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227 去看看我爸妈

被看穿了的阮文面不改色,“当然!”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人奋斗的动力千千万,归根结底来自于欲`望,金钱、权利、美色,以及对美食的情有独钟。

欲`望千万,但对美食的追求,可谓千古不变。

阮文就对吃情有独钟,当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时,她觉得完全可以搞这件事。

谢蓟生难得的反驳她的意见,“李教授年?纪大了,怕是忙不过来吧。”

“问问他呗,我?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说起来我?还想找他帮个忙呢。”

“什么?”

对谢蓟生阮文倒是不加遮掩,“就那个纺织厂嘛,原材料还是得用?棉花啊,虽然我?老家那边的确盛产棉花,不过大部分都是先供给?给?二棉厂还有省城这边的棉厂,所以我?在想让李教授研究下,看能不能改良下棉花品种,我?打算去边疆种棉花去。”

农作物的品质和产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农民伯伯对庄稼的照料。

水和肥是高产的重?要因素。

但最最最重?要的,还是农作物品种,

品种改良是农学家们?一直以来都在研究的问题。

如何通过改良品种提高产量、抗虫害能力,是他们?孜孜不倦的追求。

“边疆那边种棉花比较好啊,就是路途太过遥远,而且又人生地不熟的。诶,对了小谢老师,边疆那边是不是有生产建设兵团呀,你熟吗?”

阮文的念头来的快,她这次可是和部队合作,就算谢蓟生不熟,伍功熟悉也行?呀。

“你说我?跟建设兵团合作,可行?不?”

谢蓟生脸上带着几分迟疑,“你忙的过来吗?”

“这有啥忙不过来的?我?又不去那边种地。我?就是想找李教授帮忙改良品种,不行?他给?我?推荐这方面的专家也行?,至于去当地盯着的话,我?又不是这专业的干不来,可以让他的学生去嘛。边疆那边自然环境好着呢,昼夜温差大光照时间长?,产出的水果特别容易集聚糖分,好吃的很!棉花在那边肯定也长?得不错,不行?我?明天得去找李教授,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边疆的长?绒棉那可是享誉国内,前世阮文大学舍友的亲戚就是百万赴疆采棉大军的一员。

阮文之所以会选择在边疆种棉花,她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她想试点搞机械化?农场作业。

一贯支持她的谢蓟生,这次犹犹豫豫,“李教授年?纪大了,还是找一些年?轻老师吧,明天我?帮你问问看。”

小谢同志又提到了年?龄这件事,阮文觉得哪里?不对。

他怎么这么在乎年?龄了?

谢蓟生迎上那好奇地目光,他眼底掠过一丝惋惜,“系里?有位老教师前段时间摔了一跤,头两?天又感冒发烧没熬过去。”

他今天带的实践课,原本是这位老教师的。

谢蓟生被赶鸭子上架承担了那位老教师的部分课程。

那老教师和李教授年?纪差不多,谢蓟生不免有几分担心。

他知道阮文和李教授关系相当不错,可万一李教授真的在那边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即便是李教授家没了什么家人,不会有后人找阮文麻烦,可阮文能过得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吗?

阮文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回事,她思索了下,“这样啊,那我?回头让他给?我?推荐几个青年?教师好了,实在不行?找学生也行?。要不在那边弄一个农研所什么的,我?这边拨出去资金,就在建设兵团那边,你觉得行?吗?”

“嗯,等回头我?问一下。”

晚饭后谢蓟生联系伍功,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筒交给?了阮文。

阮文和伍功畅谈自己的想法,“……你也去了王家沟,知道我?在那边做的事情,我?在想边疆地广人稀,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进行?大规模的机械化?作业?我?也知道这种机械化?作业对技术要求高,我?想等过段时间再去美国那边看看,他们?不是很多农场主??大片土地都是机械化?作业,大不了从美国引进机器,好歹做个尝试,实在不行?我?也认了……”

这通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阮文扭过头来看到谢蓟生站在身?后时,她忍不住看向了次卧。

“元元睡了。”

阮文又是跟伍功聊了几句,她这才挂断了电话。

她直直的看着谢蓟生,这眼神太过于锐利,让谢蓟生觉得伍功可能说了些自己的坏话。

“怎么了?”

