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下的尸体,展今今会心一笑。
“哼!垃圾!”她又找回了当年的感觉,那种无所畏惧,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感觉。
然而,这感觉才刚起呢,一推门,就见几人手持着刀刃,凶神恶煞。
“嘿嘿嘿……你们好啊~”展今今一脸尴尬,露出一抹假意的微笑来。
很快,这群黑衣护卫就注意到了同伴的殒命,他们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怀有身孕的六皇子妃能斩杀身有武艺的同伴。
“你这贱人!”
“你才是贱人!”展今今不服,本有的怯懦因为怒火少了大半,她骂骂咧咧,双手叉着腰,一脸蛮横。
可惜,眼前这群人终究不是自家府中的奴仆,他们根本不会忍受阶下囚的辱骂,甚至还当即抬起手来,一巴掌拍在女子的脸上。
顿时,鼻青脸肿,双颊火辣辣的疼,展今今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直想作呕,眼冒金星的她几度试图站起身,都因为身子的踉跄没法安稳地重新站立起来。
她既痛恨,又愤懑。
“你丫的!你这畜生竟然敢打我!”
如今,打得不仅是她一人了,由于展今今的肚中还怀着一个孩子,因此打在她的身,也同时是打在孩子的身。
展今今也不知是哪根筋打错了,母性爆发的她红了眼,不顾自己的身子,立即起身想要挥拳。
然而,她总归还是一个有孕在身的弱女子,因此最终的结局,只是又一次被这群黑衣人扇了一巴掌而已。
“你给我老实点!臭娘们!当真以为我们会伺候你呢?当然,你要是给本大爷舔舔脚,那本大爷没准儿还能赏你一顿肉吃。”
黑衣人发出无耻的笑声,一个个指着地上狼狈的女子大肆嘲笑。
恼羞成怒的展今今自然忍不了,从前她好歹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人!好吧……是打遍全村无敌手的人……可现如今竟沦落到被人肆意欺辱,随便甩耳光的狼狈境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下一刻,她二话没说,也顾不得自己怀中的胎儿了,完全是在为自身的自尊而战!
她像只野兽,拼命撕扯着眼前人的肉身,鲜血沾满了她的牙齿,但她却不知痛痒,就算脑袋被眼前人死命地捶打着,她也绝不松口。
为了自身荣誉而战,她也绝不能屈服!
猩红的血液不断往下流淌着,甚至都分不清这些血液究竟是出自展今今还是这群黑衣人之身。
“你个臭娘们!快松手!快点松手!”黑衣人不敢用利刃伤害她,毕竟如今的展今今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如此粗鲁勇猛,锋利的牙齿随时都能把人的血肉咬下,痛苦极了!
“放开!放开!”一拳拳重击砸下,展今今已经头晕目眩,但她的牙齿像是从此以后彻底篆刻在这群人的肌肤中一样,死活拉扯不开。
纵使在这种晕头晕脑的情况下,展今今也没忘了趁机逃生。
她一直紧盯着眼前这群黑衣人手中紧握的利刃,下一刻,眼疾手快的她直接夺下某人的利器,并同时放开了紧咬的牙。
这群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展今今就已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眨眼间就杀死了一个人。
这之后,她像是杀红了眼,明明是一个从来没有学过功夫的乡村姑娘,怎么一夕之间,就宛若练了十年武艺似的,竟这般所向披靡?
过了很久,她才想起来,神君从前好似给了她‘一坨才华’?难道这就是那‘一坨才华’的真正效用?学什么都能得个轻易?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展今今傻笑起来,同时擦了擦自己满是血色的唇角,眼底掠过一层狡黠的眸光……
最终,一地的残骸尸骨,而展今今却还算康健地屹立于原地,她舔着嘴边的血色,摸了摸自己的孕肚。“看!你娘多有本事啊!”
……
与此同时,卫子嗟那处却是另一副画风。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为局中的人他永远没法知道展今今到底有多勇猛,而身为局外人的卫子谈却似乎能在某一方面预见到展今今的胜局。
不为什么,就因为她足够古灵精怪,足够狡猾粗鲁。
当伤势稍微恢复些许之际,卫子嗟就背着卫子谈亲自来至皇宫。究其原因,那就是因为他没法忍受为展今今的安慰提心吊胆的日子,与其整日活在未知的恐惧里,倒不如直接面对背后的始作俑者,把一切摊开来说更好。
“父皇。”
看见卫子嗟的伤势时,殿中正与小太子坐在案旁共同阅读书籍的帝王眉头一皱,不解道:“嗟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是伤?”
