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包间里安静异常，唯有瓷杯相碰的清脆声。
这是第几次看手机时间，余佳佳已经忘了，但对面的人确实清楚的很：“第二十七次。”
“什么？”她抬起头，满眼的焦虑，道：“不是说半个小时就可以了吗？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人怎么还没出来？”
对面坐着的男人，瘦削的身子外裹着宽松的道袍，锁骨凸显，他脸色微白，唇色亦然，蓬松微卷的短发下，一双颓然的浅棕眼眸紧紧揪着紧张的余佳佳，轻轻笑了笑：“别担心，她不会出事的。”
说罢，把手中飘着热气的茶杯放置在余佳佳面前的桌子上：“来，喝茶。”
余佳佳看了眼茶，氤氲的热气愈攀愈高，直至扑到在脸上，一团湿润的香气，她不禁皱眉：“余导喜欢喝茶？”
“不喜欢。”余云川摇摇头，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托着一侧脸，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不过我觉得，如果请余小姐去今夜好那种地方，不太好，这里雅静，适合聊天。”
“是吗？”她莫名不敢去看那双深沉的眼眸，拿起茶杯，余热在指腹间散开，才注意到这是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茶：“可我觉得我和余导没什么好谈的。”
“谈与不谈，我和你都已经坐在这儿了。”余云川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漠，笑道。
她骤然看过去，心里思索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这个家伙太奇怪，一次又一次抛出蛊惑的橄榄枝。
手中的茶最终没有动，余佳佳轻轻放下，摸索茶杯边缘，良久的缄默。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忍受不了，狠狠对上余云川一直看着她的目光：“余导，你能别一直盯着我看嘛？”
“余小姐觉得尴尬吗？”余云川摆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她想翻白眼：“这不是很明显吗？如果我要是一直盯着你，你不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吗？”
“不会。”余云川果断摇头，反而一副如果你盯着他，他会乐在其中的模样。
余佳佳曾经以为人的下限就是姜归那种，没想到人外有人，余云川显然诠释了什么叫做只要脸皮厚，不怕没路走。
她狠狠口气，又全无办法：“算了，你喜欢看就看吧。”
余云川回：“如果余小姐愿意和我对视，我会更喜欢。”
余佳佳差点脱口而出一句神经病，二话不说往后移。
“坐那么远干吗？”余云川脸色一变。
认真思索三秒，余佳佳答：“我怕被余导您的油给溅到。”
余云川：“……”
两个人又陷进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又是余佳佳先熬不住，有些烦闷地看了眼时间。
“二十八次。”余云川挑眉。
余佳佳暗自磨了磨后牙槽，没搭理他，又打开手机。
“二十九次。”
又打开手机。
“三十。”
又看了眼手机。
“三十一……”
“余云川，你烦不烦！”余佳佳抬起头吼。
“余小姐的生日是多久？”余云川真挚地问。
余佳佳狐疑地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觉得余小姐你没那么傻，我的意图那么明显，你不会不清楚。”余云川把玩空着的茶杯，一脸认真：“余佳佳，我想追你。”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余佳佳还是被这句直白的话给惊了一跳，直接反问：“为什么？”
余云川早已料到般扬了扬眉头，眼眸在光下亮亮地看着她：“说一见钟情太轻浮，说日久生情太虚假，我只能说，余佳佳，你出现的时机刚刚好，虽然没有第一眼让我惊艳，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回忆那天时，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你。”
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直到来电铃声的曲子响起，余佳佳才恍若回神，喟叹地深看一眼余云川，不愧是导演，说话真是有水准，要不是她刚好看过那部电影，她真的就相信这是余云川原创的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她起身，不敢再去看余云川深情的眼眸，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关上门，接起电话，姜归冷淡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佳佳，你先回去吧，我有事，不用等我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电话就被挂断了。
有些愣，她能感觉到姜归的心情肯定很差，握紧手机，她打开门，走出去，余云川坐在矮几前，一见她出来，目光就一直追随着。
“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见姜归？”直截了当地甩下一句话，余佳佳似乎忘了前一刻余云川还在对她表白。
反观余云川，一脸平淡，眼里的深情淡了点，好似只要提到余佳佳之外的事儿他就提不起兴趣。
“我只是个工具人，具体什么不清楚。”
“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天道好轮回，这次轮到余佳佳焦急地去寻找余云川的目光。
他淡笑，知道了怎么引起余佳佳的关注，故作高深道：“我知道是谁哦～”
“是谁是谁？”果然，余佳佳立刻追问。
“你过来点，我就告诉你。”
虽然觉得他不怀好意，余佳佳还是往前移了点。
“再近点。”
耐着性子，她靠得再近了点：“可以说了吗？”
转过头的刹那，双目相对，她愣住。
咫尺的距离，余佳佳甚至可以看清余云川弯翘黑长的睫毛，翕动间，宛如羽毛一下一下掠过心尖，她又注意到他的眼眸，浅棕色的瞳孔含着不怀好意的笑意，仿若有魔力一般，吸引她靠近。
有浅薄温热的呼吸贴在她的肌肤上，安静的环境中，心脏的跳动过于频繁明显。
最后，一丝趣味的笑意从余云川唇角流出：“余小姐，你脸红了。”
理智瞬间被拉了回来，余佳佳极速撤退，动作幅度巨大，整个桌子都震了震，她快速地呼出一口气，企图压制住不听话的心跳，窘迫道：“有吗？可能太闷了吧，不说了，我要走了……”
“不再待会儿吗？”余云川笑着看她拿手当扇子在两颊旁边疯狂挥舞的样子。
“不了不了！”她疯狂摇头，站起身砰的声撞晃桌角，连忙扶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了走了！”
说完，逃似般转身跑到门前，用力打开门，往外走，过道有风袭来，总算是浇灭了一点心头火。
余佳佳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的脸看了眼，两颊白白，哪儿有脸红？
她神色一变：“余云川，你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