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给了乐雪一星期的时间,正好是寒假期间,让乐薇去她家盯着。
乐薇有些不太确定?,“你有把握吗?”
就走走路,吃吃东西就能让四姐姐变成?原来的模样?
她怎么都觉得这跟神棍似的呢。
“你不信我?”
乐薇连忙改口,“信信信,我一定?按照你的吩咐来管我四姐姐。”
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不试试乐薇是不甘心的。
只不过乐薇又有些不确定,“阮文你能跟我说你打算跟我四姐姐合作什么吗?”
阮文耸了耸肩,“先看她这一周能不能瘦下来些再说吧,如果瘦不下?来就不用提什么后续了。”
她拍了拍年轻姑娘的肩膀,“为了你四姐姐的小金库,盯着她减肥吧,到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阮文不可能在这边盯着乐雪减肥,她手头上要忙的事情一大堆,恨不得有大圣的本事能有七十二般变化搞出分`身来,又怎么留在首都看乐雪三餐吃了什么,每天是否出去散步呢?
减肥这种事情,她勉强算是教练,但也不可能手把手的带。
归根结底,还得要乐雪自己争气?才是。
毕竟人活一口气嘛。
……
阮文忙着和?乐雪见面,也没顾得上关心彭老太到底怎么回事,如果真?有解决不了的麻烦,陶永安才不怕麻烦她呢。
既然现在没找上门来,那就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呢。
跟谢蓟生交代了两句,阮文直接从首都往金华去。
她去找那些老匠人搞火腿秘方。
谢蓟生倒是想跟着去,可谢元元怎么办?
小女娃还不懂得什么叫做离别,母亲的离开和?过去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她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过着一个婴儿应有的日子。
懵懂什么都不知道,却又是让很多人羡慕不已的生活。
当然,如果让阮文选择,她依旧选择活在当下?。
做一个婴儿活得逍遥自在,可人总不能一辈子做孩子,该扛在肩头上的责任不能少。
能力范围内,阮文自然想着能多做点事情,不说青史留名,只为了不枉活这一遭。
她这个人身上多少透着几分理想主义?,那星星之火从来不曾熄灭,只会越燃越旺。
……
从金华下车后,阮文选择去本地的几个国营厂那边走走。
国营厂就是当代的城市商业区,这些兜里有票子的工人也舍得花钱。
遇到个别败家的,能把工资花个干净还欠下?外债。
什么时候都有会勤俭过日子的,自然也少不了那些败家玩意。
这年头娱乐项目相对少了些,其实最多的还是在吃上面花钱,可谓极大程度的拉高了恩格尔系数。
阮文寻了个生意做好的摊子,这家的火腿包子卖的很好,排队的人很多。
等到了阮文,就剩下俩包子了。
后面的中年人拍了拍阮文的肩膀,一副好商量的模样,“小同志你要是不着急,能不能让我先买?我这急着去上班。”
阮文让出了位置,她得再等差不多十分钟才能等下?一笼包子出锅。
包子铺的老板倒是个好说话的,“姑娘,你这是外乡人?”
“是啊,过来看看,老板你这刀工真不错,火腿丁切得整整齐齐的,真?好看。”
老板一脸的得意,“那是,我家这可是几十年的买卖,从我爷爷到我爹,再到我这一代,不过我儿子去工厂上班了,他往后不干这个。”
阮文坐火车辛苦,说话间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老板,能买你家点火腿吃吗?”
这火腿本就是熟食,老板瞧着她脸上窘迫,也十分大方,给切了一盘火腿片,又是从锅里打了一碗粥,让阮文过去坐下?吃。
阮文这一坐,就是半晌午。
“……我们这金华火腿之所以好吃,全靠咱们这猪好。其实火腿怎么做的大家都知道,但是外地就做不出这个味道来,因为他们没金华猪啊。”
阮文帮着在那里揉面,她别的也不会,揉面倒是还行?。
用包子铺老板的话说,没想到你这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力气?还挺大。
“金华猪有什么讲究?”
“当然,咱们这猪没怎么被外面的污染过,这么多年来品种非常的稳定。之前就有专家特意来咱们这里考察,说咱们这里的气?候适宜金华猪的养殖,这养出来的猪那叫一个皮薄骨细肥瘦均匀。肉质好,你说这做出来的火腿能差到哪里去?”
阮文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就是嘛,其他地方也学咱们做火腿,这不是做不成?吗?”
阮文有些好奇,“那您怎么没专门做火腿?”
“我年轻时熬坏了身体,没这个精力,做几个还行?,多了搞不来。”老板叹了口气,“所以我家那小子,我从小就管得严,不能像我似的。这不他去了火腿厂上班。”
阮文笑了笑,“那也不一定?,不过这火腿也不止是猪腿,这牛羊腿也都行吧?”
