护的太好了。
曾席伸出手，无声地捂住自己眼睛，想掩盖自己的狼狈。
苏满满叹了口气，继续询问：“皇后做这一切，是想让那位小公子登基？”
流萤点头：“我与公主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公主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做准备，后来就出了事。这些年，奴婢看着公主被皇后一次次蒙骗，指了歪路，奴婢都……”
“只可惜，奴婢人微言轻，只能看着公主一步步被皇后拉到深渊，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