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同时的电话打进来,厉司南拿过手机一看。
余佳佳,于逸凡。
犹豫了一秒,女士优先,所以先挂了余佳佳的电话,接了于逸凡的电话,刚接通,于逸凡就迫不及待开了口,口吻焦急。
“厉先生,姜归被于阳绑架了。”
耳朵空里鸣了一秒,他快速站了起来,眉头紧簇,快步往外走:“人在哪儿?”
“城东郊外的仓库,于阳打电话给用姜归威胁我,让我给他一笔钱。”
不过,很显然,于逸凡有些手足无措,他刚上任,位子还没坐热,一时间要他拿出那么一大笔巨款不太现实,而且就算公司财务拿得出,这笔钱的用处于父肯定要查,如果知道是拿来救一个女人,不用说,肯定要暴怒。
所以于逸凡找到了厉司南。
他以为厉司南和姜归是那种关系,所以尽管他内心十分纠结难受,也只能咬牙让厉司南出手帮忙。
果然,向来沉稳的厉先生有一刻的破绽,急匆匆挂了电话,余佳佳的电话不用回了,他能猜测到她要说得什么。
派了那么多人守着,到头来还是被钻了空子!
但是于阳这一番是冲着于逸凡来得,没有考虑到他,所以得靠于逸凡拉长时间线,他带人去救人。
阿无接到电话,厉司南肃穆的声音响在耳畔:“带上人,去城南郊区的仓库。”
阿无微怔,来不及反应,他就挂了电话,只剩一阵嘟嘟嘟。
阿无快速联系下面的兄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上头的人发号施令,就必须服从。
厉司南自己开了车去城南。
夜茫茫,于逸凡那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于阳的声音通过电流嘶哑暗沉。
“于逸凡,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不是你现在于家的一切应该是我的!你好好的当你的导演不行吗!为什么要回来!”
于阳失踪了多久呢?
于逸凡只记得他回于家以后只与于阳见过一次,他还是那副贵公子骄傲放纵的样子,睥睨他的样子如同多年前,他刚认祖归宗的时候,那副看不起他的嘴脸。
之后,于阳不见了。
再然后,出现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像是从前那般恣意张狂,反而像是深沟里的臭鱼,让他陌生的同时也颤栗。
他平稳呼吸,想要拖延时间:“我是于家的孩子,无论我当初为了电影离开于家,名义上虽然断绝了关系,但血融于血,隔的再远,只要我愿意,于家还是我的家。”
“你的家你配吗?”于阳在那边发出了阴戾的笑,笑着笑着就扯着嗓子大喊:“你也配!你当初怎么进的于家你忘了吗?多亏了你那个妈,如果不是你妈,我看于家稀罕你这个便宜儿子吗?”
于逸凡沉默着,心脏像是被开了一个洞,不停地灌气,漏风,痛得他捏紧手机。
于阳只当他心虚,不敢说话,所以愈发猖狂,得瑟:“于逸凡,你不敢说话了?你妈当初为了钱离开爸爸,后来为了钱又想尽办法把你塞回于家,可惜的是,爸爸不接受你们。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你妈对自己那么狠,竟然吞了农药。哈哈哈哈,确实把你塞进来了,你妈就是个疯子,你说你安安稳稳的在于家当个透明人,我觉得没什么,可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东西?”
“什么是你的?”于逸凡讥讽的扯起嘴角,那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不会痛了,不过当有人再次提起,他才发现其实伤疤一直都在,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可以引起无数的痛。
当年是多久?
十几年前。
他推开住了十多年的红色脱漆的门,里面静悄悄的,如果往常,那个点,应该有的是母亲喜出望外的喊声,以及厨房中飘来的饭菜香,而不是,静。
死一般的静。
也许是那毛骨悚然的死寂让他有了不祥的预感,所以当他看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浑身冷硬的母亲时,倒也没有多难接受。
甚至于,可能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母亲这样刚硬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事似乎也不觉得奇怪。
当年是怎样的?
所有人都只以为为了把他塞进富裕起来的父亲手里,母亲自杀逼迫,父亲勉为其难地接受。
可是真正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呢?
于逸凡对着手机笑了出来,声音哽咽低哑:“从来就不存在谁的东西是谁的,于阳,我给了你九年时间,这几年你在干什么?每天沉迷于喝酒,女朋友换来换去,你觉得你担得起于家这份重担吗?你比我还不配,还不够格,但凡你动动你的脑子,你也该知道,为什么我比你优秀。你自小在温室里长大,不懂世事艰苦,只知道没钱了就问爸爸要。我呢?同样是于家的孩子,我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唯有努力往上面爬,可能才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于逸凡自以为自己说到了于阳的心坎上,还暗自有些懊恼,不应该这么冲动,万一于阳恼羞成怒对姜归做什么,那他该怎么办?
没等他反应过来,姜归的痛呼就响了起来,于逸凡心一紧,于阳已经声音已经癫狂到不能自已:“于逸凡,我没心情和你扯那么多?你现在抢走了我所有的东西,我只求一样,让我活着!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打一亿给我!不然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你心爱的女人!”
“你别冲动!”于逸凡蹙紧眉头,那一瞬间,恨不得冲出手机把于阳摁倒在地上。
疯子!
姜归死死地咬着牙,被于阳蛮力地扯住头发,整个脑袋仰了起来,靠近手机,明明不久之前她还沉浸在于家的隐秘旧事中,原来于逸凡还有这么一段陈年往事,原来于阳绑她是为了威胁于逸凡。
格局终究是小了。
可还没反应过来呢,头发就被连根拔起,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声,不能害得于逸凡分心,所以硬是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可爱惜她这一头柔发呢!
她要是出去了,就那把铲子亲手把于阳的头发给他剃光。
然她这里拼命不说话,但旁边的陈囍却焦急地出声:“诶诶诶!别冲动!别冲动!”
姜归和于逸凡皆是一愣。
于逸凡率先听出这个声音,明显一愣:“你怎么还把陈囍给绑架了?”
于阳闻言,有些得瑟道:“正好在医院看见他了,他上次那么对待我,我还没报仇呢!”
姜归和陈囍对视一眼,无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