“你是不是打算教我?做饭?”

“嗯?”

“你今天提到年?龄好几次,你比我?大,是不是觉得会比我?先一步离开,到时候就丢下我?一个人不会做饭怕不是得饿死,所以想着要教我?做饭。”

这么幼稚的逻辑,并?不该出现在阮文身?上。

谢蓟生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我?回头教元元,让她做给?你吃。”

谢元元:“……”你可真是亲爹啊。

原本还绷着一张脸的阮文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谢蓟生!”

你怎么能这样?

“那我?努力的活长?久一点,给?你做一辈子的饭,好不好?”

……

阮文去找李教授的时候,这位老教授正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里?忙活着。

无意中看到阮文,老教授的目光并?没有多做停留,他继续给?学生们?讲课,“……追水追肥那只是外?部因素,想要高产还得看种子,你们?都学过生物学,最简单的道理莫过于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可是老师,我?们?想要改良品种,需要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作物的种植最少也得小半年?,而且还涉及到四季气候问题,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一年?才能看到一次实验结果,如果失败了呢?

这些大一新生还不是很懂,他们?之中有来自农村的,即便对他们?而言种地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对于李教授提出的这个理论,他们?觉得有些困惑。

太耗费时间了。

“怎么,觉得大学四年?做这一件事太过于浪费时间?”

学生们?虽然没有反驳,但显然对做这件事没那么大的兴趣,大学生活是恣意的,而不应该是这种头朝黄土背朝天。

老教授叹了口气,“四年?能做好一件事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有很多人啊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做好一件事。”

他是活久了的人,什么没见过呢?

到最后不过是低声呢喃,无限感慨,“年?轻啊,总是有犯错的本钱。”

学生们?瞧着这个古怪的老教授,有些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老教授挥了挥手,“下课了,你们?去吧。”

他看到有几个学生穿的单薄,就差靠发抖取暖了。

阮文看着学生们?纷纷离去,最后只剩下两?个年?轻的学生,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女生,还有一个是身?材高大的男同学。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女同学瞧着这个黑着一张面皮的老教授,她甜甜的笑了笑,“老师,我?想让我?这四年?过得有意义些,您能给?我?指一个方向吗?”

“你自己不会想吗?”尽管这话十分的不客气,但熟悉老教授如阮文看得出,老头其实就是嘴巴倔强。

瞧那眼神就知道,是带着几分期盼的。

阮文对老支书敬重?,因为这些老兵枪林弹雨只为了建设一个新中国,即便是没有任何瓜葛,也值得阮文的敬重?和礼遇。

而对老教授的敬重?又带着别样的情感因素,一个人经历了太多的生活苦难后,却依旧能够对生活抱有热爱,怀有期待,即便是遍体?鳞伤当有渺茫的希望出现时,他依旧会奋尽全力去争取。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敬重?呢?

不知道这两?个年?轻学生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阮文站在那里?没有过去,能听到女学生那略有些紧张的声音,“我?有想过,但是我?对这些作物没有那么了解,还不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老教授皱了皱眉头,那稀疏的眉头乱糟糟成一团,他向来不怎么打理。

“那你呢?”

“我?想要研究玉米。”

这倒是个坚决的。

“为什么?听你口音是南方人,你们?那边不是种水稻吗?为什么不去研究水稻?”

那男学生倒是意志坚定,“我?喜欢吃玉米。”

阮文噗嗤笑出声来,这小男生还怪可爱的。

老教授瞪了她一眼,“你呢?”

阮文乖乖地过去,“老师,我?想让您帮我?调几个人,我?打算研究棉花。”

棉花?

老教授一下子就明白了阮文的用?意,他看了看那女学生,“你觉得她怎么样?”

这指派的可以说是不要太任性。

“要去边疆,条件辛苦了点,还是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才行?。”

那女学生并?不认识阮文,听到边疆有点懵,“那么远的吗?”

“那边条件艰苦了些,不过光照条件倒是不错,老师您看我?能去吗?我?还是想要研究玉米,但是研究之余可以帮着研究棉花。”

男学生得到了一个爆栗,“你以为自己多大能耐?一个都没研究好还想着兼顾?”