他放下手中的书籍,看似忧心。
卫子嗟只想笑。
不得不承认,眼前人的演技确实是出神入化的,就如当下的自己一样。
但见卫子嗟愁眉不展,先是单膝跪地,又是捂胸低首。“父皇……近来……近来儿臣遭遇刺杀……”
“什么?这是真事?你为何又遭到刺杀?”皇帝立即从案旁起身,快步来到卫子嗟的面前。
在这一过程中,书桌旁的小太子卫谨始终没有起身,就连眼皮都没眨上一下,他完全不为外界所动,处变不惊的模样令人震撼。
这当真仅仅只是一个少年吗?卫谨的举手投足间分明是在位多年者的镇定与成熟。
卫子嗟的余光一直有意无意移于他身,他打从心底对这失去童真的孩子感到深深的厌弃与不适。
超出人们认知观念所活着的人都是怪异的生物。
这边,大人的戏却仍在上演。
“父皇,如今儿臣受伤不打紧,可是……可是今今她也被人抓了去啊……”卫子嗟虚弱的身子几度踉跄,虽然他的情绪表现得有些过于夸大了,但这就是他当下最真实的亢奋。
就算所有人都告诉他,展今今只是一个诱饵,展今今的性命不会受到影响的,可卫子嗟终究还是没法像别人那样彻底放下心来。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朕这些事情?你被刺杀一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天启将军可曾知晓这件事?”
“儿臣刚刚才派家奴去通知天启将军,想必他现在已经知晓了吧……”卫子嗟低着头,看上去十分沉痛。他跪在地上,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却见血水不断从旧伤上溃烂下来,这惨状尤为狼狈。
“老六,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会为展家小姐做主的!他们如此伤你,不过就是为了想要夺取你的性命罢了!所以他们应该暂时还不会动展家小姐的性命,你放心,朕一定会把她救出来!”
当小太子归来后,卫子嗟总有一种错觉。
卫徽似乎变得极为柔情,像是铺洒了满身父性光辉的错觉,卫子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卫谨回到了他的身边,这老狐狸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抚养他了。
而其余的所有能够对卫谨的皇位产生威胁的儿子,无论卫徽摆出多么慈祥的面容,终究只是他心底势必要除去的对象罢了。
譬如现在,看似柔情的父皇,其实心底却时时刻刻想着该怎么杀掉自己。
“父皇,您当真能帮儿臣吗?儿臣只要展今今的性命!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卫子嗟言辞激昂,眼底却同时划过一抹狡黠。
“朕当然可以帮你!既然这群人如此想要你的性命,就把你的性命暂且给他们就是!”
闻言,卫子嗟蓄意流露三分惊恐。“父皇……你……”
“哦!朕的意思是说假装交出你的性命,如此一来,我们也好将展家小姐趁机救出来,你看如何?”卫徽不紧不慢地陈述着。
尽管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却已被奚落声包裹。
哼!你个老狐狸!狐狸尾巴露出得未免太快了些!怎么?小太子回来,你的心也跟着急切起来了吗?
卫子嗟对自家父皇的理智表示怀疑与不解,甚至是嘲讽。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只要父皇当真能够把展今今救出来!并确保她肚中的孩儿安然无虞,儿臣下半辈子一定好好孝顺您!无论付出什么,儿臣也愿意!”
卫子嗟此番话说得是那般信誓旦旦,然而他的心底却正在盘算着怎么把眼前这位有着血缘之系的男人一举斩杀。
至于卫徽,那则更是在内心谋划着该如何让卫子嗟心甘情愿地付出性命,却又完全能置身事外的两全之策了。
“放心吧,老六,父皇一定把她们母子俩都给救出来的。”
“多谢父皇!”
案旁,小太子卫谨正翻阅着书籍,并同时做着笔记,在提笔的瞬间,他那稚嫩的小脸蛋突然勾起了笑来,那抹笑意顿时驱散了其脸孔上仅剩的某些稚嫩气息,他完全变得像个大人了,而且还是那种心思歹毒的大人。
尤其是他们二人在谈论生与死的时候,卫谨更是面容带笑,像是被那位从前也居心叵测过的卫子谈附了身……
卫子嗟无意间捕捉到这孩子的面相,顿时心生恐惧……
看来,就连这孩子最终也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