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沈府。

沈越昨天晚上又带人出去吃喝玩乐,喝的多了竟然在醉春风闹了起来,砸了人家不少东西。

袁家也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他沈家留,直接把沈越扣在了袁府,并让下人去沈府通知。

栾玉芝听了连夜赶着去袁家找人。

沈家和袁家都是在京都有一席之地的富商,只是两家世代都在争这“京都首富”的名号,所以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

虽然同在京都,并没有多远的路程,但栾玉芝坐在轿子里却心急如焚却也气得不轻。

放在以前,这袁家是万万不敢做出把人扣押在自家院子里的事情的,看在沈老爷的面子上赔些银钱就是了。

赶到袁府的时候栾玉芝又是赔笑脸又是道歉,袁家却连一个长辈都没有出面,带着下人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沈越提出来的是袁家的大公子——袁宝。

袁家老爷这一辈子都没有纳妾,府上只有一房正房夫人,因为夫人身体不好,更是只生了袁宝这一个孩子。

从小被袁老爷当眼珠子一样呵护的大少爷,小小年纪就跟着袁老爷四处行商,如今更是自己经营醉春风,独当一面。

栾玉芝看到沈越安然无恙也就松了口气,同时在心里恨铁不成钢,暗骂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可再往后看却发现出来迎接的只有袁宝一个人,她脸上的表情僵了几秒,但又很快换上笑容。

“袁少爷,实在是我教子无方,闹了这么大的笑话,我这里拿了些赔礼,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还希望袁老爷能别跟一个孩子计较”

说完挥手示意身后的下人拿上来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盒,看也知道务必是挺贵重的物件儿。

“老爷和夫人可在府中?我不管怎么说都要亲自赔罪才是”

袁宝手里拿着折扇“哗”的一下打开,栾玉芝顿时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袁少爷这是何意?”

袁宝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夫人说笑了,沈公子也不是第一次做出此等祸事了,我爹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只是这醉春风是我的酒楼,夫人要道歉也得是跟我道歉不是?”

“什么?”

来的路上栾玉芝想到了袁家会出言不逊,她都打算隐忍下来了,却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给她下马威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啪!”袁宝合上手里的折扇,一脸人畜无害的看着她“夫人难道不知?”

“怎,怎么会……”栾玉芝面部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十分不愿意的跟袁宝道了歉。

“夫人合该是要让沈公子小心些的,我们袁家不放在心上可不代表别人不放在心上”

说着,袁宝挥了挥折扇示意下人把沈越提过来,隔老远栾玉芝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儿,当下皱了皱鼻子,亲手接过沈越。

“把夫人带来的物件儿收好了,送沈夫人和沈公子出去”

袁府下人接了沈府下人手里的木盒,栾玉芝转过身脸色黑如锅底。

上了轿子直接把沈越扔到了一边“丢人的东西!”

这一遭来接沈越,以至于错过了她去沈千俞那找茬的仆人的消息。

这一晚上栾玉芝是头痛欲裂,唤了一声宋妈妈,却没人回应,她自己也身心俱疲便没再计较。

可睡醒一觉却还没看到宋妈妈。

放在往常宋妈妈早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在门外候着了,今儿个是怎么了?

栾玉芝喊了几声都没人回应,下人们这才跟她一五一十的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们是怎么被洛清欢的人打的,洛清欢他们又是怎么把宋妈妈扣下的。

“什么?”

“回禀夫人,千真万确,而且……那女娃娃还让我们给您捎个话……”

带头的壮汉脸上还有未消的淤青,身后跟着跪成一片的仆人脸上也都挂了彩。

栾玉芝看了就头疼,她单手扶额靠在软塌上,咬牙切齿道“说!”

对方咽了口口水,将洛清欢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说……我们家小孩儿不是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别把我逼急了,在门口立块招牌,那位与狗,不得入内……”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栾玉芝瞪大了眼睛“什么?”

她一把扫落了茶几上的茶具,屋子里的下人立刻跪成一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窗外闪过一阵惊雷,直接把有些暗的屋子照亮了,雷声跟着栾玉芝的声音一起响起。

“她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那畜生跟我做比?”

“夫人息怒!”大厅上跪着的一众仆人抖成了筛子,

“我倒要看看!沈千俞这个小畜生都请了些什么牛鬼蛇神给他坐镇!”

栾玉芝刚起身,内院伺候沈越的小丫头就急吼吼的跑了出来,蓬头垢面不说,更是衣领被扯开了一大块,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她哭喊着扑到在栾玉芝的脚边“夫人救命啊!少爷他醒过来就拉着奴婢不放,还要轻薄奴婢,夫人求您做主啊!”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栾玉芝被这突然冲出来的丫头一搅合,心气儿更加不顺。

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仆人,接受到她视线的人纷纷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跪在她脚边的婢女还在哭着求她救命,嘴角明显鲜红的血迹,嘴唇也红了一圈。

栾玉芝不耐烦的一脚踢开脚边的婢女。

“胆大包天的贱蹄子!竟然敢勾引大少爷!来人啊!给我拖下去卷了席子乱棍打死!”

