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苛待

第二日四皇子起得有些晚,急急忙忙的往外赶,才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写好的一百五十遍文章莫名其妙的没了。

等在聚荷宫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思忖着干脆再‘病’一天,故意让宫里的人去找太医,结果太医院的人集体拉肚子,各个双腿发软,人都起不来。宫里人都看了个稀奇,太医院的居然病倒了?

查来查去,最后发现是太医院的宫人不小心将泻药给撒进了水井里,才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四皇子无奈,只能去了朝阳殿,洪太傅看着迟到的四皇子气得肝疼,这迟到的毛病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四皇子站过了洪太傅的课,等到易太傅来上课时,又被打了三十戒尺,抄写罚到了三百遍。

他颓丧的坐在小几上,等所有人都走了,才准备回去,这一动整个人就是一愣,他好像起不来了,凳子黏在地上,他黏在凳子上了。

看着空荡荡的朝阳殿有些惊慌起来,嚎了几嗓子,人没嚎来,朝阳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漫延全身。

脚下传来细细索索的声响,四皇子抖着身子往周围瞧,这一瞧差点没将自己吓死,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千脚蜈蚣,那黑褐色的身子正朝着他这边缓缓的挪动,自他脚上蜿蜒而上。

“啊......救命啊。”他不断的踢打地下的蜈蚣,然而蜈蚣实在太多了,臀上,背上胸口。

“救命啊.....”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这么害怕过,他整个肌肉紧绷,浑身都开始颤抖。

管不住开始尿裤子,终于在他吓晕过去时,朝阳殿的门砰的一声又被撞开了,朝阳殿洒扫的宫人和四皇子的书童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时都吓得头皮发麻。

四皇子是被抬着回去的,这下是真的被吓病了,整个人都有些离魂,只要一有人碰他就吓得尖叫,这个状态整整维持了三日。

太医诊断四皇子惊吓过度,还没回过神来,太医开了药让他好好修养,四皇子母妃冯婕妤看着儿子这般,眼泪都不知道掉了多少。

这一哭就哭道了惠妃那,惠妃被哭得心烦,可这事她还真不得不管,她来东月皇宫已经三年,偏生就是怀不上孩子,这冯婕妤依附于她,在没有自己孩子前,这四皇子也是她今后的退路。

四皇子坐的小几上明显被人做过手脚,惠妃将朝阳殿的宫人都招来问了,但都没有人发现任何异样。

宫中还从未有人听说过有那么黏的黏胶,能将人黏得动弹不得,还有这么多的蜈蚣哪里来的,惠妃的人查了许久最后发现那黏胶里混合了一种特殊的香味,而这香味只有玉芙宫有。

“娘娘,是德妃要害我皇儿?”冯婕妤一双眼睛还是肿的,眼眸中有恐惧之色。

惠妃摇头:“仅凭这香味没办法说明什么,德妃没必要动四皇子,她若是要动也应该去动太子。”

“那皇儿这事就算了吗?”冯婕妤很不甘心,说不定是德妃发疯,自己儿子躺在床上也要拉一个陪着。

“那你还想怎么样,冲到德妃宫中去对峙?蠢货,不要在这碍眼,回你自己宫中去。”这事不太可能是德妃做的,有可能是四皇子自己得罪了人,被整了。

冯婕妤咬牙应了声,带着贴身宫婢回了聚荷宫,刚跨进宫门,照顾四皇子的宫婢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娘娘,四皇子又低烧,奴婢去请太医。”

“快去。”冯婕妤快步往里走,床榻上的四皇子昏昏沉沉的,手还时不时的乱舞,一看就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她越看越难受,吩咐宫婢道:“去将四皇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喊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四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很快被喊了来,跪在冯婕妤面前战战兢兢的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你是说四皇子和西唐的三皇子不对付?”

小太监跪在那点头,也不敢多说,心道是四皇子老是找西唐和北荣皇子麻烦才对。

自己皇儿将北荣的七皇子推下池子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他国的皇子欺负就欺负了,只是这西唐三皇子竟然有胆子欺负她皇儿,不能找德妃质问还不能找西唐的皇子质问吗。

冯婕妤派人去玉锦宫将西唐的三皇子请过来,宫人了去了半个时辰却自己回来了。

“人呢?”

婢女眼眸不安的转动,磕巴的说道:“西唐三皇子说他没空。”明明院子里的三个人闲得一匹,可就是说没空。

冯婕妤被噎了一下,这是有空没空的问题吗?这是看不起自己,居然敢不来。

“多带几个人,跟我亲自去一趟玉锦宫。”还就不信了一个他国皇子敢在她面前拿乔。

聚荷宫的宫人来的时候唐沁正躺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纳凉,这天是越来越热了,熬过了三伏天应该就快入秋了。

这纳凉的躺椅还是唐沁用屋子里现有的东西改造过的,不仅能伸缩收放,躺上去还能上下摇晃许久,腰部位子垫了个软枕,里面有个机关,启动就能自动按摩。

唐果看了个稀奇,东摸摸西摸摸,“主子,你这个下面怎么还会动?”

