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三十五章,记一次嫡女

灯会颇为顺利,云雨和徐洁儿拿着灯笼在院子里乱晃,她们两个也被皇后娘娘嘱咐了,既然瞧不上常风和云岚,那你们两个就自己去院子里看看吧,若是有中意的,她便可以帮着做主了。

两个人晃了一圈最后在水池边坐下,迎面走来了几个姑娘,都是自小便认识的。大家聚在一起也聊过胭脂,说过水粉。鄙视过自家爹爹新带回家的小妾,咒骂过对方家恶毒的后娘。

人类的友谊一直都是建立在共同的敌人之上。

随后又来了几个青葱少年,他们似是瞧上了吕国公家的幺女,正在询问灯笼一事……没说上两句吕家的小公爷就领着常风过来了,将那些缠上他妹妹的小子全部赶走,就差没动手了……

风寻发现这边有热闹可以看,拉着云岚就往这边转移。

云岚知道他那颗八卦的心,指着其中几个姑娘道:“那边那个穿着紫色衣裳的是鲁国公家的嫡女,我记得她是叫……额……宜人来着。那边那个粉色衣裳的闺秀是忠孝侯家的嫡女,叫……霜儿……吧……”

“岚岚。”

“嗯?”

“你以后绝对不要去搞什么谍报工作,太不适合你了。”

“……”

那边正男男女女聚成一个圈子,不知在高谈论阔些什么,瞧着十分和谐美好。

风寻特地观察了那两位嫡女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都是吕妙言2.0版,也是……古代喜欢的都是这样规规矩矩的优雅少女,谁家闺女都不会像秦儿小朋友那么跳脱。

“怎么这个表情?”云岚见风寻一副失去兴趣的无语状态,笑着问:“觉得没有意思吗?”

“非常没有意思,这些姑娘和之前的吕妙言没有半点区别,我对她们这种规矩的姑娘没有鄙视,可是也没有什么亲近之意。”

“是吗?”

“是啊。”

云岚面露不解:“我还以为你很不喜欢这种姑娘呢?毕竟你每次瞧见她们都是一副漠视的表情,好些姑娘仰慕你的才名想要同你说些什么,你一直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表情。”

“高不可攀倒是不至于,我也不讨厌她们,只是觉得……”风寻面露难色,有些悲伤道:“她们都有权利活的像秦儿一样。”

“活的像秦儿一样?”云岚听了这话免不得有些怅然:“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所以,眼不见心不烦,我还是当自己瞎了比较好。”风寻伸手捂住自己一双眼睛,又拉住云岚道:“不看秦朗的热闹了,咱们去看看花灯吧,秦儿在水中放了那几盏莲花花灯我还没有细细看过,咱们去看看。”

“哦。”云岚笑着随他一同前去。

秦朗就没有风寻那么好的兴致了,他盯着那边两位‘未婚妻’候选人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们都不是建国会喜欢的类型,可是建国还是要在她们中间寻出一个做未婚妻。秦朗有点郁闷。

太子极快的察觉到秦朗低落的心情,将一旁宫人们递来的糕点取了一块掰成两半:“吃一块。”

“芙蓉糕?”

“不是,是梅花糕。”

“建国……”秦朗打了个哈切,不再去看那边的未婚妻,反正都是好姑娘,就像老妹说的一样,建国无论怎么样都会过的很好,还是不要担心这将来的皇帝陛下的婚姻问题,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余下这些日子的恋爱生活吧。

以后憋屈的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多,何必为难自己?

笑着活下去。

于是,秦朗跳了两步,拉着他的建国远离女人聚集的地方,拖着他爬树摘花去了。

比起那两个甩手掌柜,秦儿就比较负责了,她不但将那两位姑娘的品性打听清楚,还把那两位小姐的生辰八字打听出来,好好的算了算星座,虽说都是统计学,但是,大概率事件的可信度也不低。

没错……和太子的星象蛮合的。

冷月说要如厕先行离了她,她便自己一个人站在凉亭之中望着男男女女,只见她们娇羞默默,只见他们羞赧满面。

嗯,这次相亲大会还是很成功的,比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自己来好好观察一下比较好,古代不比现代,信息不发达,真的嫁了个渣男,娶了个渣女,那都是说不清楚的。

一辈子的事情怎么好随意说呢。

喝着清茶,稍微盘算了一下自己今天可以得到的收益,非常不错……这笔钱就留着给老哥买点小玩意,让他好好高兴一下。

过几天就在城中办一个冰人馆,让玉蟾宫的姑娘们来管理,这种相亲会可以每个月来一次嘛,面向不同的消费阶层,举办不同场次大小的,这样就可以收取会费,不过要严格删选来者,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败坏了生意和名声就不好了,钱是要赚,不过要稳定中求发展。

秦儿正在幻想自己赚钱大业,有个女子半奔跑闯进凉亭,举着茶杯一脸财奴表情的秦儿与那闯进屋子的女子对视。那姑娘十分爽朗快活道:“你就是秦儿吧,我是鲁国公家的嫡女,我叫徐宜人。”

“哦……”她点头:“你好。”

那徐宜人是个爽快人,今日在这里装了一日的闺秀已经十分厌烦,她瞧见这落单的秦儿忙不迭地冲过来,为的就是与她说话:“我听妙言说你武功极好?”

