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你还笑,伤口不疼么?”苏满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双眼通红加上她秀眉皱起的表情,看起来倒不像是警告,更像是心疼。
萧停的笑容逐渐消散,心脏像是不知道被什么击打了一下,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看着苏满满通红的眼眶,虽然故作坚强没有泪流下来,但这样反而更惹人生怜。
他暗哑了声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什么话都有些干巴巴的。故而嘴只是张了张,就又抿起来了。
府医很快就过来了,打断了萧停的思绪。好在匆忙刺的一刀,位置不是很精准,没有伤到骨头,止了血包扎上,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王爷切记,这段时间肩膀不要用力,小心伤口裂开。”
府医摸着胡须,恭敬地说了结果,留下一纸药方就被大理寺卿簇拥着回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苏满满和赵清两人看着萧停,赵清张了口,好几次都想说些什么,但碍于苏满满在场,没有说话。
苏满满敏感地察觉到了,她对萧停笑了笑,柔和道:“王爷先休息,妾身去厨房给王爷做些补血的膳食。”
萧停点了点头,棱角随着苏满满的离去变得冷硬起来,他瞥了眼肩膀上的伤,淡漠的开口:“说吧。”
赵清皱眉,开口道:“刘莽和阿诺尔在牢狱里争执起来了,都拒不承认对王妃下手。”
不承认?
萧停眯着眼,眉角隐隐有一些冷意。
“他们不承认,你们就不会审问吗?”
听出来主子声音里的寒意,赵清不敢抬头去看自家王爷眼睛里淬了冰般的寒冷。
他弯了弯身子,头低着,不敢看萧停:“刘莽还好,但阿诺尔公主毕竟是外蕃公主,下面的人不敢严刑拷打,是以……”
“怎么审问犯人,还需要本王教你不成?”
萧停的声音陡然变得狠厉,一点都不像是中了刀的模样。
他只要一想到阿诺尔派人掳走苏满满还对苏满满下药,让苏满满险些失身,他就觉得就是杀了刘莽都不为过。
刚刚那一刀,若是自己不挡着,受伤的就是苏满满了!
想到此,萧停眉间染上冰霜般的寒意,整张脸都阴翳起来:“不过一个外蕃公主,行刺亲王妃,你们就不敢动手了?”
赵清抖了抖身子,明白了自家王爷的意思。
这件事,若是外蕃敢追究,萧停就会亲自带兵平了外蕃。
他们要是识趣些,乖乖的让萧停处置了阿诺尔,这件事情自然就这么算了。
不然就等着灭族的下场吧。
明白之后,赵清也不再纠结,又问:“王爷受伤这件事可要禀报圣上?”
这也叫伤?
萧停嗤笑一声,脑海里又浮现出苏满满紧张的样子,抿了抿唇,沉声道:“嗯。本王歇息几日再去上朝。”
也就是说,王爷要因伤罢工几天?
赵清有些咂舌,以前王爷就是双腿都被折磨的糜烂也不会休息的。
更别提肩膀上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刀伤了。
只是赵清到底不敢质疑萧停的决定,只心里吐槽几句,就退了出去。
他刚一出去,苏满满就端着汤进来了。
“王爷谈完了?来喝些汤吧。”
萧停坐在床榻边,苏满满见状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端起碗坐到萧停旁边。
她用汤匙舀了一勺汤,轻吹了吹,将汤递到萧停嘴边。
萧停怔了怔,没有张嘴。
苏满满耐心地举着汤匙,看着萧停张嘴喝下汤这才重新舀了一勺。
两人都没有说受伤的事情,喂汤中间只掺杂几句苏满满问萧停汤热不热。
直到喝完了汤,两人之间也没再说其他的话。
——
阿诺尔行刺的事情秦帝已经知晓,知道苏满满被掳走的事情也是阿诺尔指使,当即龙颜大怒,下了命令将此事全权交由萧停审理。
如何惩治阿诺尔也任凭萧停做主。
萧停本就准备严惩阿诺尔,让她拿命来赔。
如今得了命令更是直接给阿诺尔与刘莽两人定了死罪。
外蕃使臣自知有错在先,不敢多说什么,派人又来大秦王朝送了不少的东西以表衷心。
而萧停也被皇上特赦在家休养几日,朝堂的事情暂时不用多虑。
这几日,苏满满一直悉心照料着萧停,汤药都是自己亲自去看着的,不敢离开半步。
“小姐,二小姐来了。”
苏满满正煎着药,不敢离开。听见绿意来报说苏禾禾来了,她皱了皱眉。
“就她一个人?”
“是,二小姐说是有要事找小姐,事关武安侯府的安危。”
武安侯府的安危?
与自己有何关系?
苏满满嗤笑一声,吩咐绿意看着药,随后就拍了拍手,回扶凤院换了身衣服才慢悠悠的去了前厅。
“姐姐,姐姐你帮帮父亲吧!父亲他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苏满满刚一踏进前厅,苏禾禾就奔过来,她面上再没了之前的高贵,衣服皱巴巴的,面色也很憔悴。
若不是苏禾禾的眼睛里依然是熟悉的不甘与怨恨,苏满满都以为眼前的苏禾禾换人了。
“说吧,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跟萧停待久了,苏满满淡漠的时候隐隐也有了萧停的气势。
看着苏满满不近人情的样子,苏禾禾咬了咬牙,暗自骂了一句,然后才换了可怜的表情道:“前些日子萧……王爷查贪污一事,左相一脉被连根拔起,父亲曾在武安县帮左相遮掩了一番,做了些伪证。”
苏禾禾说到这里,苏满满就有些了然了。沉了眸子,眼睛里尽是冷意,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武安侯的报应来了。
苏禾禾见苏满满不为所动的样子,咬了咬牙,在自己腿上狠掐了两下,眼角隐隐有了湿意。
“姐姐,姐姐你帮帮父亲吧!父亲平日里待你也不薄啊!武安侯府倒了,你在王府也没有立足的底气了啊!”
苏禾禾知道自己和父亲对苏满满不是很好,如今也不敢拿感情来威胁苏满满。若不是还要借着武安侯的身份攀龙附凤,她早就舍掉武安侯跑路了。
若是苏满满知道了苏禾禾的想法,怕是只会嗤笑一声,悲哀自己先前的痴心妄想,也悲哀武安侯府淡薄的亲情。
武安侯可以说把毕生的宠爱都给了苏禾禾,到头来却遭到的是苏禾禾的嫌弃与利用。
呵……
报应。
“父亲贪污,我又能做什么?我无权无势,在朝中也没有话语权,苏禾禾,你莫不是求错人了?”
苏满满冷了眸子,看向苏禾禾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
她本该是狠前世把自己逼入绝境的苏禾禾与武安侯的,可如今看着他们落入陷境,她竟然发现,自己恨不起来。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