“就是几个固定的机械运动,摇晃的同时产生动力,这下面的小锤子就能工作了。”唐沁说得轻巧,然而唐果不懂,唐乔虽然没上手摸,可也一直盯着她这躺椅瞧。

俩人正说着话,玉锦宫的大门砰的被人撞开了,整个门摇晃了两下,发出吱嘎的响声,几人簇拥着中间的冯婕妤跨进了院子。

“西唐三皇子?”她朝着唐沁这边看了过来,眼眸里轻蔑之态甚是明显。

唐沁躺在躺椅上动也没动,故意疑惑的问道:“你是哪位?”

聚荷宫的人才刚来过,她不信这人不知道她是谁,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没有攀上惠妃前受宫里其他嫔妃的冷待也就算了,如今她一个战败国皇子也敢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委实恼火。

“我们娘娘是聚荷宫的冯婕妤,还不快过来见礼。”冯婕妤身边的大宫女不满的看着大槐树下的三人。

“我们主子是西唐的皇子,为什么要给你们婕妤见礼。”唐果很是看不惯这群人嚣张的态度。

她们主子虽是只身在东月为质,可怎么着也轮不到后宫的嫔妃来指手画脚。

“腊梅,给我掌嘴。”叫腊梅的贴身宫女听到冯婕妤吩咐忙上前去要掌唐果的嘴。

唐沁突然道:“别过来,危险。”

聚荷宫的宫人嗤笑,能有什么危险。下一刻腊梅‘咻’的一声被倒吊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上。

倒吊在树上,披头散发,衣裙倒挂的腊梅尖叫连连,冯婕妤吓得后退几步,脚下好像也踩到了东西。

‘咻’冯婕妤脚脖子上被绳索扯着高高挂起,身体的血液瞬间往头顶冲,她率先捂住裙摆,尖叫着挣扎了两下。

“快放我下来,贱人。”

这一变故委实太快,聚荷宫的人想动都不敢动了,僵立在原地看着被挂在树杈上晃动的冯婕妤和腊梅。

唐沁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抬头对上冯婕妤惊恐又怨毒的眼,眯着眼无辜的摊手:“本来院子里闹鬼,我放两个绳索是来抓鬼的,不都说了别过来,危险嘛,冯婕妤再乱晃动估计摔下来就成死人了。”

冯婕妤能清楚的感觉到吊着她的枝桠在轻微的晃动,以及时不时发出的两声类似断裂的声响,吓得大气都不敢再出。

“快,快放我下去。”

聚荷宫的宫人也开始指着唐沁叫嚣,让她放人。唐沁无奈的摇头:“这绳索在上面呢,要将人放下来,只能爬到树上,瞧我细胳膊细腿的也不像能爬树的,要不你们自己去找人将冯婕妤放下来?”

“你,你故意的。”冯婕妤挂在上面难受的紧,恶狠狠的盯着下面的唐沁,放不下来,你怎么把绳索放上去的。

“冤枉啊,我也不知道婕妤您要来,更何况我都提醒你们了,是你们要踩进来的。”

她这话说的一点也没毛病,聚荷宫的人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反驳的话。

“都死了吗,还不快去找人来救我。”冯婕妤看着树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奴才不满的用力吼叫,随着她的声音那树杈又晃了晃,她瞬间将音量压了下来。

“快去。”

“快去吧,后头没有危险了。”直到唐沁出声,聚荷宫的人才敢转身跑出去。

才刚跑出门口就撞上了长公主洛冰织,“慌慌张张的跑什么?”她蹙眉看着这群宫人,很是不高兴。

聚荷宫的人见是长公主连忙跪下行礼:“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穿着姜黄色宫装,几步跨进了玉锦宫的院子,看到唐沁撅着唇就开始抱怨。

“你这里怎么这么偏僻,本公主走了好久,晒死了。”在她身后一个宫婢举着伞,一个宫婢给她打着扇子。粉嫩的脸颊上还挂着细薄的汗珠,看上去确实有些热。

唐沁心说,住的偏僻这得问你父皇啊。

“有冰吗?”她才刚说完这句就听到几声奇怪的声响,抬头一看头顶的树杈上挂着两个人,皆是面容通红,头发衣服倒挂遮面,吓得她后退几步。

“唐沁!”她突然想起玉锦宫闹鬼的传闻,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突然有些后悔跑到这儿来了。

“长公主,我是冯婕妤啊。”被吊着的人出声,长公主才想起她是谁。

“你们两个是在上面荡秋千吗?大白天的是想存心吓着本公主!”冯婕妤冤枉啊,她还没有质问唐沁就被长公主先质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