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二皇子云岚在府园中修习功课,墙头突然飞进来一颗球,咕噜的往他脚边滚来,少年稍显怔楞,蹲下身捡起那颗球,一眼便可看见这球上画的简笔笑脸,他曾经在秦朗的书包上见过这个符号,还未来的及笑,远处就传来一声呼喊:“喂喂喂!!”
是个陌生的声音,二皇子顺着声音看过去。
就看墙头上冒出一个少年的脑袋,那人眉目似画,笑意酣畅,此处晨阳斜落,飞花落雨,一脉景意盎然。
二皇子的心跳了两跳。
天啊,这是初恋的气味啊。
“不好意思啊,我们打棒球把球打偏了,能把球还给我们吗?”那少年挥手笑说:“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的。”
二皇子稍稍怔楞之后,也就收敛了表情,随后把球握在手里,走到墙头边将球递给那少年,少年道谢后从墙头跳下去,对着身边的秦朗说:“走吧,咱们回去接着打。”
秦朗笑着点头,跟着风寻猴急火撩的窜出街巷。
步入市集,风寻大方的把钱袋子里的银钱分了一半给秦朗:“你也真可怜居然还被老妹掌握着零花钱,我这银子多,咱们分着用!”
看到银子,眼睛开花,秦朗按住少年的肩膀:“好兄弟!!”
人来人往的街道,两个人先是吃了牛肉面又买了糖葫芦和一堆糕点,从太阳升起玩到了太阳落下。满脸黑泥的回了家,正在家中看闲书的秦箫盯着眼前两个泥孩,惊色问:“怎么的?你们两个挖煤去了?”
秦朗点头,开朗的将手里的篮子提起来:“老爸你看,我们两个打算试试能不能提炼出来煤油!”
“怎么?你妹妹现在不发明了,你们两个又开始了?”秦箫很是费解啊,怎么家里两个孩子都喜好科学呢?
风寻从身后又提出一个篮子,里面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爸爸!我们想试试看能不能造出电灯!”
秦朗攥紧小拳头:“对,我要沿着历史的轨迹创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秦箫为他们鼓掌:“你们,太有梦想了!”
被夸奖的秦朗笑嘻嘻的凑到自家老爸身边:“我觉得风寻说的对,前途是自己挣来的,我们靠老妹养多不好啊,她一个不高兴就要扣我们钱的,多可怕!!”
“哦,合着你也要创业是吧。”秦箫算是明白这其中的曲折,然后又问了一句:“那个……老爸能参一股吗?”
“……”
“老爸你就不想想看自己创个业什么的?成天吃白饭算怎么回事啊。”秦朗盯着眼前的父亲,无奈摇头:“老爸,咱家库房那么多好东西,你就卖掉一两个填补一下自己的亏空嘛。”
“你妹妹那里都有记录,我敢嘛我!”
听着对话的风寻抱着小篮子陷入沉思,哎呀,这么看来,秦儿是个很可怕的夜叉了?果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第二天秦箫是被自家儿子和风寻小子闹醒的,两个人拿着垂子,扛着榔头,说是要弄出什么风力发电来,听着那哒哒的动静,真是闹心!!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们两个倒是没有弄出什么风力发电,自行车倒是做出来一台!!!
秦箫还记得那天清晨两个孩子幸福的骑上自行车去大街上野,回来屁股后面就跟了一批看热闹的人。
哎呀,原以为来了个风寻能管管秦朗的性子,没想到这也是个二百五,两个一起疯。
当秦箫又一次的被宣召入宫,负责照顾皇帝陛下的黄公公一脸难堪的说:“哎呦喂秦相啊,您就发发慈悲,每日都进宫一次吧,昨陛下又砸了一个砚台,那可是上好的乌金砚啊。再这么下去,谁都受不了的。”
我天,皇帝这个狂躁症啊,真是有点可怕了……
他这还没步入殿中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的玻璃破裂之声,推开门,就见某个皇帝陛下正癫狂的发泄着脾气,四面的奴仆都跪了一地。
他走进,叫殿中的宫婢都退下,偌大空洞的殿中只余下他们两个人。
“炀熙,你是拆迁办的吗?”
某个皇帝腥红着眼睛等他:“朕不叫你,你就不知道来看朕是嘛!!”皇帝急了绕出书桌走到秦箫身边怒火万丈的责备道:“足足七天啊,朕在你心里这么微不足道是吗!”
“当然不是,你还是很重要的!”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朕?你知道!你知道朕每天等你等的多辛苦吗?”