“还可以,我家月儿的功夫更好一些。”毕竟月儿是玉蟾宫宫主,功夫好是她的人设,自己不能乱抢。

“我是将门之女,自幼习武,我的功夫也不错,你若是得空明日我去寻你,咱们对打一场如何?”

“……”不怎么样?这丫头什么情况,怎么一上来就要打要杀的?

太子那边被几个贵门子弟缠上,他觉得他们的谈话十分无趣,又正巧在不远处瞧见了自家老妹,和太子说了一声就往老妹身边冲,赶来时正巧发现老妹被人缠住,无巧不成书啊,居然是建国的‘隐藏’未婚妻。

刚刚靠近就听到那姑娘约着老妹打架?嗯?不是吧,真的被云岚说中了?我妹的魅力半径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秦儿见到自家老哥立刻得了救星,立刻起身,拉着老哥道:“你不和太子说话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太子他们在聊‘howareyou?’的话题,我不想听就过来找你了。”他还是要演一下的,有些歉疚地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秦儿说:“我与她只是随意说两句,你既然一个人,可要我陪你?”

“我是瞧你一个人,才过来陪你的。”秦朗笑开朗,拍拍老妹的肩膀:“冷月呢?她不是与你形影不离的?”

“她去厕所了。”

“哦……”

那边盯着他们两个的徐宜人露出好奇的笑意:“人人都道秦家兄妹感情好,虽不似旁人家兄友妹恭,却也是一副和睦之相。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秦朗听到旁人夸他和老妹关系好,非常受用地点头:“那必须的,我和老妹那是天下无双的好兄妹,你们非常的有眼光嘛。”

秦儿被老哥逗笑,推了他的手臂:“人家客气一下,你居然还当真了,脸皮放在哪里?”

“那人家夸咱们关系好嘛。”秦朗平日里对太子娇滴滴惯了,如今换成老妹一样熟练,搂着老妹的肩膀:“难道咱们不是世上最好的兄妹?”

“是。”秦儿非常吃秦朗这一套,她从认识秦朗开始就喜欢他这个性子,觉得有这么一个老哥非常的幸福,伸手抱抱老哥,哄孩子的语调:“谁敢说不是,咱们就放狗咬人!”

秦朗大笑……

那边的徐宜人也大笑……

秦儿顺着笑意望去,只见那徐宜人身上佯装出的闺秀气场,因为欢笑一瞬荡然无存。

她居然是个颇为跳脱的女子。

风寻和二皇子牵着手在后院谈恋爱,正要亲亲的时候,二人听到了一阵哭泣声,这黑灯瞎火之地突然传来一阵呜咽声超级吓人好不好?!

风寻捂住自己的小心脏,拉着云岚往哭声来源处走,只见那忠孝侯家的霜儿姑娘正蹲在假山后哭泣……

灯火照亮窘迫,姑娘家一副被识破的难堪,她多看了风寻和二皇子一眼,捂着眼睛跑掉了……

这剧情就有点诡异了啊……

风寻与二皇子对视了一眼,立刻迈开脚步往秦朗和秦儿的方向去。

不得了了,这可能又是个大八卦。

秦朗知道潜在‘情敌’哭泣后不解地看向自家老妹:“妹妹,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

风寻立刻接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冷月也甩了个包袱:“是不是上帝在你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

秦儿觉得心累,她的队友怎么都不太正常……

云岚吃着瓜子喝着茶,咧嘴笑然,舒心地听着群口相声。

小小的凉亭里……

冷月举手,秦儿点了她一下:“冷月同学请说。”

“我知道她为什么哭。”

“啊?!!!!!!!!!”

冷月呆呆点头,指着那边的假山道:“刚刚有个男的拉着她说话,还动手动脚,我看不下去就在远处用石头打了那男的一下,那个姑娘还心痛地抱着那个男人,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多管闲事了。之后我就走了……我走了没多久那男的也就走了。”

“男的?”

“男性?”

“雄性?”

三连问后,冷月指着人群中的某个富贵衣裳的男人:“就是那个,长得有点像王力宏的那个。”

抬眸去看……

云岚不知道王力宏是谁,但是也顺着他们几个的视线往那边张望……

风寻说:“就是那个穿得跟暴发户似的男人。看见了吗?看着特别浮夸的人。长的还挺好看的,怎么品味这么土豪?”

“他?”云岚点头:“认识,那个是忠孝侯家的嫡子,他和郑霜儿都是已故的大夫人生的,是郑家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

“是嘛……”

“你们长阳城真的很过分啊,这种场合从来都不带庶女玩的?”秦朗不满开口:“就没有人家带庶女出门的嘛?”

