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逐渐转到一月尾,雪已经没了。天地之间,浩渺的银白色好似被蒙了一层雾一般。
吴国地势开阔,相对于大秦与蜀、陈两国来,天气较为湿冷。
苏满满刚到吴国,就因为不适应天气大病了一场。
好在吴国君主昏庸懦弱,一切朝政都在摄政王手里。
苏满满与萧停一行人找不到摄政王,也就只能先在吴国皇宫住下。
琉璃砖瓦的宫殿院内,一男子白衣长袍,神色慵懒,好似天上的谪仙一般。
不沾灰尘,不惹凡世。
宫殿内有些许仙雾,是熏香的烟。
“他们来几日了?”
慵懒的谪仙开口,如不是面前跪着一个侍监,还以为他在与空气对话。
那侍监习惯了这些这幅慵懒不理俗事的样子,垂了眼帘:“五日了。安亲王妃大病一场,如今才刚好。”
男子细长的眉眼轻轻抬开,眼波潋滟:“大病?可曾派人去探望?”
侍监道:“去过了。也派了陈御医过去,御医说,只是略感不适,没什么大的问题。”
陈御医是吴国最好的御医了。
平日里就是摄政王或者陛下生病了,也都是这位给看的。
这也是吴国对秦国最大的礼仪了。
谪仙点点头,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侍监疑惑,试探性地问道:“王爷不见见他们吗?”
眼前的谪仙公子,正是吴国的摄政王。
大概没人知道,他同样也是皇亲国戚,陛下流落在外的子嗣。
只因身份低微,后来凭借自己的努力爬上摄政王的位置。
现如今,更是亮明了身份,吴国主对其心怀畏惧,便赐了摄政王的封号,但实际上没有什么政权。
谁知摄政王本事大,还是架空了吴国主的政权。
而摄政王也从不曾有篡位的心思,这才让昏庸无道的吴国主还在帝位上。
不过,也只有贴身侍奉的侍监知晓,这位主,只是懒罢了。
重回吴国皇宫,也不过是摄政王生母的遗愿罢了。
如今文武百官哪个不是求着摄政王掌权上朝,可摄政王除了紧急的事情,就从不出现在皇宫里。
就是找人也只能通过这位侍监大人。
侍监每次都得询问摄政王的意思。
摄政王眼皮也没抬,闭眼假寐:“这等事还需来问本王?”
侍监一噎,随即明白了。
不再多言,识趣退下。
——
苏满满与萧停几人在吴国足足等了七天,才见到那位神秘的摄政王。
见到摄政王的第一眼时,苏满满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呢。
本以为吴国摄政王应该是邪肆霸气的,没想到竟是谪仙一般的人儿。
“摄政王。”
萧停半眯着眼,显然认识摄政王。
摄政王也是跟萧停打过交道的,略一颔首,眸子凉凉的落到苏满满身上。
“不知安亲王妃来我吴国,是有何事?”
苏满满福了一礼,侧身邀摄政王坐下。
前堂里,绿意和春桃已经备好了糯米香。
还专门温了酒,酒香四溢,摄政王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嗅到了这种味道。
眉梢微挑:“此酒……”
苏满满接道:“闲来无事,酿了一些。摄政王若是喜欢,稍后可拿去几坛。”
只不过因为是在陈国还有吴国这两天酿的,味道兴许没有先前那般浓厚罢了。
不过马车上应该有,一并给摄政王送去即可。
摄政王点头,慵懒的眉眼间略微带了些柔和,没有一开始那么疏离淡漠了。
“如此,那便多谢安亲王妃了。”
摄政王甫一落座,就先端了酒杯凑到鼻尖。
远闻绵长清香,凑近更是好闻。
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摄政王一饮而尽,随后眉眼都晕染了些惬意。
苏满满与萧停对视一眼,看来摄政王也是位爱酒之人。
那么吴国的合约,想必就很好签订了。
“我与王爷此次前来,是想与贵国通商。将我名下店铺空蝉阁开到吴国前来,各国器物均可在空蝉阁贩卖。且,空蝉阁还可拍卖稀缺的珍宝。将商户之间的利益都连接起来最大化,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
通商一事,只言片语说不清楚,所以苏满满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
不过从头到尾,摄政王连眼睑都没抬,对苏满满所说的分毫不感兴趣。
直到苏满满说完,他才垂了眉眼,神色慵懒:“安亲王妃所言,定然是极好的事情。只是可惜我吴国寡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怕不能如安亲王妃所愿了。”
苏满满一怔,她原以为吴国应当是最好签约的。
倒是没想到在摄政王这里碰了壁。
不过蜀国与陈国都过来了,她还会怕吴国?
神情怔松,苏满满道:“摄政王不如考虑考虑。左右暂时我们也不会离开吴国,倘若摄政王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来寻我们。”
“不必了,本王劝两位还是不要在吴国浪费心思了。”
苏满满拧眉,不想放弃:“摄政王何出此言?通商一事对两国互惠互利,我觉得……”
摄政王抬手打断,将酒杯放到桌子上。
他抬眸看了苏满满与萧停一眼,随后起身笑道:“两位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本王就先回去了。”
苏满满不明白,为什么摄政王不愿通商。
但既然摄政王不愿,她也不好强求。
只能妥协,退让两步:“我与王爷再在吴国待上两日,若摄政王改变了想法,随时可以来寻。”
摄政王轻笑,话已经说完,也没有再待的必要。
抬步就准备往外面走去。
只是恰逢小狐狸在外面撒欢撒够了,跑过来找苏满满。
一下子就被毛茸茸的小狐狸撞了个满怀。
小狐狸现如今已经略大了些,没那么小了。
尤其春桃还老喂它吃肉,现在苏满满抱着都有些嫌重了。
“嗷啾!”
苏苏,我回来了!
扑到一个人怀里,可陌生的檀木清香显然不是苏苏的。
小狐狸氤氲着眸子抬眼,撞进了一双无波慵懒的眸子里。
怕小狐狸惊扰了喜静且有洁癖的摄政王,苏满满连忙呵斥一声:“崽崽,快下来。”
小狐狸身子抖了抖,柔软的毛发蹭着摄政王的手心,他纤长的手指不经意地卷了卷。
神色淡漠,抬眼就是莫测的神色:“无碍。”
苏满满噤声,也不知道摄政王这是何意。
小狐狸不喜在苏满满以外的任何人怀里待,挣扎着想要跳出去。
只是顿住步子的摄政王以为它是调皮,伸出手顺了它几下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