“是哦,你等我等的都快秃顶了。”秦箫给皇帝顺毛,然后牵着他的手往后殿走,毫无愧色的安抚着:“那好吧,草民来安抚陛下一下。”
皇帝望着前方那张大床,难得的脸皮厚如此也红了一下。
事毕,皇帝陛下玩着某人的头发,亲昵与其耳鬓厮磨:“最近云啸心情也不大好,你叫秦朗莫要和他闹脾气。省得出事情。”
“你管他们呢。”热气未消,疲倦感深长,秦箫望着天花板上的一龙一凤,有些无奈的开口:“最近秦儿不在京城,秦朗和太子少接触也是好事情,你那个儿子变态的很。那天我看到他绑着我家秦朗按在书桌上亲,吓得我差点报警。”
皇帝笑了笑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本《霸道太子爱上他》一脸正经的开口:“那应该是啸儿在实验这个上面的剧情。”
“哦,这样啊。”秦箫盯着那本书里光明正大的白话文,有些无语的叹气,于心里吐槽,闺女你写的时候也不知道稍微变一下写法,这种脆皮鸭文学,你真的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是谁写的吗?!!
皇帝问他是不是累了,秦箫望着某人精气活现的模样,默默的摇头:“我这不是在安慰你嘛。炀熙你有觉得可以,我就可以。”
皇帝一个小心脏怦怦乱跳,心里那份喜欢软的都快化成水,暖的炀熙心旷神怡,把怀里的人紧紧的搂住,然后凑上去讨好的要亲亲,自上而下。四目相对,某个冒粉红色泡泡的皇帝委屈又计较的开口:“你要是每天都这么好,朕什么都听你的。”
某人叹气,感受着正值壮年时期皇帝的精力,哭泣道:“要是每天这样,我肯定会早死的!”
皇帝眼底闪过某些偏执的颜色,张口就咬,像是要把印记刻入骨头之中:“就算是死了,你也要等到朕才能去投胎。”
“……”秦箫却没有说话,不管怎么说,这辈子就这么过去吧,他可不敢再和这个家伙来一世了,虽然喜欢是一回事,但是太累人了,各方面都很累人。
太子听着下人们汇报这些日子以来秦朗在城中的各种事态,强忍住不满没有爆发,正当少年打算轻车从简去秦府找人兴师问罪的时候,那小子骑着自行车带着那个碍眼的风寻过来了太子府。
眼前奇怪的两个轮子的东西叫做自行车,秦朗一脸正经和欢喜的开口:“建国,来吧,我来教你怎么骑自行车。”
然后太子那股子窝着的火气全都消了……
风寻靠在树下盯着那边正在学自行车的小情侣,忍不住一脸无语的开口:“北国的皇帝和皇帝的接班人真是不知收敛。”
长风一阵,漫天繁花洒落,风寻察觉的有人在自己身后回眸望去,就见二皇子正笑盈盈的盯着他,盯得他发毛。怎么的呢?我这是被看上了?
二皇子上前,望着那正在玩自行车的一对:“听说小皇子与秦朗研制出一种便利工具,今日特来见识。”
风寻了然,哦,原来不是看上我了,是看上我的自信车了。
少年心思一定,随后拉着二皇子往另一架自行车边走:“来吧,哥们教你怎么骑。”
二皇子望着眼前黄衫少年的眉目,心想,哦,原来这就是初恋的感觉。
晚上太子想要留秦朗在家,却又不得不估计那边的风寻,本着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原则,风寻说自己可以自己回家,二皇子抓住早恋的尾巴,立刻表示风寻可以去自己那里。
于是太子满意的挥手,就差没祝那边的一对少年早生贵子。
立刻转身眼藏绿光的扛着秦朗进屋了。
坐在床榻边晃着双脚的秦朗笑嘻嘻的说:“建国,我妹和我说她每天在汴梁都过得很不安生。”
“嗯?”太子问他:“为何?”
“公主殿下和郡主每日都写信叫人送过去,她每日都要回信,说是还不如回京呢。”
“那她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再这么下去,她要被那两个丫头弄得神经衰弱了。”
太子靠在枕头上盯着那嬉笑如常的少年,伸手拉过他,两个人挤在一处,秦朗顺势往他心口挤了挤,紧紧的贴在一起:“建国,你不睡吗?”
“你整整七日没有过来。”
“那你就不知道来秦府找我吗?”
“你和风寻整日在外飘荡,你还怪孤不去找你?”太子也有太子的难堪:“孤去了,你会在府上吗?”
“我妹和我说,谈恋爱就要作一点。三天一小吵,时不时闹一下才知道彼此的珍贵。”
太子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你离你妹远一点,她出的都是些馊主意。”
“……”
“你不在孤都睡不好。你这个没良心的每天都睡的很好吧。”
“我们每天都在造自行车,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建国你就是太闲了!”
太子笑出声,最后无奈摇头,今天闻的是真的人,不是被子,他说:“行了,睡吧。该睡觉了。”
另一边风寻和云岚在屋子里盘膝而坐,风寻献宝一样把准备好的扑克牌拿出来:“来来来,我教你怎么小猫钓鱼,明天咱们喊上秦朗一起斗地主,你要是不会斗地主的话呢,咱们就抽乌龟,很简单的。”
二皇子很幸福和他分享着床铺,然后久违的体会到了有人陪伴是什么感觉。
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儿还在写回信,望着天边一轮缺月,决定早点回家。
再这样下去,她连写脆皮鸭文学的时间都没有。
月色如水,星光粲然。
今天的长阳城也很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