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我真的没病13

“他不会是被吓到心脏病发才被杀掉的吧?!”庞郝高声说完,抱着自己往后退几步,神经质地望着?屋内四周,怕那东西就潜伏在四周。

宋袭把药瓶子放回去,指尖拂过佛经和翡翠,“他随身带着?这?些?东西,不是因为向佛,而是因为害怕。也正是因为他怕鬼,才会被轻易吓破胆子,被乘虚而入。”

“不是,要不要杀人和这?人吓不吓破胆子有什么关系?”庞郝想不透。

洪娜戳了下他颈后的富贵包,“蠢啊你,被吓到极致的人肯定拼命想要逃跑,一?逃跑就,就……”她进了死胡同,疑惑地望向宋袭和蒋夙,“这?说不通,你们一定是还知道其他什么?”

宋袭耸了耸肩,望向庞郝,同时蒋夙也望了过去。

庞郝被两人盯得浑身不舒服,警惕道:“都看着?我干什么,是我背后有东西?”

宋袭问:“你那天遇到袭击前发生过什么事,一?字不漏的全说出来。”

“我的小宋诶,该说的我那天全说了。”庞郝一?副要跪的样子,“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突然就听见怪声儿,然后那头发就出现袭击了我。后来的事,你们就进来了啊。”

“你在好好想想。”宋袭说,“恶鬼杀人有规律,414的被吓疯了,然后才会被推下去,阿发怕鬼,被吓得?发病。你呢,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我们不知道的?”

“你才有隐疾呢!”庞郝拍着?自己的肚皮,“我健健康康那个方面很强。”

宋袭扶额,“我的意思是,你有对外可以隐瞒的疾病。”

庞郝脸色微变,半晌才道,“有点过敏性哮喘。”说完戒备地盯着宋袭,“这?件事出去之后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庞家内部多端纷争,多的是人想抢我手里的东西,我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个小毛病被人暗中搞死。”

宋袭无语:“知道了。”又不是有皇位要传,也太夸张了吧。

“414被吓疯了,阿发有心脏病,庞总有过敏性哮喘。”宋袭说,“这?三个人都有病,而且在被袭击的时候非常具有针对性,例如庞总……”

他望向庞郝,“还记得被头发缠住时的细节吗?”

“鼻子和嗓子痒。”庞郝猛地一拍大腿,“头发丝变细了,猫毛似的往里面使劲儿钻!搞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宋袭忽然眉头一皱:“你的哮喘是认真的?”

庞郝脸上一?红:“不严重,不严重。”

真要是严重的过敏性哮喘,那么一?番折腾下,他早就挂了。

“下次把话?说清楚。”宋袭黑着?脸,继续道,“袭击者知道他们三个人身上的弱点,发动攻击的时候就变得有针对性,想方设法地让他们发病或精神错乱,让他们从健康彻底步入疾病,再趁机杀人。”

蒋夙斜靠在墙上?,长腿斜靠交叠,单手托腮,“哥哥,你漏了一?个细节。”

宋袭偏头就看见对方潇洒的站姿,挺养眼,他别开眼,问:“什么?”

“是什么触发他们的死亡和袭击。”蒋夙,“这?里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是,只有触发了某些?关键点才会被杀死。

可这三个人都是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时遇险。

宋袭想得脑袋一?阵阵的抽痛,他望向庞郝,眼睛里满是祈求。庞郝很崩溃,抱着脑袋,“我真的想不起其他细节了,你就饶了我吧祖宗。”

宋袭:“……”

病房里没有别的线索了,留下也没意思,将登机箱塞回去,合上?柜门,几人前后离开病房。

经过招风耳和远视眼的病房时,宋袭脚下一?顿,“进去看看。”

远视眼吓瘫在床,对于藏在暗处的生物来说,这?很可能是他们的下一?个猎物。

尚未进门,就听见招风耳苦口婆心的劝告,“你就吃点吧,不吃怎么行?,等晚点我让护士给?你打一?针,打了针好得快。”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宋袭推门进去,站在远视眼的床头,看到对方那张憔悴的脸,不由得沉下脸。

“突然有点发烧。”招风耳说,“估计是在停尸房着了凉。”

洪娜:“这?个时候生病可不是好事。”她抬手指向卫生间,“病好前尽量少去卫生间。”

想起未知的触发死亡的条件,宋袭补充道:“最好也少说话。”

招风耳倒水的手一?顿,“几个意思?”

