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皇上好自为之

宇文烨就等着有人说这句话,好让他有借题发挥的机会,因此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了燕莺婉。

只听他冷哼一声,怒道:“你是不是想说,总有一个人能诊断出惠妃得了‘七日念’?”

燕莺婉张口辩解,只是声音却没有弱了下去,少了几分理直气壮。

“臣妾没有这么想”

宇文烨也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冷声道:“惠妃明明没有得‘七日念’,贵妃似乎却十分笃定惠妃所患之病就是‘七日念’,朕不知道你是比柳太医的医术还高明,还是想要用你们燕家的权势生生的让惠妃背上祸国的黑锅!”

燕莺婉惊惧的看着宇文烨,虽然她心中就是这么想的,然而被当众点出,还是被心爱的人当众指责她以权逼人,心中只觉得委屈,以及莫名的一丝害怕。

她下意识跪了下去,刚要为自己申辩就被燕太后打断。

燕太后冷冷的看向宇文烨,她心中明白宇文烨看似是在指责燕莺婉,实际上却是在指桑骂槐,暗骂她和她身后的燕家操纵皇权,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目光越过宇文烨看向一旁低眉垂首的柳太医,心中更觉得恼怒。

“皇上当真是好手段,连刚正不阿的柳太医都能收入麾下!”

柳太医闻言,一动不动的垂首立在一边,仿佛自己根本不存在一般。

宇文烨却道:“皇额娘误会了,朕和柳太医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若是皇额娘能找来和柳太医一样德高望重的神医,大可以再次给惠妃诊脉。”

燕太后冷哼一声,默默的握紧了双拳。

世间的神医不少,像柳太医这般历经三朝德高望重的神医却不好找,更何况柳太医本就是研究‘七日念’疫症的大能,此时说出赵初墨并没有感染‘七日念’,那便是金科玉律,轻易推翻不了。

不过就算赵初墨所染的不是‘七日念’,她这次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就算不是‘七日念’吧,”燕太后淡淡的说道:“惠妃依然不能留在宫中了。”

“惠妃以色侍君、霍乱后宫,引得皇上不思朝政,如此妖女继续留在宫中的话,日后势必酿成大患!”

宇文烨冷笑:“皇额娘此言差异,朕待惠妃不过尔尔,上次去江南就未曾带上她,回宫后也不曾招幸,和她见面的次数甚至连燕贵妃的都不及,说是妖妃,未免太过了吧。”

“哦?那连夜让人去将南境老王爷的陪葬品‘红顶灵芝’挖出来又该怎么解释?今日皇上为了这个女人挖了老王爷的墓,安知日后会不会毁坏皇家帝陵?”

“皇额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

燕太后斜睨了一眼宇文烨,说道:“只要这个女人仍然留在宫中,安知道皇上还会不会继续犯浑?”

说到这儿,燕太后已经不想和宇文烨再继续打太极了,朝廷大权依然牢牢的握在他们燕家人的手里,只要她不同意赵初墨那贱人留在宫中,宇文烨就拗不过她。

燕太后一甩衣袖,冷冷的说道:“皇上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燕莺婉和司花见燕太后已经离开,自然也不肯久留,行礼之后便匆匆地离开。

她们一走,赵初墨的寝室瞬间就清净了下来。

宇文烨朝着柳太医点点头:“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朕一定说到做到。”

“多谢皇上。”

柳太医说着就要跪下,却被宇文烨一把扶住,让李公公将人搀扶着去厢房休息。

见众人都已经离开,宇文烨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柳太医之前刚在饮绿轩的院子里跪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宇文烨就已经妥协了,不过并不是全盘妥协。

他答应柳太医将赵初墨移居宫外,却也让柳太医帮忙隐瞒赵初墨真正的病情,只为骗过燕太后等人。

因为他知道,燕太后一旦明确知晓赵初墨染上了‘七日念’,就会毫不留情的将赵初墨处死。

而他为了保全赵初墨只得退一步,再次忍受和赵初墨天各一方的痛苦。

好在柳太医也是见好就收的人,并没有再继续逼迫宇文烨。

燕太后错就错在太相信柳太医的为人,认为柳太医一定会将赵初墨的病情公布于众,这才一步步的迈向了宇文烨给她设下的陷阱。

只怕燕太后此时怄也得怄死了。

宇文烨走到赵初墨的床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落下一吻。

他已经和柳太医约定好,要将赵初墨送出宫,安置在倾元宫静养,虽然再燕太后看来,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松口,但那只是为了让燕太后继续放松警惕的手段而已。

宇文烨太清楚,再过不久他和赵初墨就得再次分离,而且经此一别,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墨儿,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回应他的只有赵初墨绵长的呼吸。

燕莺婉跟着燕太后回到了慈宁宫门口,一转身却见司花还跟在她身边,她连忙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还怀着身孕呢,赶快回去吧,跟在本宫身边也是碍手碍脚的。”

司花闻言,这才行了个礼告退,看那样子还有几分依依不舍。

然而那不过是表面功夫,其实司花心中巴不得赶快离开,她清楚皇上绝对不会任由太后将赵初墨送走,更清楚燕太后不会善罢甘休,况且此时金銮殿外还跪着一群朝臣呢。

接下来如何还未知,不过司花直觉认为那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更何况涉及到‘七日念’,司花更是想躲得远远的,绝不掺和。

燕莺婉见司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似乎很像凑个热闹,心中不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她迈进慈宁宫,却见碎瓷躺了一地,看材质应该是上好的官窑。

不过燕莺婉并不心疼,像这种东西燕家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姑姑,您别生气了,”她绕过碎瓷片走到燕太后的身边,轻声安抚道:“朝廷上还有父亲在,他一定会替您解气,让那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