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85:快订阅85章

俞父也吃惊这样的数字,他嫌韩氏打断了俞阅的话,斥责她道:“大惊小怪没见识!有钱人多的很呐!”

俞阅看出他爹也意外,听他这样说不觉莞尔:“这是以前定的规矩,一直没有改,放现在听起来确实很多。前些年银子外流,如今银子特别值钱的缘故才这样,往后银子不值钱了,这也就不算多了。

你们不用担心咱家会被划成商户,而且就算是商户也可以读书科举。这人是熟人自然靠谱的,至于赔钱的问题,不用太过担心。虽然生意有失败的时候,但苗盛他爹名下可不是只有咱们县上的这些铺子作坊,经营的东西多了,眼光也准,以前也给出海的商人投过钱,没亏过钱,我相信他。”

俞父沉默了一会儿,问俞阅:“那东家也投钱进去吗?”

“那是自然。”俞阅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半点异色也无,俞父与韩氏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俞父心里纠结了一会儿,才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按说我该信你,不过出海不是去捕鱼而是去什么西洋南洋,咱们又不懂,这银子万一要是打了水漂,那家里不是更艰难吗?”

“是以,我想学堂放假了以后,亲自跟着去杭州看看。要是觉得可以就做,不行的话就不做了。去杭州先从九江走水路到铜陵,然后改陆路到杭州。这样的话,到铜陵前我就可以顺路送我娘到舒州,等我回来的时候,刚好把她一接。”

韩氏听到了眼睛亮了:“我觉得这样行,不耽搁俞阅的事儿,方便的很。”

俞父哪里放心俞阅出远门,又不能拒绝他,烦道:“行什么行!你闭嘴!”

俞阅便问道:“爹你是觉得哪里不行?”

俞父关切的试探着问:“俞阅啊,你看咱家现在情况也好了,你又太小,还是专心念书,赚钱的事有我和你大伯呢。”

“爹,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今年虚岁都十四了,能顶大用了。再一个,你以为专心念书就能考上举人吗?没点见识阅历又怎么能写出好文章来?我要多出去走走看看,这样文章才会言之有物而不会空泛虚浮。”

俞父见俞阅的态度坚决,叹了口气:“你要去的话,我还是请了假跟着你去吧,你一个人的话,我怎么放心的下。”

俞阅拒绝了他爹的决定:“不用爹,我可能会跟着苗盛他爹一起去,或者跟着他的熟人去,现在还没商量好呢,总之我不会一个人去的,你放心吧。”

这种谎话说起来,俞阅是半点都不费劲。

韩氏听了后心里不岔:你跟我回娘家都不想请几天假,陪儿子倒是愿意请假了!重要的是万一要是没了差事可怎么办?!

不过话到嘴边韩氏又将话给咽了回去。比起她,俞阅的事显然更加重要。

俞父考虑了一会儿,对俞阅道:“你让我再考虑考虑。”还得去问一问东家,这事行不行。

俞父连俞阅会骗他这种可能都没有想过。

俞阅用干脆的语气道:“不用考虑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俞父看他这样坚决,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打算去问过苗杵以后再做决定。要是他哪里觉得不行的话,到时候一定会阻止俞阅去。

说完这件事,俞阅跟俞父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出去了。要放俞阅没念书时,俞父肯定要问他去哪里,如今知道俞阅有主意,也不问了,任俞阅出去,自己忙。

俞阅从家里出来以后,就去了苗盛家。

苗盛见了之后笑着问俞阅:“你怎么现在来找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你爹的,不是来找你的。”俞阅笑着应,问他,“你爹在么?”

“在呢,你找我爹干什么?”

“等我说完,你去问你爹。”俞阅并没有直接告诉苗盛,苗盛不满,拉着俞阅的袖子央求,“你告诉我么,你不说,我问我爹才问不出来呢。我怎么感觉你总是有事瞒着我呢。”

俞阅笑了笑,看到苗杵出来了,笑着打招呼:“伯父,我来找你有重要的事。”

苗杵应着:“那你跟我来吧。”说着走向书房。

苗盛跟着两人进去,被苗杵赶了出去,让苗盛很是不乐意,不过还是出去了。

一坐定后,苗杵就问:“什么事?”

“来向伯父借钱。”俞阅笑着说。

“要多少?”苗杵干脆的问。

“不拘一百两或是一千两,你能借给我多少,我就要多少。”俞阅平静的道。一开口就借很多钱,他没有半点的不自在,心态很好。

苗杵有些意外,真没想到俞阅会借这么多钱,就问他:“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俞阅便将自己家贫缺钱的事说了,讲了自己想做生意,说起朝廷前年和去年陆续开了秀洲华亭和澉浦的市舶司这事,最后道:“现在出海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以后只会越来越多,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下南洋西洋的人,只要不在海上出现事故,都会将是一本百利的买卖,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苗杵也听人说过出海赚钱,但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听了以后,只是沉吟着不出声。不说借,也不说不借。

俞阅又道:“你借我银子,我每年按一分的利给你,订契时把这些都写上。”

苗杵听了后心下一动,这个数,可是比银庄里向外放钱的价还要高一点点了,他真要借了一千两出去,一年就能净赚一百两。而且主动给利要定契,可见心很真诚了。

这种事到底是大事,苗杵不可能一下子就答应下来,问他:“你就不怕亏钱吗?”

“莫说我不觉得自己会亏钱,就算真亏了,我也不怕,下次再赚回来就行了,我又不是经不起失败的人。”

苗杵又问:“那要是船在海上遇到了事故血本无归呢?”

