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帝虽语气淡淡,但满安在广帝身边伺候了一辈子,他知道,广帝这番神色,是已经上了心了,便愈发不敢怠慢,躬身细细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
“回皇上,奴才僭越,私以为太子殿下年纪虽小,却正是心思稚敏,思念亡母的时候。若非今儿小郡主意外尿了太子殿下一身,太子殿下也不需换衣裳,那宫女也不会拿出那身茶色衣裳引来殿下怒火,当场发作。”
“嗯。”广帝依旧没有说什么,大手仍然轻轻拍着怀里熟睡的小奶团子,松眉轻蹙,脸色淡淡威沉。
满安深知广帝这一应声,就是让他说下去的意思,便继续躬身说了下去:
“而若非小郡主尿了太子殿下一身,兴许太子殿下今日未必会发作了,即使发作,也多半是私下敲打,不会轻易在陛下面前闹开。”
“如此一来,陛下也难以得知太医院与后宫勾结,有人妄图迫害太子,而太子殿下,也怕是仍被那些刁奴继续怠慢着。”
满安压低了声音说了下去,广帝不是一个听不进话去的主子,相反广帝前半生与秦佞周旋,也算是与身边的这些人共患难过了,如今登基,也格外信重。
他听得认真,也不计较满安僭越。
也是如此,满安才敢小心翼翼地往深了说。
广帝登基未满三年,根基初建,朝堂刚刚稳住,却一直没着手整理后宫。
如今看来,他一时没顾得上管,倒是让他们猖獗起来了。
“呵,好啊,朕还没动手争执,倒是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替朕管了!”广帝怒极反笑,苍浊的双目波涛翻滚,龙威震怒,如狂风骤雨欲来之前。
满安的身子弓得越发的低了。
广帝看了怀里的小妞一眼,眉头蹙得越发深了,沉声吩咐,“福星之言,查明出处,然后给朕压下去。伺候昭懿的人你好好敲打,昭懿这里决不许出任何问题,尤其在昭懿与太子在一起时。”
太子昏迷,太医给太子检查时,广帝就在一旁,他脚裸上的抓拽痕迹广帝看得清楚。
如今他换了太子身边的人,那些想对付太子的人再想动手就不那般容易了。
若想要给太子一个致命的打击,温念这个重臣之女,护国公府的小祖宗明显是最好的选择。
各自想着事情的大人们都没有发觉,广帝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奶团听到广帝这话,立马就吓得小脸一白,怂溜溜地把粉嘟嘟的小嘴瘪了起来。
其实在刚刚广帝发火的时候,温念就已经醒了。
不睁眼是因为这俩人越说越深,她害怕自个儿控制不好眼神儿,让这俩老狐狸精瞧出端倪来,所以干脆继续装睡。反正这俩毫无带娃经验的老家伙肯定看不出来。
这会儿,听了广帝和满安的对话,小温念在心里默默哀嚎着:古人的生活好复杂!怎么这么一件小事背后都有这么多的隐晦之事。
原本还斗志昂扬,打算做一只穿越大军中最懒的一只小懒猪的某念,这会儿已经丧气地发现,再好的穿越身份人设,都不能不认真经营。
否则原本那些好的身份家世,反而容易成为她的催命符,她活不了几章就得挂。
拿她的小命去打击太子?她想想就脚指头发麻。
果然,好日子懒是混不来的,想要过小懒猪生活,还得靠自己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