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煜将她们关在了府中的地牢里,四面没有窗子,釜里燃着熊熊烈火,阴冷的湿气顺着毛孔钻进了骨头里,金雁一进去,便抱住了膀子发抖。
邓节不想是地牢,问道:“将军,我可是犯了什么错,为何要将我关在这里?”火光下她脸上的颜色更淡了几分。
司马煜为难地说:“夫人,这是主公的命令,在下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邓节听罢心中顿时乱如麻,心道:难道是那赵翊听说了什么对她起了疑,也许是以为她和汉室勾搭在了一起。更或许他知道了她曾经和天子的旧事。
一时间,她也猜不出来。
司马煜四处张望了一圈,道:“这牢房阴冷,在下一会儿叫人给夫人送几床厚实的被褥来。”
邓节道:“有劳将军了”
……
此时赵翊正在听政堂里,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箕踞着坐在软垫上,领口大敞,而他的怀中正坐着一位美貌的妇人,那妇人的身材稍显圆润,肌肤胜雪,红唇如樱桃,脸颊未抹胭脂自带绯红,发髻半散垂至臀后,更显得乌发如墨。
“大人这些天都未开见妾,可曾想妾”女人娇声道,软嫩的身体向男人紧实的身体递了递。
赵翊用手里的竹简挑起女人的下巴,眼中带笑:“想了,天下再没你这般知我懂我,能叫人蚀骨销魂的人儿,一日不见,我便思之如狂。”
女子被哄得开心极了,伸手作势轻打了一下赵翊的竹简,说:“大人你已经几天没来看我,若不是我主动来,恐怕还见不到大人呢。”
赵翊移了目光,放下竹简,脸上无笑,也不似生气。
女子却坐不住了,心里一坠:“大人”轻轻唤了唤。
赵翊只唔了一声。
“大人您不要不理妾吗”女子委屈极了,眼里闪动泪光,楚楚可怜。
赵翊眯了眯眼睛,忽而又笑了,拎起她垂落的一缕黑发放在手里玩:“自己来”
女子的眼睛睁得硕大,不可置信,怯怯地又唤了他一句:“大人”
“听不懂话吗?”赵翊拉了拉缠在指尖的女子的乌发。
“妾明白了”女子声音略加颤抖,解开了衣裳,向背后望了一眼,白着脸:“大人,奴婢们都还没退下呢。”
“麻烦死了”
女子便不再说什么,窸窸窣窣的将衣服脱了光。每个女人都是不同的,有的像邓节一样纤细,有的像眼前人一样略微丰腴,不一样有不一样的美,也有不一样的快活。
赵翊仍是箕踞地坐在软垫上,他看着面前女子美艳的脸庞,微羞涩的神情,和轻咬着的发白的下唇,什么也不说。
女子不解的望着他,眼里情不减。
赵翊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
“妾不知”
赵翊笑道:“喜欢你的声音,你咬着唇不做声,怎么讨我欢心”
女子便吻着他脸颊,就在女子要吻上他的唇时,他忽然错开了,笑了笑,声音喑哑地说:“除了这里。”
赵翊不许人吻他的唇,自然他也从不吻任何人。
司马煜这方关押好了邓节,便去复命,还不等进院子就听见女子的呻·吟声,他立刻就知道了怎么一回事,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蓦地还舒了口气。
等了许久里面的声音方才听,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圆润的美艳的妇人款款的走出来。
司马煜跺了跺发麻的脚转身进去复命了。
赵翊敞着衣襟听司马煜说完:“你还说什么了?”
司马煜道:“再就什么都没说,言多必失,怕给主公添麻烦。”
赵翊冲他笑了笑:“没说好,走,随我再去见见她”说着起来系衣带,见司马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什么话说?”
司马煜立刻摇头,他心里想劝他们主公多少节制一些,可他跟了赵翊这么多年,清楚他们主公别的毛病没有就好女色,劝了也没用。
再看赵翊那边已经穿好了衣裳,推门要出去了。
……
地牢里,金儿冷得簌簌发抖。
邓节看着金儿一张惨白的小脸,思忖了片刻,起身将被褥给她裹上,金儿受宠若惊地道:“夫人”
邓节漫不经心地道:“披上吧,免得受了寒。”说些自己也披上了厚褥子,对上金雁儿双感激的眼睛,邓节只微笑了笑。
金儿忍不住又道:“夫人,我们回江东吧。”
邓节无奈道:“你怎么又说这种话。”
金儿道:“夫人,那赵翊他对夫人也不好,连周公子一分都不及,如今又被关在地牢,夫人,您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我们还是回江东去吧……”
只听几声笑,邓节登时脑中嗡嗡作响,再瞧,赵翊正从石梯上走下来,悠悠地说:“怎么,想回江东了?”
邓节若无其事,淡淡地道:“自小便不曾远离亲人,如今已嫁入府中数月,确实稍感思乡。”
“好一张利嘴”赵翊走到她面前,指了指缠绕在门上的铁锁,司马煜立刻打开,赵翊笑道:“人说三寸肉舌可破百万之师,你这张嘴虽不知能不能破军,却利的像刀,就不要再藏拙了。”
邓节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赵翊道:“猜猜,我为何要关你。”
邓节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是女子的胭脂水粉香:“妾猜不出来。”
赵翊笑道:“邓节,知情不报也是死罪。”
邓节抿了抿嘴唇,心中略有挣扎,赵翊却抚过她的耳,手指穿过她的发,将她固在面前,俯在她耳侧低语:“你夫君周蒙的尸身在柴桑,你可想知他的头颅在哪里?”
邓节喑哑地说:“他的头颅在颖都?”周蒙当年死得异常悲凉,死后更是身首异处,江东父老,闻者莫不为之悲伤落泪。
赵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邓节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睁开,冷静如常:“大人既然已知道我知情不报,想来也全都知道了,又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大人对我也还没有动杀心吧,将我关在这里不过是怕遇着风吹草动,我会去向他们通风报信。”她反过来问他:“大人是要开始着手除去拿着眼中钉了吗?”
赵翊不置可否,仍是笑看着她。
邓节震惊道:“大人难道真的要杀天子吗?”
“有何不可?”
“大汉国祚连绵四百余年,大人的父亲尚不敢弑君,大人若是如此,会受尽天下人的唾骂”
赵翊毫不在意,笑道:“我不想杀他们,可是他们要杀我啊”
邓节只觉一阵寒意,再想那几次同他敦伦,如临深渊。
邓节稍微踟蹰,又坚定地道:“大人不会杀天子的,杀了天子便授人以柄,天下诸侯会群起而攻之,大人不会那么傻的,所以大人也不会杀我,但大人您将我关起来,就不怕打草惊蛇,让他们戒备吗?”
至此,赵翊终于朗声大笑,揶揄司马煜道:“文正,你看,我的夫人一点不逊色于你们这些男人,嗅觉敏锐得很呐。”而后他收了笑,凝视着她,片刻后,他淡淡地道:“你这般聪慧,可以我没有先周蒙一步娶你为夫人。”他不欲再与她说什么,转身离开,又停步笑道:“非是打草惊蛇,而是有人想以此暗害于你,我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