“一次不成的话,就投两次三次,总不可能次次都遇到风暴。”俞阅平静的应对。

说实话,不可能几句话苗杵就相信俞阅能做生意。他觉得这样的做法很有些冒险,就又就细节细细的问了起来,俞阅一一解答苗杵心里的疑惑。

而通过谈话,苗杵惊讶的发现,俞阅对经商之道极为了解,根本就不是心血来潮想要去赚钱。——其实在俞阅刚问他借钱,神情平静而笃定的时候,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俞阅可能懂,只是没想到俞阅懂的比他预想到的还要多。

这让苗杵一下子愿意把钱借给俞阅了。

在这中间,苗盛借着送茶水的名义,进来了一次,让苗杵将人给赶了出去。

最后,苗杵道:“你等着,这事我得和内人商量一下。”

“这是应该的。”俞阅点着头,又补了一句,“伯父,海上生意一开,将会有越来越多的银子流入国内,往后,银子会越来越不值钱,你可以跟伯母商量一下,要不要自己也投一些钱进去。”

正待起身的苗杵又将微微抬起的屁股放了回去,十分坦荡的不懂就问:“银子越来越不值钱?这话怎么讲?”

“嗯,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银子的贵重程度,会慢慢的和以前一样,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贵重。我曾听老一辈的人说,他爷爷的时候,县城的一座宅子,大概在二十到四十两左右,而如今呢?三至五两就可以在县城买一座小宅子。要是一个人辛辛苦苦一二十年攒了三十多两银子,能买下六到十座宅子,如果他不买,等银子不值钱的时候,就只能买一两座宅子了。这样,可不就是银子不值钱了吗?”

俞阅尽量的用简单的话来解释。

苗杵脑子里将这件事思考了一下,理清了以后,就听懂了:“就跟同样数量的官钞,有时候换的银子多有时候换的银子少一样。当换的银子少时,就拿银子来换大量的官钞,而等换的银子多时,就拿这些官钞去换成银子,中间就能赚很多差价。”

俞阅认真的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苗杵边站起来边道:“你等一下。”说着,就出了房子,去找自己的妻子。

等把借钱的事和出海的事以及银子以后可能不值钱的事儿简洁的给说了以后,苗夫人有些绕不过弯儿来:“不是换的银子多的时候拿钞去换,再等换的银子少的时候换回来才是赚钱吗?”

苗杵看到一个赚大钱的事,正心热着呢,嫌仔细解释费时间,只说:“不是的,你先别管这个,不管银子值钱不值钱,我想做这个事儿,你看成么?”

苗夫人可不急,反而心里警惕的很:“银子就是钱啊,怎么会不值钱呢?”

要是往日里,苗杵一定会细心的给其解释,不过现在没时间,就道:“晚上给你慢慢解释,俞阅现在想向咱们借钱,少则一百两,多则不拘,一年给利一分,咱们借他多少?”

苗夫人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考虑半晌,才慢腾腾的带着些疑虑的道:“借钱的事问题并不大,只是出海赚钱这件事,会不会是那边给我们设的局?等我们尝到了甜头,投大钱进去的时候,一个事故出来血本无归。”

苗杵却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了以后开始考虑,而后道:“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只是可能非常小而已。只要我们不贪心,少投一点钱,即使亏了,也不会伤筋动骨。”

苗夫人点了点头,嘱咐道:“动用千两银子以上,你就要告诉我。”

“那是自然,现在要考虑的是,要借多少银子给俞阅?”苗杵应着,又问。

“你不会想借他三五百吧?”苗夫人怀疑的望着苗杵。

其实想借一千两银了给俞阅的苗杵忍不住用食指蹭了蹭鼻尖,这才试探的道:“要不就借八百两?咱们再投两百两进去。”

苗夫人刚舒展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借这么多,他要是跑了怎么办?我们的钱不是打水漂了?你怎么能给他这么多的信任?”

苗杵叹了口气,在苗夫人身边坐下,感慨的说:“他都是秀才了,能跑到哪里去,最多就是欠钱不还。至于他是不是那边派来的,是的话,刚好看他们想干什么;不是的话,因着他与别的孩子不一样,我愿意借钱给他,直觉他不会失败。”

苗夫人皱着眉又道:“自古都是财不外漏,让别人知道我们家有这很多钱,我担心招来祸患。”

苗杵失笑,笑容里有一丝嘲讽:“咱们家有多少钱那边大概都知晓,要害咱们早就有流言传出去了。再说了,有他们虎视眈眈,也不差俞阅这一个了。”

苗夫人只好叹道:“你想借就借吧,给俞阅说清楚让他保密。只一点,要是这次赔了钱,以后就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别被利益诱惑。”

苗杵连忙应了下来,又与苗夫人音量了一些细节等事,才去见俞阅。

苗杵回到书房以后,对着俞阅俞阅道:“借给你八百两,我投二百两,一共给你一千两。”

哪怕曾经经手过大笔银子的俞阅,在听到这个数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他是真没想到苗杵愿意借他这么多银子,他们又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以他的猜测,最多能借来一两百的银子。

这还是好的结果,要是一两银子也借不到,他也不意外,那才是正常的。

可一下子拿出来一千两,实在超出了俞阅的预想。或者说是,苗家的富有程度,超出了俞阅的猜测——能轻易借出八百两,他家的财富肯定也有几千几万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