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了平常，燕莺婉是不欲理会这种事情的，顶多让人将那些个不会做事的奴才拖去杖毙了罢。
但今日这事却是跟皇上挂上关联……
总觉得其中兴许是有什么蹊跷，想了想，没好气冲着司花道:“你最好是没有欺瞒本宫，若不然想必后果你也是知道的！”
“奴婢不敢。”司花毕恭毕敬磕了个响头。
见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燕莺婉心里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想来这贱妮子的确是没有那么个胆子。
随即对着一旁的徐嬷嬷:“去将与此事有关的人都喊来，本宫倒是要一一问查清楚，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愚弄本宫！”
比起同司花讲话时的凌厉，语气倒是温和了不少。
“至于你。”燕莺婉又一次看向司花，“在本宫查清楚真相之前，就这么一直跪着吧。”
司花低下头没有说话，眸中却闪过一抹幽光。
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徐嬷嬷做事效率很高，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便将燕莺婉要找的人都带到了钟粹宫。
其中一个竟还是老熟人，御膳房里的秦尚宫。
到底是有些手段，在宫里谋得了个一官半职的人，望见钟粹宫这浩大的场面以及跪在地上的司花时，秦尚宫先是一惊，然后很快便恢复淡然。
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不足为奇。
至于另外几个小宫女，她们却是害怕到不行，腿肚子都在打颤，甚至还有些站不太稳当。
“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几人向燕莺婉行礼。
燕莺婉将她们晾在一旁，自顾自与徐嬷嬷聊天，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挥手喊这行人免礼起身。
指了指地上那堆残骸:“你们且过来认认，这是什么？”
“回娘娘的话，此物乃……乃是燕窝。”一小宫女颤颤巍巍的答道。
“燕窝？”燕莺婉冷哼一声，“你们是以为本宫没见过什么好物？就这种垃圾，丢给外面的狗，狗也不见得吃，还敢称之为燕窝！”
贵妃生气，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整个钟粹宫屋里屋外跪倒了一大片。
唯有徐嬷嬷，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但若要觉得她是个慈善的老嬷嬷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深宫之中，只要稍微有点地位的，又有谁是泛泛之辈？
徐嬷嬷轻抚着燕莺婉的后背，似是在给她顺气:“娘娘息怒，甭管这燕窝的好坏了，眼下还是解决更重要的事情罢。”
也确实是这么个理，燕莺婉点点头。
“此燕窝乃皇上派人遣送给本宫的极品燕窝，只不过被有心人调换成了劣质品来愚弄本宫，听闻你们几人都接触到过燕窝，可曾知道些什么？”
语气也算不上是有多愤怒，众人听了，莫名觉得恐惧。
再加上燕莺婉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阴沉得吓人。
这位燕贵妃脾气不好，宫里上上下下那是心知肚明的。只要稍微有点不如她的心意，动不动就责罚下人，非死即伤。
凡是被她惩戒过的人，除了少数幸运儿，剩余的，下半辈子肯定是不可能有什么指望了的。
几个小宫女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当即痛哭磕头求饶:“娘娘，求求您明查秋毫，不是奴婢们的错，是……是……”
说了半天，却是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燕莺婉有些烦了，她看向徐嬷嬷。
徐嬷嬷心领神会，走向那小宫女，对着她那张白净的脸，上去就是一巴掌。
像她们这种做粗杂活的老嬷嬷，手劲儿一般都特别大，果不其然，那小宫女的侧脸立马红肿起一大片，嘴角还渗有丝丝血迹。
小宫女被打蒙了，忘记了哭喊，好半天都回不过神儿来。
“你最好还是乖乖听娘娘的话，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也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徐嬷嬷暗戳戳威胁道。
小宫女也是听进去了，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是……是太后娘娘！”
殊不知话音落下，带给燕莺婉是多大的震撼。
“休在那里胡言乱语！”
燕莺婉明显不相信她说的:“母后待本宫是极好的，别说区区燕窝，就算是那国库里的宝贝，本宫想要，母后也会命人拿来。”
“贵妃娘娘，奴婢真的没有撒谎，是慈宁宫里的人来说太后娘娘想吃燕窝，便把您的那份端了去，不管奴婢们怎么阻拦都没有用。而且还说……还说随便给您送上点普普通通的就行了。”小宫女慌忙解释。
撒没撒谎，徐嬷嬷一眼就看了出来。
退回到燕莺婉身边，递给她一个眼神，表示这小宫女所言都是事实。
燕莺婉就奇了怪了，这太后娘娘想要什么没有，又何必非要跟她抢夺这份燕窝吃呢？而且还是皇上送的燕窝。
司花前段时间有意无意的挑拨离间就起了作用，燕莺婉对太后本就产生了间隙，这下对她的不满更是愈发强烈起来。
太后抢走燕窝是小，只怕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
实则不然，这件事情燕莺婉当真是错怪太后了。
慈宁宫的人去御膳房取燕窝，确有其事，小宫女也阻止了的，只说是皇上赏赐给某位娘娘的。
宫里的娘娘这么多，不说清楚谁又知道是谁呢，慈宁宫的人便觉得兴许是什么妃嫔之类的，才放下了那样的厥词，于是便有了此等误会。
太后那边燕莺婉自然是不敢去找什么麻烦，纵然有天大的怒气，也只能撒在这些个小宫女身上。
“办事不力还敢狡辩，连本宫的吃食都照不住，留你们还有何用？”燕莺婉道，“将这几个小贱蹄子通通都给本宫拖出去，杖毙！”
求饶声哭喊声此起彼伏，燕莺婉全当听不见的，把玩着自己的纤纤玉手。
司花也仍旧是跪在那里，仿佛个木头人一般，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不问世事。
就在这时……
“娘娘，奴婢有话要说！”另一个宫女开口，尖锐的声音与这满室哭喊形成鲜明对比。
寻声望去，这宫女是她们之中最年长的一个，除去秦尚宫外，面对燕莺婉，就属她最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