被她踢到一边的婢女周身一凉,她爬过去用力的抓住栾玉芝的腿。

“夫人明察,奴婢真的没有啊!是少爷!是少爷抓着奴婢不放还要轻薄奴婢!啊!”

栾玉芝被她抓痛了,直接一脚踢开,看着厅下跪着的众人厉声道。

“你们都是聋子吗?还不快给我把这个贱蹄子拖出去打死?”

“是!”

几个仆人面面相觑,直接起身上前拉走像栾玉芝求救的婢女。

“夫人!夫人!!救命啊!夫人!!”

这一晚上加上一早上的折腾,让栾玉芝身心俱疲,她当下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夫人!”

跪在边上的婢女见了立刻过去扶住栾玉芝,其他人则是急匆匆的出去找郎中了。

此时的内院,三房姨娘和四房姨娘正坐在一起聊昨天晚上沈越闹出的事情,脸上无一不带着讥讽的笑容。

“我看这回二房的要怎么收场,沈二他去哪儿闹不好,偏偏去袁家的地盘儿上闹,那袁家看我们沈家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四房姨娘一袭墨绿色锦衣,头上戴着同色系的翡翠发簪,一头黑发养的黝黑光亮,脸上白里透着粉,看起来气色好极了。

三房姨娘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好在你我膝下没有儿子,要不这争夺家产的烦心事儿可就得轮到你我头上了”

说完咬了口桂花酥,一双手白嫩透着粉,一手拿着酥,另一只手小心的接着,防止掉渣。

是了,三房和四房膝下没有儿子,三房付春只育有一女,名叫沈曼曼,今年不过是豆蔻年华,而四房莫琉璃膝下则无儿无女。

栾玉芝的心思自然不会浪费在他们身上。

只不过当年沈千俞被赶出家门,她们虽然没有参与,却也是冷眼旁观,明嘲暗讽。

两人说话间,前院吵闹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三姨娘放下手里的桂花酥“哟,这是怎么了?”

四姨娘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瞥了前院的方向一眼。

“估计又是二房出了什么事吧”

“啧啧啧”三姨娘伸手招来身边的婢女“去打听打听”

“是”

婢女出去好一会儿才小跑着回来。

“回三夫人,府上死人了”

“什么?”

那婢女脸色发白的重复了一遍刚从前院伺候的婢女嘴里听说的内容。

“啊……吓死人了啊,原来是个奴才”

三姨娘付春抚了抚胸口,全然没注意到回来传话时婢女的脸色。

莫琉璃看了她一眼。

“吓坏了吧,你先下去吧,喝点茶水压压惊”

“谢四夫人”

那婢女刚要退下,却又被付春叫住。

“可还有什么别的事?”

“回夫人话,听前面伺候的女使说,被打死的婢女差点被二少爷轻薄,哭喊着去前厅告状,把二夫人冲撞的不轻,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前院伺候的已经去请郎中了”

“哈!”

付春直接拍手笑出声。

“气晕过去了?这沈二也不是第一次干出这种混账事了,怎的二房今天没能承受住呢?”

莫琉璃却显得没有那么感兴趣,只淡淡应了一句。

“许是昨晚去接二少爷的时候已经气到了,今天这么一闹急火攻心吧”

“那不能够,她栾玉芝是个什么货色我再清楚不过了,这么点事情怎会把她气晕过去?说着,付春看向来禀报的婢女“没用的东西,一定要我问一句你才答一句,莫不是想跟那个死了的婢女去作伴?”

听到“死”这个字,眼前的婢女立刻吓得魂不附体,她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奴婢不敢,着实是看到了他们在前院执行棍刑,这才吓的忘了之前听到的话”

“哼,你再去打听,若问不出来为什么,你也跟那个小蹄子一起死了算了”

“是!”

婢女颤抖着磕了个头,艰难的起身出门,这么热的天,硬生生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莫琉璃似乎有些兴趣缺缺,她放下了手里的蜜饯,拍了拍手,抖掉手上的糖霜。

“最近这天是越来越热了,惹得我身体乏得很,就不跟姐姐一起在这听信儿了,妹妹先回去休息一下”

付春只当她矫情,听了跟死人有关的话题身体扛不住了,这阴云密布的,怎么可能热,但她当下也只是挥挥手就让她走了,也没往心里去。

转过身,莫琉璃脸上懒散的表情立刻被冷漠所替代,回到自己的别苑先是洗了手。

“这大白天的,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