只不过这动作是雷声大雨点小。

老教授把这俩学生给?赶走,“你们?自己好好想,等想好了再来找我?。”

女学生频频回头,“你真想去边疆啊?”

“为什么不去,那里?日照时间长?,我?觉得玉米肯定能跟水果一样积聚糖分,甜玉米肯定很好吃!”

女学生:“……”你就当我?从没问过好了。

……

老教授的小屋子之前修缮过,里?面还有一盆仙人掌,阮文眼尖,看到了上面染了点红色。

“您这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打算用?血饲来炼毒吗?”

“胡说什么,我?之前做了个小桌子,刷颜料的时候没注意。”

阮文不相信,伸手去捻了一下。

好吧,她信了。

的确是油漆。

“你怎么想要去边疆种棉花?你这又是要搞什么?”

他到底是上了年?纪,也没那么耳聪目明的打听,不知道阮文近期的动作。

“我?想弄一个纺织厂,您也知道纺织厂需要大量的棉花,所以就想搞一个大型的棉花生产基地。”

阮文想了想,“边疆那边最合适,我?想可以在那里?实验一下,看能不能种出高品质的棉花。”

“大型棉花生产基地,怎么你还想要去当地主??”

提到“地主?”这个词时,老教授神色中带着几分警惕。

“哪能啊,我?让人联系了那边的生产建设兵团,到时候跟那边合作。”

阮文顶多就是在首都那边囤十多个四合院而已,她对当地主?没啥兴趣,那太过于敏感。

老教授松了口气,跟部队合作啊,那倒还好。

“你跟这个合作,跟那个合作,忙得过来吗?”

“所以得找您帮忙啊,能帮我?组个局不?我?想找几个人帮忙研究下,看怎么提升这棉花产量,也不局限在省大,其他学校的也行?,研究农作物的我?也就认识您。”

阮文很是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您帮我?个忙,等回头我?给?您弄个塑料大棚,让您在里?面种菜玩。”

“阮文。”

手里?的水杯抖了抖,阮文看着老教授,他又是黑着一张脸,氤氲着怒意。

“您别误会,我?不是跟您做交易。”

老教授看着那有些慌张的年?轻姑娘,那枯树皮似的老脸上忽的露出笑容来,“你看我?怎么样?”

吓死个人。

阮文喝了口水来压压惊,“您这一把年?纪就算了吧,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这辈子都耿耿于怀,您就这么想要活在我?心中啊?”

“没大没小,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好?”

“我?当然希望您长?命百岁,不过边疆那边是辛苦了点,还是给?我?找些年?轻点的老师学生吧,就找几个有意研究这个的,我?再额外?支付报酬,也不亏待他们?。”

阮文把这笔账算的明明白白,老教授听到这话不由的叹息,“你家闺女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还等着您在大棚里?种出点新鲜蔬菜,给?她榨汁喝呢。”阮文走了过去,“我?知道您不服老,不过别去边疆了,身?子骨受不了,在省城咱们?也能有所作为啊。”

她帮着老教授捏肩膀,“您就组个局,行?不行?就一句话的事,不行?的话我?只能去农业厅那边再找人,到时候又得欠人情。不过我?人情债背得多了,也不差这一两?条。”

“行?啦行?啦。”老教授说不过她,“说你一句你有十句在这里?等着,我?帮你找找看吧。”

他是想要去边疆的,其实对他而言在哪里?不一样呢?

只不过阮文有顾虑,老教授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你那蔬菜大棚打算什么时候建,要在哪里?弄?”

“年?后?”

“年?后黄花菜都凉了,不早点弄,过年?还要不要吃口新鲜蔬菜了?”

