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尧有些害怕,但也只能继续跟着身体走。
“喂,你跟我说说话嘛?我每天跟你说话,都要多喝两杯茶,渴死了!”
小女孩砸吧砸吧嘴,看着眼前蹲着抱住自己的小男孩,突然伸出手揪了一下他的头发。
小男孩吃痛,抬眸看她,眼睛红彤彤的,里面好像还有些水光。
小女孩扁了扁嘴:“你可别哭啊,一个男孩子被我气哭,没出息!”
男孩儿看起来已经十岁的样子了,比小女孩自然懂事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眸子无神,扫了小女孩一样,苏满满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心脏略紧的感觉。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意识到身体控制权不在她这里。
画面一转,小女孩儿失落地蹲在一个地方,小男孩抱着一件长袍,一点点想靠近女孩。
可是他抿着唇,半天没靠近一步。
直到小女孩抽抽噎噎半天,抬头红着眼眶瞪他:“你到底要不要安慰我?不安慰你就别站在这里!”
小男孩手中长袍落地,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小女孩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候的小女孩,看起来已经有九岁了。
舜尧越瞧越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画面。
头又开始疼起来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又看到另一副画面了。
一身明黄色凤袍的女人拉着小女孩,强行把她从院子里拉走,完全不顾小女孩泪眼模糊的一张脸。
“母后,母后别带我走,我保证我不会了,我不会再跟他玩了……母后……”
女孩哭的撕心裂肺,舜尧有些感同身受。
“本宫告诫你多少次了,不要跟他玩,你跟谁玩不好,偏偏跟他玩?太后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么?我们是站在敌对立场的!你跟我回去!”
“不要,母后!”
舜尧猛然惊醒,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脸上流下两道泪痕。
她,哭了?
所以,刚刚那些都是她的记忆?
那个小男孩……
是曾席?
她和曾席早就认识了?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舜尧闭上眼,想强迫自己去回忆那些事情。
画面一转,意识混沌。
但耳边却有声音,那道声音还很熟悉,熟悉到她化成灰都能认识!
“皇后娘娘,真的要如此做吗?”
黑暗中,那人好像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然后在她眼角的湿润处顿了一下,眼睛泛出锐利的光。
“我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仁慈了。必须得好好改一改了。”
“可是我们当真要让公主服下这药吗?”
那人有些犹豫,怕这药有什么副作用。
“两个站在岸边的人,是如何也走不到一处的。”
但凡曾席身份简单点,她也不会阻止自己的女儿交朋友,毕竟在宫中,多个朋友,就相当于多了一份帮衬的势力。
萧皇后眸子深了深,一狠心就把药给舜尧灌了下去。
舜尧挣扎着,她虽然没有什么意识,却也感觉这药对她不好,下意识地就想抗拒。
看着这一切的舜尧,泪眼已经模糊。
原来她真的认识曾席,可是母后为什么不让她与曾席交朋友呢?
舜尧的心脏有些刺痛,最开始,她是同情那个少年的,可是后来,她对少年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还没意识到,就被萧皇后给摁灭了。
舜尧从来没想过,自己尊敬的母后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不懂。
从回忆里出来,舜尧的眼眶通红,她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引以为傲的公主身份是母后给的,她也不可能因为母后抹去她的记忆而跟母后闹起来,但是让她不去在意是不可能的。
舜尧低着头,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小结巴了。
所以,这就是他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吗?
舜尧正想着,曾席已经沏好茶过来了,他第一眼就看见舜尧通红的眼眶,眼底划过一丝心疼,随后想到了什么。
眼眸一亮:“舜、舜尧,你、你是不是想、想起来我了?”
舜尧垂着眸子,没看他:“嗯。所以呢?”
舜尧猛然抬头,眸子通红:“你让我想起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爹不疼娘不爱吗?告诉我我其实就是她的一颗棋子,巩固势力的棋子吗?”
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母后会对她做那些事情。
直到她猛然想起曾席的身份。
曾家未来的掌权人,与她注定是对立面的。
就算她今天想起来了又能如何,母后有句话说的是对的,两个都在岸边的人,是如何也站不到一处的。
曾席有些手足无措,他只是想让舜尧想起他而已,可是为什么,想起来了,她会变成这样?
方才分明还好好的啊!
难道那段他也不知道的记忆里,有什么跟他有关的事情吗?
“不、不是,你、你不是没人爱,我、我……”
“够了!”舜尧通红着脸,朝他吼,“你想说,我母后不是这样的还是想说我有人爱?”
她与萧皇后母女多少载?还能不清楚萧皇后的想法?
她面上对她极宠,却也是奔着将她养坏的想法做的。
如果说,之前舜尧还不知道为什么,可恢复了记忆的舜尧什么都想起来了。
为什么萧皇后一定要抹去她的记忆?
因为她撞破了萧皇后的奸情,她……还有一个儿子。
一个舜尧从未蒙面的弟弟。
不是萧国主的子嗣,但她从未想过与那个弟弟争权夺势。
她是一名女子,只想嫁个好夫君,安安稳稳的生活。
可母后,一方面想将权势交给她,然后暗地里转给那个弟弟。
另一方面,萧皇后又怕她不好控制,想尽一切做表面功夫,不停地告诉她,她只有母后一个人可以依靠。
可事实上,她能有很多朋友的。
不管是幼时的曾席还是选的伴读,其实她没打算欺负他们的,可是母后跟她说,那些人都是奔着她公主的身份来的,对她心怀不轨。
所以,她才动手把那群公子们打了一顿,名扬萧城。
她其实……也不是一个坏女孩啊!
舜尧抬起手捂住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其实,也只是母后给弟弟铺路的存在罢了。
曾席看着舜尧,不知道从哪里安慰她,便只站在旁边,陪着她。
手中的茶早就没了温度,小小的院落中,两个人相对而站,沉默无言。
——
是夜。
赵清忙碌了一天,终于将查到的事情梳理清楚,连忙去给萧停禀告。
“王爷,今日早朝,萧皇后提出让舜尧公主与您和亲,王妃与萧皇后对峙起来了。”
萧皇后……
萧停呵了一声,眸子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