“都行,不过这羊肉有股膻味,你得会处理,而且这羊得勤快点放,跑得多了这腿上的肉劲道,吃着好。牛肉粗了点,不过吃着也不错。咱们这边养牛羊的少,猪腿和鸡鸭腿多些。”
阮文表示明白,“这要是草原牧场里的牛羊,口感会不会好些啊?”
包子铺老板有些拿不准,“应该吧,闺女你想搞这个吗?”
他又不是傻子,听这年轻姑娘打听来打听去,大概也猜到了这小孩的心思,“这可得花不少钱,我们市里头这火腿厂都是国家建设的,当初可花了不少钱呢。”
这年头提倡个体户,说是鼓励生产经营,有本钱搞这个的要么是大老板,要么是那些村里头的这家几块那家几块的凑钱来搞点经营。
瞧着这女同志太年轻了些,跟个学生似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路。
可这么个人来搞经营,怕不是要把本钱都折进去。
“这方子也没啥稀奇的给你也没啥关系,可孩子你不是我们本地人,搞不来的。”
阮文觉得自己最开始选择这包子铺还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就是给人跑个腿,不过您别担心,我不白要您的方子。”
她又不缺这个钱。
拿了人秘方自然会给钱。
包子铺老板摆了摆手,“这能值几个钱?不用不用。”
他这卖包子也挣了点钱,还真?不缺这百十块钱。
阮文走的时候拿了俩包子,把钱放在了那纸箱子下?面,“大叔,你这包子真?好吃,下?次试着放点萝卜豆腐,味道会很鲜。”
做了大半辈子火腿土豆的包子,临了让一个小同?志教育可以换个馅儿,包子铺老板笑了起来,等着他忙完手头上的去钱箱子那边,这才发现下面压了个存折。
存折上面是……
伍仟元整。
老板险些一个屁股蹲儿跌倒在地上。
他一个月能挣个一百多块,这五千块得挣三四年呢。
包子铺老板连忙出去看,哪里还能看到那年轻姑娘的身影啊。
要不是看到这实?打实?的存折,他真?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
不过一个配方而已,说是秘方其实稍微问几家就能找得到,是一点都不稀奇啊。
真?不值这么多钱。
……
阮文这次金华之行?送出去了两套四合院。
一个秘方五千块,她一共拜访了四家,准备的存单还剩下最后一张。
这些配方还真?都差不多,有的喜欢重口味的,便是会放一点点辣椒粉。
有的喜欢咸一点的,第六遍腌制的时候会多放点盐巴。
方子倒是还好说,其实麻烦的是整个工序。
阮文又去了火腿厂,在这边参观了两天,尽管现代化的工厂加工已经让这工作没那么辛苦,但整个火腿制作工艺有八十多道工序,不可谓不复杂。
阮文打电话到边疆那边时,贾天山听阮文这么一说心里头咯噔一声——
这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
这么复杂的工艺,尽管有很多流程都是重复的,但某些层面上来说,太麻烦了。
而且整个金华地区的火腿年产量也才不到二十万只,到了他们那里能有多大的产量?
“我还得再去一趟杭州,找建筑院的专家问一下?情况,到时候让他给做一个工程规划设计,你看那边什么时候合适,我还是希望尽快开工。”
贾天山听到这话比听到亲爹的声音还要亲切,“等出了正月就行,我先组织他们烧砖。”
盖厂房少不了要烧砖瓦。
“那行,我尽快,回头我直接把东西让人捎过去,您先把厂房给盖起来,至于这个火腿如何加工,到时候再商量着来,至于市场的话,只要你给我弄出合格的产品,我就能卖出去。”
贾天山嘿嘿一笑,“这你就放心了,没有咱干不成?的事,不就是搞个火腿吗,只要你想弄,天王老子的腿我都能给你打下?来!”
阮文:“……”大可不必如此夸张。
她电话里又跟贾天山聊起了种棉花的事情,“先把地开垦出来吧,就算是想要种棉花那也得等到四五月份才能育种,等下?个月我去美国一趟,看看他们那里怎么搞的大规模种植。”
准确点说是机械化种植。
边疆幅员辽阔,最适合大规模种植,机器收割也会方便的很。
阮文打算三?月份去美国,就是想要搞来两台机器,方便她在边疆进行?生产作业。
“行?,都听你的,我回头跟他们几个商量下,看能不能一起干。”
第五师这边先天条件不足,如今有了机会贾天山是拼命的想要抓住,他这人不爱读书但也知道知识改变命运这个说法。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贾天山终于说道:“上次那事真?是对不起妹子你,你放心往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也亏得阮文不是寻常娘们,遇到这种事情足够冷静还能搞一波反杀。
不然贾天山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谢蓟生交代。
人好心把媳妇介绍过来帮着致富,结果他这边没能保护好人。
这要是上下?班算还是下班路上的工伤呢,赔不起的那种。
“没事。”只是可惜了徐连长送她的那把匕首,作为物证被带走了,到现在也没还给她,阮文想大概率拿不到了的。
元宵节前一天,阮文再度来了杭州,这让薛梅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来回折腾,这次就你自己?”