阮文悻悻一笑,“我?这不是太忙了嘛,都忘了这茬事情,都怪陶永安,你看他那么大一人了,除了吃什么都不想,一点都不给?我?分担,回头您帮我?骂他。”

陶永安:勿cue。

老教授拿她没办法,他的妻子孩子都没能熬过那段岁月。

这些年?来倒也是教了不少学生,但处的最好的却还是这俩理工科的孩子。

“你呀……”

“您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吧?他谈了恋爱就不来给?您干活了对不对?这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呢。”反正陶永安不在,阮文放心的说他坏话,半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

阮文素来行?动派,和生产建设兵团很快就联系上了。

那边很是欢迎,盛情邀请阮文去参观。

有一种“客官来呀,我?们?这里?应有尽有”的诱惑。

阮文算了下时间,打算过去一趟,反正最近她也没什么事。

先把这件事确定下来再说,能不能拐来育种专家是另一件事。就算是没专家,也不能阻拦她种棉花的决心。

阮文把这件事跟谢蓟生说了,小谢同志倒也没反对,“那边晚上冷得很,你要注意着点。”

拦不住他就只能尽可能的多为阮文考虑,毕竟他考虑周详些,阮文遇到的麻烦就会少一些。

“我?知道。”阮文想了想,“我?能不能去看看……我?爸妈他们??”

许怀宁夫妇的墓就在西北,来回边疆的路途中都可以往那边拐一下。

但阮文要去也不容易,不止需要介绍信,那是曾经消失在地图上的绝密基地,想要过去得有人领着。

伍功或许也能帮忙,但阮文不好找他开口。

思来想去,还是找谢蓟生最省事。

小谢同志听到这话微微一怔,他看着阮文,似乎要看透她心底深处的想法似的。

“好,我?去找个人,带你过去,但可能没办法停留太久。”

当年?的绝密基地如今已经降低了密保等级,如今还在做研究,只留下少数人在。阮文身?份使然,过去倒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待太久。

“谢谢小谢爸爸。”阮文亲了他一口,“回头我?带着咱们?的结婚证过去,让爸妈放心。”

“好。”

谢蓟生对阮文说过最多的,大概便是这个好字。

似乎没什么是不好的。

阮文并?没有注意到谢蓟生那一闪而逝的晦涩情绪,她找来台历算时间。

“对了,陶永安结婚的日子定下了吗,我?可别再错过他的婚礼,不然他不得找我?玩命?”

“嗯,定在了腊月二十二。”

“那没事,还有一个月呢,来得及。我?之前托赫尔斯帮忙给?他和彭姐订了一套婚纱西服,估计过段时间就到了。”

“我?留意着。”

“有小谢老师在,我?这大后方稳定,就什么都不怕了。”

谢蓟生看着那笑意灿烂的面孔,他好一会儿才是开口,“争取早去早回。”

“怎么,你舍不得我?啊?”

阮文笑的时候,眉眼间都恣意着欢快。

这让谢蓟生笑了起来,心底里?像是绽放着一朵花。

“嗯,不舍的。”

谢蓟生这人特别闷骚,不把他逼到头,他能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得牢牢的。

即便早些时候他在感情一事上主?动了些,如今反倒是越发的深沉,也就是被阮文闹得急了,才会说出几句。

今天这打蛇随棍上的模样,倒是让阮文有些奇怪,她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胳膊搭在男人的脖颈上,“那要不你陪我?去去,万一我?路上遇到什么车匪路霸不得需要你保护吗?”

阮文说话真真假假,但谢蓟生知道,这会儿她是真这么想的。

阮文很胆小,没怀孕之前没少缠着他教她一些格斗技巧,说是万一遇到麻烦这就是保命三招。

从他这里?,学到的又何止三招?

不过谢蓟生也有顾虑,毕竟现在社?会不算□□稳,阮文又树大招风,还真可能被盯上。

他不止教了格斗技巧,甚至关键时候如何要人命,也一并?教给?了阮文。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他跟着同行?,可家里?还有谢元元小朋友……

谢蓟生走不开。

这也怪他,当初实在是大意了,结果闹出了一条人命。

“我?打电话给?伍功,让他陪着你过去,遇到事让他处理,别逞强。”

阮文笑了起来,“小谢同志好大的本事,伍政委被你吆来喝去的使唤,连我?都能狐假虎威一番,真不赖。”

谢蓟生还保留着军籍,甚至更多。

阮文没问,如果能说谢蓟生自然不会瞒着她,既然他没说,自己也无需多问。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一切。

她全身?心的信赖这个男人,无需多问,无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