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寂静。
按道理?,念澜现在应该是没有意识的，但她却很清醒。
“零……”
念澜在脑海中轻轻呼唤着。
很快，零熟悉的声音回?应了念澜,“我在。”
这两个字让念澜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按原计划吧。”
零：“你真?的想好了吗？”
念澜想做出一个轻松认真?的表情,可?惜她现在只是一团精神体,无法做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以后?可?能就要打扰你了，别嫌我烦啊。”言下之意就是想好了。
零：“……那就开始吧。”
念澜的计划说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她不想木心消散,那就把身体给木心。
森南当年既然能容纳念澜的精神体,可?见两人的精神力融合度很高,这个操作是可?行的。
木心因为精神力不完整,作为引导体引导完念澜就会彻底消失,但念澜比起木心精神力要完整,反之并不会消失。
只是损失些精神力是肯定的,不过念澜并不在乎。
至于之后?……
零已经通过林家找到为什么她在瑾凰身体里?时精神力不会下降的原因,虽然这样的“身体”很难得，总归还是有的。
也?就是说，念澜从此……会在全息世界生活。
她的意识很快又迷糊起来，念澜知道是森南开始行动了,周围那温暖的感觉就是木心吧。
森南……
木心……
念澜恍如一根轻巧的羽毛，飘过无数画面，里?面似乎是自己的一生，也?似乎是森南的一生。
“不！”
意识彻底消散前，好像听到了森南的怒吼，听着……有点伤心啊。
——但是对不起,我还是想任性?一回?。
外面的空间。
森南和零正在对峙。
两道同样虚幻的身影，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森南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仿佛是遭遇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这是、她的愿望。”
零要制住发狂的森南也?有些吃力，他现在的绝大?部分力量都在帮助念澜两人完成附身，不过还好他终究还是没有让“念澜”消失。
“哈哈哈，她的愿望，那我呢？”
“零！那我呢？”
“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啊，有什么错？！”
零皱眉：“不，森南的愿望从来不是这个。”
这句话一出，森南整个人都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我就是森南啊……”
“你不是。”
仿佛为了验证这句话，零和森南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体”里?。
原本还有一段的进度条不知何时已经满了，当初也?是因为它满了森南才能出来。
“这个进度条，和你没关系。”
零的话如果是别人听到一定一头雾水，但森南却明白了，他的右手不敢置信地伸向进度条，理?所当然的摸了个空。
看着森南这副样子，零心里?到没有什么情绪，恐怕当初森南也?没想到会出现一个这样的“自己”。
没错，现在这个“森南”根本不是像他所说想要和林念在一起早就安排好的。
而是……一个意外。
当年森南的确安排好了一切，但他最开始是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复活林念有希望是因为他蕴养了她的精神力。
可?是！
他们两人的精神力都那么特殊，再也?找不出第三人。
更何况为了复活林念，森南把自己的精神力不知分了多少?份，复活难度不言而喻。
仿佛天意如此，他和林念只能有一个存活。
不过那时候的森南也?没有为这点伤心，在他看来，只要林念能有一个全新快乐的人生，其?实?自己是无所谓的。
然而，连森南自己都没想到，他在为零设定情感系统时会有一小?块精神碎片附了上去。
因为森南的设定，这个情感系统一直都是封闭的，机缘巧合下这块精神碎片竟然也?存活了下来——变成了“森南”。
“你是森南说不出口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妄念。”
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森南的身份。
“那你、为什么会被?我压制？”似乎是经历的情绪波动，现在的森南倒是诡异的冷静下来，看着没有那么激动了。
“……因为念澜。”
零看着这样的森南，最终还是给了他一个答案，他那时候的确隐隐发现“身体”中多了一个东西，可?以影响自己情绪的东西。
如果是以前的零，一定是第一时间选择清除。
可?因为有了念澜这个先例，零还是选择先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没想到被?他发现了这个残留，更隐隐感知到了他的内心想法。
怀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心思，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念澜，也?在森南出现的时候主动被?他压制。
直至，听到了念澜与?森南的那次对话，森南坚持要念澜复活时，他就明白了这个森南不适合和念澜在一起。
