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展今今都呆在将军府,呆在爹爹的身旁。而连续几日,卫子嗟也不曾来此寻她,完全置身世外而不顾,像是从未娶过妻一样。
他在展今今离开后不久,曾上朝禀明皇上:异族五王子已跑,人未擒住。
虽然众臣都对此表示出极大的愤慨与不满,可卫子嗟已全然不在乎了,因为暂且搁下被怀疑的声誉,之后他所能得到的将会更多。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寻奕不会反咬一口的基础上,以及展今今依旧能被他所控制的基础上。
不久后,朝堂又掀起一阵哗然。
起因乃是因为坐在轮椅上的展秦武竟公然来朝堂抗议,请求皇上撤除展今今与卫子嗟的婚事,奇怪的是,卫子嗟居然欣然应允了。
还有比这更稀奇的事吗?六皇子实在太善变。
无论从哪方面来瞧,这都是一件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譬如在众臣的眼底,他们本来怀疑卫子嗟的确有可能与异族私通,如今说擒不到歹人也只是为了帮助五王子逃生而已。
就此,他们也自然得出结论:卫子嗟野心勃勃,当初答应与展家小姐结亲,不过也是想试图窃取展秦武的信赖,方便夺得军权罢了。
可是卫子嗟今日应允婚姻无效的行为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所有的猜想似乎都在一瞬间被击破了。
然而,这正是卫子嗟的目的。
反正如今也没法得到这位难缠的老丈人的信任,不如就此休了展今今,换来诸臣以及皇上对自己信任的重新建立。
……
将军府内的展今今在得知此事后,居然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心扉一紧,莫名感到失落。
她愈发搞不懂卫子嗟了。
原来曾经令她欣慰的一切都是假的,无论是感情还是人,似乎都在试图演绎着什么,直到自己将秘密戳破,所有的一切也都打此谢了幕。
她把头埋在被褥中,一整天也没说上一句话。
另一边,颜蕊在得知此事之后,激动地难以入眠。
“青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嗟哥哥他……”
“小姐!六皇子这是开窍啦!奴婢就说嘛,这世上哪有男子会接受像展家小姐那般泼辣的妻子?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六皇子还是小姐您的啦!”
青荷一个劲儿地打趣着眼前的主子。
颜蕊只是笑,这是她平生头一次克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她慌乱拿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又羞又喜。
“小姐!您就别藏着掖着啦!不过……婉妃那边的消息还没下来吗?怎么还没听见皇上赐婚的动静呢?”青荷皱眉。
“这……这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还没来得及,皇上一时半会忘了说吧,毕竟最近因异族五王子之事,嗟哥哥他恐是受了不少牵连。”颜蕊放下手中的帕子,紧锁眉头,思衬起来。
“这倒也是,不过奴婢还是得去宫中捎捎信,趁着六皇子休了那女人的期间,赶紧让小姐嫁出去!一来也好气气那展家蛮横小姐,二来也能顺遂完成这桩本就该成的婚事!”
如此一说,坐在案旁的颜蕊反倒低垂起目光。
她愈发弄不明白卫子嗟的心思了,既是喜欢展今今,为何又突然休了她?如果不喜欢她,这脾性冷峻的男子又能否喜欢上自己呢?
在未正式踏入皇子府的门前,她终究不敢放下心来。
此时,在六皇子府上,在当众写下一纸休书之后,卫子嗟独身一人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饮起闷酒来。
很多计划都偏离了他的本来期望,愈发有些不可控。
可好在一切都能在他的各种转变下正常行驶在轨道上,旁人对他的怀疑之心也终于在今日消停了下来。
他在朝堂上严辞决绝地休了展今今,可为何独身一人回到屋中时,那份朝堂上的义无反顾,毅然决然的寡情竟再也不复存了呢?甚至连一丁点儿影子也找不到。
他只是一味地灌着酒,一杯接一杯,一盏接一盏,恨不能让酒精彻底麻痹意识,也好让他疲惫且在自我折磨的心灵休憩一会儿。
“我这么做到底错没错……”
他不断叩问自己的真心,但野心却总在随后猖狂地作祟,抢占所有的感情领地。
“当然没错了!我苦心经营二十多年……为的就是我自己!任何人也别想打乱我的计划!我受够被别人蒙骗了!我再也不会死在悲惨中……”
看着酒中恍惚的影子,卫子嗟只觉自己可笑又可怜。
……
“今今,吃点饭吧,你一天都没吃了,再不吃爹爹就得心疼了……”坐在轮椅上的展秦武端来饭菜,可展今今却一一回绝。
“对不起,爹爹,我真的没有胃口,您还是拿走吧……”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为一个臭小子伤心难过呢?离了就离了,大不了爹爹再给你找个更好的!以爹爹的人脉,想要找到才貌双全的女婿还不容易嘛!”
展秦武把菜放在桌上,随即转动身下的轮子来到床榻旁。
床榻上的展今今坐起了身,萎靡不振的模样从白昼到夜时几乎都没怎么变过。
她不是忘不了卫子嗟,只是接受不了他在抛弃自己之前还玷辱了自己的身子,如此可耻之行,展今今实在没有想到竟是被曾经信赖的男子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今今,明儿个就是太子生辰宴了,你可要去宫里热闹热闹?出去走走总是好的,不然闷在家里可得闷坏了。”
“卫子嗟可在场?”
“他……他应该在场吧,不过你放心,爹爹派护卫给你,他绝对伤不了你的!”
“我不去!日后凡是他在的地方我都不去!从此我和他就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我看到他就恶心!”
展今今声嘶力竭地控诉着,而理智似乎也在这番声嘶力竭中恢复了不少。
既然夫妻做不成,那就做仇人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之,如若卫子嗟日后再招惹到她,她绝对是会强力反击回去的人,兴许把那男人的秘密全部抖搂出来也说不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