阮文说明了来意,“……亲自来比较有诚意。”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薛梅就觉得阮文未免太讲究了些,“不过你来了倒也正好,前两天小谢给安排的人过了来,这两天你老元大哥正招待着,咱们正好一块吃个饭。”
谢蓟生安排的是新厂长的人选。
他这次可没再安排什么军属,直接找了个转业老兵。
“任凤杰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里,回了娘家呗。”薛梅说起这人来一脸的恨其不争,“有些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就算是费再多的心思都没用!”
任凤杰娘家什么情况?那就是个无底洞。
她还特意提醒了一句,然而人家就是不听。
“就跟那个谁书里写得一模一样,有钱的时候你是姑奶奶,等着把你的钱掏空了,你就得交饭钱了,出门还得说我对我家妹子那叫一个好,我呸,说出这话来也不觉得自己脸烧得慌。”
阮文无奈叹息,“大不了日后再给点钱,不过厂子里这边说清楚就好了,不止要跟工人说清楚,记得上下?游的那些合作者也得说清楚。”
“我知道,这个你回头跟老罗说就行?了,不过你还打算日后接济她呀?”反正薛梅是不愿意再搭理了,就算跪倒在她家门口,她也不为所动。
有钱打发叫花子都能落个好呢,给任凤杰那还不得被任家人背后里笑话傻大帽?
她才不愿意背着这么个名声呢。
“我倒是不想,不过小谢心里头过意不去,先给着,给几次我发个脾气,给几次我发个脾气,到时候他也就绝了这善心。”
“那你们可别为她这糟心事伤了感情。”这可不值当。
“我知道。”
薛梅感慨万千,“也就你惯着他。”要是元大虎敢这么搞,她一准的跟元大虎离婚。
现在她有事业,离开元大虎一样过。
“他也惯着我。”谢蓟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可是铁汉也有柔情处,阮文想要保护他那一分柔情。
起码保护几次还没问题。
阮文的正月十五是在杭州这边过的,晚上在薛梅家吃了汤圆后,她跟薛梅挤在一张床上说话,聊到了后半夜这才沉沉睡了去。
薛梅看着那年轻紧致的脸蛋,“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呢?”
她辛苦,是为了兄弟留下?的那几个孩子,可阮文辛苦纯粹是为了其他人,值得吗?
……
阮文离开杭州前,龙游路的阮家老宅又迎来了几个认亲的。
新来的厂长罗新国刚刚任职,就面临着颇是严峻的挑战,他倒是不着急,先打电话跟阮文说了这件事。
阮文思索片刻,“上一个来认亲的现在吃着公家饭进行?劳动改造。”
罗新国很快就反应过来,“我明白了。”
跟聪明人说话格外的省心省力,阮文往龙游路那边去,但一点都不着急。
等到她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罗新国正在那边跟人讲道理。
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话显然不适用于罗新国。
他是个粗人,哪有那么多的耐心在这里掰扯到底是不是阮家人。
一言不合之后再三?警告,以至于阮文看到罗新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十分的能打。
“你再打,你再打信不信我去告你?”
这要挟对别人或许有用,可罗新国什么时候被人要挟过?
一拳头下?去,那人掉了两颗牙。
看的阮文一阵牙疼,这往后说话漏风也就罢了,吃东西都不方便。
想想就觉得难受。
不过这人显然还没意识到被人打断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罗新国正打得过瘾,被人提醒一句说阮文过来了,他立马收手,谦谦君子模样,看的阮文觉得这人应该学过变脸。
“麻烦你过来一趟,不过问题差不多解决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四个人,阮文笑了笑,“看得出来。”
她并没有和?这几位“亲人”相认的打算,“把他们送到医院里,该抓药的抓药,要是再提出什么要求,那就打电话报警就行。”
保安连连点头,这要是之前他就看热闹了,毕竟争家产这种事情向来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可现在他在工厂里上班,工作也不累,每个月都有工资,自然希望工厂长长久久下?去。
这些人来争家产那就意味着工厂很可能不稳定,他很有可能失去工作。
热闹有饭碗重要吗?
几个保安麻溜地把人给拽起来往医院那边送。
罗新国思忖着阮文这一句话,觉得他还是太冲动了些,只想着杀鸡儆猴日后避免这类麻烦,却没有做好后续工作,做的不够完美。
“罗厂长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
罗新国想了想,“我中午要跟几个车间主任一起吃饭。”
阮文被拒绝了。
拒绝来的太快,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