他，不是他。
“哈哈哈哈。”
森南大?笑起来，“零，你以为自己真?的就是主神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的一切？”
眼尾艳红，双目充血的森南露出一个冷笑，“你不就是想念澜永远陪你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吗？你这个虚伪的家伙！”
零皱眉，“你……”
他的话被?又激动起来的森南打断，“你费尽心思让林念复活失败，这样她就永远只能待在虚拟世界，受到你的操控和监视！”
“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真?正的朋友，没有更多的选择！”
“零，森南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设置了你的情感系统！”
森南的指责让零也?不免抿唇，“你已经陷入魔障。”
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零本人是最清楚的，但是他不会特意向森南辩解，因为没有必要。
可?是森南又怎么会被?这一句话给应付过去，“那你敢不敢，让念澜听到这些话，敢不敢发誓说自己从来没有私心！”
这句话刚落，一道同样虚幻的身影出现在这个隐秘的空间。
是念澜，不，应该说是林念。
她现在的模样是真?实?的模样，和躺在棺材中的那具身体一模一样。
而林念出现在这里?，也?代表木心已经被?她放进了那具原本属于林念的身体里?。
因为刚刚的消耗，现在林念的身影明显是有些模糊的。
“森南。”
林念朝他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这是我的决定，和零没有关系。”
显然，她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
森南露出一个不甘的神情，他不想怼林念，只能恶狠狠地看向零，“卑鄙！”
他觉得是零故意让林念听到这个对话，然后?引起林念的同情，实?在太?卑鄙了！
零：“……”
沉默，他觉得这时候林念和森南才更适合对话。
飘到森南旁边，林念踮起脚尖对森南做了一个摸头的动作，实?际上两人都触碰不到对方。
“森南，这样挺好的，我这也?算是永生了吧？”她语气轻松，还稍稍调皮了一下。
森南眼睛撇向别处，语气还是带着生气，只是没有了和零对话时那种歇斯底里?，现在倒像一只强装老?虎的猫咪，“这怎么能一样，做人才是真?正的复活……”
林念噗嗤笑了一声，“但我想和森南一起生活啊，一起在这个世界不好吗？”
不得不说，一旦林念想哄人，特别对象是森南的话，真?是一哄一个准！
他的耳尖忍不住泛起红色，语气却是硬邦邦的，“我、我又活不了多久。”
他既然只是碎片，比起木心还不如，自然是活不了多久的，原本森南是以为自己能抢占零的意识。
那他就可?以作为零长长久久地陪着林念，可?是现在……
林念微微偏头，“我既然可?以，那你为什么不可?以？”
两人的精神力既然那么接近，那肯定还能有第二?个“瑾凰”。
森南一愣，“不……”
林念笑了，“还是说你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森南：“……”他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但是心底那隐隐的开心是怎么回?事？
*
醒来的木心则刚好相?反，他不开心了！
“为什么？我用了姐姐的身体！为什么我不能像这家伙一样，我也?不在乎真?实?还是虚拟啊！”
不开心的木心简直想挠棺材板，但想到现在的身体是林念的，又恨恨地控制住了身体。
林念不好意思地看向木心，“现在变性?技术很发达的，你可?以换一下……”
但为什么要让木心变成人的理?由林念却没有说，这还是零告诉她的。
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意外”，森南当初在林家、木心身上都是留了后?手的。
如果这具身体没有复活，林家和木心……
林念只能趁着两者精神力相?触，即将进入身体的那一刻迅速与?木心交换，所以如果不想牺牲木心，只能这样安排，林念太?贪心了，她真?的想他们每个人都好好的。
“好了，零你先回?去，我也?是，你们两个先在这空间待会，等我解决完天魔大?战我们再好好聊聊。”
说来很慢，实?则才过了十多分钟。
等天运重新启动时，瑾凰的剑还维持着原样，阿诺德的拼死一击也?正要碰到瑾凰的身体。
如果她没有后?招，结局会和原来一样。
同归于尽。
念澜自然是有后?招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用出，托尼的结界竟然破了！
而她整个人也?被?一股力量向后?一扯，快速脱离原来的位置，紧接着一个身影就挡在了念澜面前。
竟然是纳兰清葉？！
他的容貌还是之前混迹在天一城时的模样，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随手破了这结界后?就一挥手把阿诺德击飞了。
然后?转头看向念澜，“如此美人，要是就此香消玉殒未免太?可?惜。”
纳兰清葉的话里?似乎并没有认出念澜，可?念澜心里?却不这么认为，之前本该出现的属于纳兰清葉那条剧情线并没有出现，他现在这么突然来到这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