吕妙言从皇后那处脱身后,连忙往秦儿这边赶,她一来就听到秦朗的问题,便代替了不懂女儿家事情的二皇子道:“普通人家的聚会倒是会带,但是皇后娘娘的聚会就不带了,这是规矩,入皇城者都必须是正妻所生。”

“是嘛……那种小妾生的,然后小妾扶成正室的孩子呢?”

“哦?这……没有小妾扶成正室的,若是有……也是罪。”吕妙言道。

见他们一副不理解的表情,秦儿道:“这里和唐朝的法律差不多,你不能有两个老婆,那是重婚,你可以有一个老婆,但是你可以有很多个小妾,可是如果你老婆死了,你不可以把小妾扶成正妻,要是扶妾为妻,是要判刑的。”

他们理解了。

吕妙言和二皇子不理解了。

‘唐朝’是什么?

“跑题了,跑题了。”风寻拉住那些正在婚姻法上不断奔驰的人:“咱们不是在聊郑霜儿的事情吗?”

“她哥跟她说了什么啊?她怎么会哭呢?”

冷月说:“她可能是林妹妹,是来人间还眼泪的。”

“人家林妹妹是还眼泪给宝哥哥,她难道还眼泪给她亲哥哥?”秦朗反问。

“德国骨科也不是不可以啊。”风寻说。

“请注意制度。这里可是森严的古代。”冷月说。

秦儿喝了一口茶,不想和那三个捣蛋鬼废话,而是问二皇子:“那个嫡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二皇子稍稍回忆了一下:“忠孝侯夫人还在的时候他是个颇为规整的人,忠孝侯夫人死后,他便日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已经许久不曾归家了,不过……他的学问与人品从前都是一顶一的。”

秦朗点头:“我也听说过他,建国说过,若是忠孝侯夫人不死这位嫡子必能成就一番事业。如今,也就只能承袭爵位,空空混口饭吃了。”

吕妙言也道:“郑霜儿从前与我也见过几面,我只记得她孩童时十分活泼,自忠孝侯夫人死后她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做绣品,这几年她拿到各家的贺礼里都有她的刺绣,一时大家也都夸赞她刺绣好了。”

是嘛……

秦朗说:“忠孝侯夫人死后?”

“那是不是有新夫人进门啊。”风寻问。

吕妙言点头:“新夫人是老平成侯家的嫡女,现在平成侯的妹妹,沈氏。”说起这位沈氏,吕妙言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秦儿瞧她这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本不想多管,秦朗却道:“你怎么表情这么难看,那个夫人很不好嘛?”

“不,她非常好。”吕妙言道:“她非常非常的好,长阳城中没有人说她不好……只是,我小时候曾经看见过……”

“看见?”

“不要卖关子,快说啊!!搞得像悬疑剧一样。”

吕妙言看了一眼秦儿,秦儿对她点头,她便道:“我少时去忠孝侯府玩时,曾经瞧见她与忠孝侯家的婢女说话,还给了那婢女一包东西,那时……她还不是忠孝侯夫人,最重要的是……她给了那婢女拿包东西后没几天忠孝侯夫人便死了。”吕妙言神色严肃:“这件事我埋在心里许多年,一直未曾与人说过,当然,我也猜测过是不是沈氏下毒害死了忠孝侯夫人……可是……我没有任何证据。”

二皇子蹙眉:“若真是这样,这位沈氏,怕是不简单。谋杀一品夫人的罪可不小啊。”

“你们看过《上错花轿嫁对郎》吗?”冷月突然道。

小时候的电视剧,他们都看过,风寻而后发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在想,那位打扮的像是土豪一样的嫡子是不是在学齐三公子韬光养晦。”秦儿转着腕子上的翠镯子:“毕竟,他们兄妹两个很有可能已经知道真相,所以装傻了。”

秦朗道:“那咱们要不要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件事?”

“我觉得可以。”风寻兴奋拍手:“我们这段时间要等铁匠们造好铁路和火车头,所以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这要真是个千古冤案,咱们就给他真相大白。”

秦儿头疼:“不是冤案,也没有千古!不要在那学包青天!”

秦朗见老妹头疼就问她:“那你同不同意我们多管闲事啊,我们最近真的很闲……”

冷月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秦儿无奈点头:“以自身的安全为重啊,别过分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还有!注意尺度。”

孩子们领命。

吕妙言也是一副侠骨柔肠,她说:“我来请霜儿出门,叫她来秦府小住,这样咱们可以了解一下事情真相。”

“非常好,我们果然还是要先掌握情报。”

“妙言出马,一个顶两。”秦朗开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兄长谬赞了。”

冷月说:“给你点赞。”

欢声笑意满庭穿,惹得众人相望,纷纷议论。

就这样……第一次相亲大会圆满结束,大家提着灯笼,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秦朗仰头望天,今天的长阳城也很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