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的,柳大富开了一天车累得不行,他找了绳子把云归楼和傅翕绑了,另一头就绑在窗户上,然后就进去睡觉了。
还是那个女人看两个孩子缩在一起怕给冻坏了,从车里抱了一床被子来给两孩子盖上。
“你们俩乖乖的知道吗,这附近都没有人住的,其他村民很多年前就搬到山下去了。出去就是林子,里面有狼。”
云归楼心说你当我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呢,就算这里植被茂盛,有狼的可能性很低,最多有野猪。
不过野猪他也打不过,所以就没有吭声,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假装自己被吓到了。
女人也进去睡觉了,并且吹灭了蜡烛。
屋子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就月亮从窗户撒了一层余辉进来,透着几分冷清。
里面很快就响起了柳大富的呼噜声,那女人抱怨了几句也没声了。
云归楼和傅翕在车上断断续续地睡了一天,他们并不困,两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出没。
云归楼想起那个女人说的老鼠,头皮一麻。
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一会儿,果然有老鼠“吱吱”叫着从他们面前欢快地跑过。
云归楼心里一阵反胃,那并不新鲜的饭菜差点就从喉咙深处翻腾出来了,整个人下意识靠向了傅翕。
傅翕捅了捅他的手,用的是那把小刀。
云归楼摇摇头,小声道:“我们不跑。”
他没有说太多,他说不跑,傅翕肯定也不会多问,只是默默收回了小刀。
这地方是哪里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天那么黑,万一跑进林子里迷路了怎么办?
他们这种年龄的小孩在山里最容易出事。
既然绑匪不会伤害他们,那么他们就没必要跑。
可是这房子里有老鼠,这对云归楼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这一晚上他都没怎么睡,耳边一直是老鼠的叫声。它们在这破房子的房梁上、屋顶上、在他们的脚边跑来跑去。它们肆无忌惮,仿佛对这些闯入者十分不满。
云归楼最后在极度的恐惧中终于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傅翕一直没有睡。
傅翕紧紧握着手里的小刀。
他知道那把小刀其实也保护不了他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它,仿佛这样就能避免许许多多的伤害。
云归楼挨着他的肩膀睡着了,他转头看了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头咬住被子往上扯了扯。
天终于亮了,窗外不知道什么鸟儿叫得十分欢快。神经绷了一晚上的云归楼睡得沉,都没有被吵醒。
这一晚上云舒和傅见深等人也没有睡着,穆敏君急得都上火了,直接给警方施压。
云家傅家的孩子被绑架,这案子自然引起了局里高度重视,这一晚上很多人都没睡,围绕那个电话号码四处找线索。
雷俊那边终于来消息了,当地派出所已经核实清楚,雷俊这几日确实都在家照顾她妈,现在家里正办丧事。
至于那个手机号,雷俊则说他有两个手机号,前段时间手机丢了,他重新找回了凤城那个号码,另一个号码他想着用的少,就干脆没管了。
警方又跟雷俊的同事核实,同事证实了雷俊的说辞。雷俊上个月手机确实丢了,他们加的是雷俊凤城那个号,另外一个号码联系的少。
“也就是说,有人捡了雷俊的手机,拿走了他的电话卡?”傅见深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可他死活都抓不住,“雷俊的手机在什么地方丢的?”
负责案件的赵队长道:“我们详细的调查了雷俊每天的行动轨迹,他是店里的领班,比较受老板器重,他也很看重这份工作,每天都是早早到店里上班。除了休息,他每天的行动路线一般都是出租房到餐厅。他说他的手机很可能是在店里丢的,餐厅人来人往的,手机丢了并不好找。再加上他原本就打算换手机了,找了一圈没找到也就没再找。”
赵队很发愁:“如果是哪个顾客捡到这个手机,那人流量太大了,不好查。”
傅见深一手撑着下巴,他一夜没睡,早上也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下巴上一片青色。
“你们有查餐厅员工吗?”傅见深问。
赵队:“都一一排查过了,餐厅员工没有人请假,昨晚我们连夜核实的。”
傅见深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那个戴着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直觉告诉他,八成就是那个男人绑架了他儿子。
而且这个人一定曾经出现过,所以他害怕被人认出来。
可是雷俊的手机是上个月丢的,如果雷俊的手机在这个人手里,他怎么那么巧就碰到云舒去那家餐厅吃饭呢?
手机,餐厅,雷俊……
傅见深神情突然一动,“你们有没有查过餐厅这段时间离职的员工?”
赵队一愣,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让人去查餐厅最近离职的人员。
“就从雷俊丢手机之后开始查,不不不……”傅见深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什么,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打扰,都看着他。
“不对不对,不用从雷俊丢手机开始查,应该是从舒儿中毒那天开始查。”傅见深的思路渐渐清晰:“对,就从我太太中毒那天开始查离职人员,再问问他们店有没有兼职的。”
“我太太”三个字很大声,云家人和周遇白听得清清楚楚,却没人反驳。
赵队神情一震,赶紧吩咐下去。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赵队拿着手机过来:“傅总,还真被你说中了,云老师中毒那天有个兼职的保安上班上到一半突然说家里老母亲死了,连工资都没要当场辞职。”
众人都振奋起来,云景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赵队:“张强。”
“张强?”
众人在脑海里一番搜索,没有任何印象。
赵队把手机递过来,“就是这个人,如果真的是这个人绑架了小少爷,我怀疑对方用的是假名。”
傅见深看了看,不认识。
“这、这混蛋不是柳大富吗!”罗城凑近又看了看:“就是柳大富,我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