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只剩下一个苏满满。
在这偌大的武安侯府里,纵然重活第二世,还是孑然一身,如同漂泊的浮萍,似乎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未来又该如何呢?
苏满满的身躯倚靠在祠堂的祖宗牌位下的桌案上,身体像是一滩烂泥一般,毫无预兆地倒了下来,回抱她的只有冰冷的青砖……
祠堂外的门迎着穿堂而过的风打开道口子,身形如松鹤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从萧府里过来时,便看到武安侯在掌掴苏满满,而追溯缘由,都是因为苏满满为了维护他所导致的。
一个如兽崽般的姑娘,露出她尖牙利齿,抵抗她的父亲。
有那般大的勇气维护他,如果不是喜欢他,那就是在酝酿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
萧停心绪复杂,将伏在地面上的苏满满抱在怀里。
一个十五六的姑娘,身上居然没有几两肉,抱在怀里的骨头都有些膈人。
他抱着苏满满一路到了苏满满所在的厢房里,一个模样娇俏,梳着双髻的小姑娘满怀欣喜跑了过来,看见萧停时,一张脸青绿得可怕:“侯、侯爷……”
“去拿些水来,还有药箱,你家小姐被打了。”说话间长腿已经迈到苏满满的厢房里侧。
绿意愣了老半天,惴惴不安地按照萧停的话去做。
萧停动作轻慢,将苏满满小心的放在床上,用被褥盖得严严实实。
绿意的捧着水跟药箱,小心说道:“侯爷……东西拿来了。”
“嗯。”
萧停应声,指骨分明的手指打开檀木盒子的药箱,取出个白瓷瓶,将白瓷瓶里的药倒在指腹上,再用指腹按压苏满满红肿的脸上。
绿意看呆了。
这个令周边六国所忌惮的侯爷,居然在伺候她家小姐?
而且还有种说不出的温柔。萧停在给苏满满擦药时,床榻的小姑娘并不安分,小手儿胡乱地抓着,竟然摸到萧停的腰间,这抓便死死不肯放手。
绿意紧张到嗓子眼,生怕苏满满此举惹恼了萧侯爷。
萧停叹了声气,一寸寸将小姑娘拽得死紧的手指松开,他站了起来,头一次正眼看绿意:“照顾好她。
“是,侯爷……”
绿意目送萧侯爷离开,心跳如鼓的心得到片刻的停歇。
苏满满翻了个身,绿意那丫头的急匆匆的身影撞入眼帘。
“姑娘,您终于醒啦。”绿意顿时喜笑颜开。
“我怎么在这……”
苏满满喑哑的嗓音如同在火上面炙烤过后一般,原本脸颊的痛楚之处,像是覆了层凉凉的膏药,半点也觉察不到痛意。
瞥了眼周遭的环境,紧了紧手指,顿觉得有些不真实。
绿意替苏满满掖掖被角才说道:“昨晚是萧侯爷送您回来的,他还给您擦药了。”
萧停?
那个对她忽冷忽热的笑面虎怎么会送她回来?太不可思议。
正当苏满满脑补出一系列萧停的想法,腰部似乎抵着块硬邦邦的东西,抵得她腰肢的软肉都疼了起来。
她忙探手摸到腰肢边上,握到一块色泽剔透的龙凤交缠的玉佩,玉佩下的挂有一串紫色的穗子,手感顺滑如美酒。
她记得这块玉佩是萧停的私人物品,他用这块玉佩号令天下的朝臣,还能够调动天下的兵马。
百姓有传言:见龙凤玉佩如见萧侯爷的说法,龙凤玉佩不亚于是皇帝手中的御玺,乃是凤毛麟角之物。
而且这块龙凤佩可是牵连国家局势动荡的重要物什,放在她这里始终不妥。
何况她除了想抱萧停大腿以外,并不想跟萧停再有牵扯。
苏满满眼里似凝固了冰霜,她镇定自若道:“绿意,这块玉佩应该是萧侯爷落下的,你将这块玉佩交还给侯爷。”
绿意惑然不解道:“兴许是侯爷他送给您的呢?”
她一口咬定:“没有这种可能。”
凉薄性子的萧停不可能会好心将重要的玉佩送给她,这玉佩只有可能是萧停不小心落在她这里的。
她模糊想起,昨晚她做了个梦,梦里她抓住娘亲的衣角,那触感极为真实,就好像是真的一样,而昨晚萧停在照顾她……
这块龙凤佩兴许还是她扯掉的!
为了保足这条岌岌可危的性命,这块龙凤玉佩必须交还给萧停。
—
萧府的宅邸绵延开巍峨高耸的琉璃瓦,四角都悬着价值昂贵的玉雕花。
一走进萧府,绿意就紧张得像是喉咙里冒出烟来,步子迈得极其有规律。
刚走了两步路,便感到身后有一道如炬的目光看着她。
绿意小心翼翼转头。
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在看着她,好似要索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