宋袭:“说来话长,先按我们说的做。”

“……”招风耳咂咂嘴,“行?吧,我相信你们不会害我们。”

宋袭坐在病床边,眼皮耷拉,眸光涣散的远视眼,半天不到的时间,他竟然被蹉跎成了这?副样子。心头凉了半截,他有些?怀疑,这?座医院里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能加重病情的诡异力量。

一?旦染病,想要逃脱几乎不可能。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日益败坏,走向死亡。

发现病房里缺了一?个人,庞郝问:“你们看热闹的室友呢,还没上来?”

“搬走了。”招风耳说,“他怕远哥生病了拖累到他,就搬去其他病房了。”

“不是不能随意更换?”庞郝愤愤不平,难道医院看他长得胖,区别对待?

“是不能,他私自换的,说等护士来了说一声,不行?再换回来。”招风耳给远视眼掖了掖被子,脸色灰败黯然,“不到两天就死了两个人,来的时候22个人,如今还剩下20个。等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我们还剩几个。”

是忧虑,也是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大家沉默着?,说不出安慰的话?。

在病房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宋袭等人回到6楼。楼上如今只有两间病房里有人,整条走廊静悄悄的。

其实不止是6楼,整栋大楼里有人住的病房非常分散,就像故意要把人群的力量化整为零,好降低他们的自保能力。

宋袭躺到病床上?,打了个哈欠,翻身面向墙壁。身体疲惫,大脑却清醒,他再次翻身,对上蒋夙的脸。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相距不过两三厘米,双方的呼吸吞吐在对方的唇角。

“什么时候上?来的。”宋袭将被子往上?拉,盖住自己的肩膀。

蒋夙往前挪,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想死亡触发点的事。”宋袭毛躁的抓了抓头发,“他们三个到底还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才会被盯上。”

“庞郝的回顾可能有偏差,不完整。”蒋夙瞥了眼被青年揉得乱糟糟的头发,放在被子里的手指动了几下,最终仍是无法按捺,伸手替他哥把头发顺了顺。

“人在受到巨大精神刺激的时候,神志很难保持绝对的清醒。”捏着宋袭的头发尖捻了捻,“别想那么多了,先补觉。”

宋袭打了个哈欠,妥协与困意,含糊应了一?声,安静闭上眼睛。

洪娜两手枕在脑后,眼睛盯着天花板,“庞先生,小影说的对吗,你脑子不够清醒,记忆有偏差。”

庞郝心虚,不太确定,“也,也没有很大的偏差吧。”

洪娜翻了白眼,骂了句猪脑子,盖被子睡觉。

窗外天气不错,艳阳高照,花园里的花儿被晒得?弯下腰去,直到夕阳西下,才渐渐找回一?点精神,直起弯曲的花茎。

病房从明亮到被黄昏晕染出的灰暗,时间在其中悄然流淌而过。

等有人醒来时,已经太阳下山。

洪娜刚睁眼,就听见广播通知大家可以开饭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忽然一顿。

对面的床尾前,多了一?个穿血衣的女人,女人后脑勺的头发凌乱着,赤脚站在地上。不知打哪儿来的鲜血,顺着她的小腿肚往下流。

“庞郝!”洪娜大喊一?声,庞郝没有醒来,女人却转头看向她。

女人的脸有大半被头发遮住,嘴缓慢咧开,抬起一?根手臂,然后是另一根。她脑袋一?歪,突然近至洪娜眼前,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黏糊糊的掌心贴着她的颈侧的皮肤滑向后脑勺,薅住后面的头发。

“头发,头发……”女人弯腰,鼻子凑到洪娜颈边嗅闻,带着腥气的呼吸顺着?她的皮肤隐匿进了头发中。

洪娜浑身僵硬,双拳在两侧攥得死死的。她深吸一口气,抬腿往女人身上踹去,趁对方后退的时机跳下床,朝宋袭他们床头奔去。

女人没有给?她机会,头发簌簌掉在地上,延伸出一条条黑色绳索,蛇一?样飞弹出去缠上?了洪娜的脚踝和手腕。

“啊——”凄厉的尖叫冲破喉咙,洪娜惊恐地挥舞着?手臂,用力抠地的指甲咔嚓断裂,指尖渗出血。

“洪娜姐。”

“你醒醒,喂,你他妈抽什么风。”

几声呼喊由远及近,洪娜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望向左右两边,没有恐怖的女人,只有宋袭和庞郝。而蒋夙,正蹲在她面前,专注的盯着她脑袋正前方的一?双血脚印。

宋袭把她扶回床上?,“你看见什么了?”

“一?个女人。”洪娜闭上眼睛,两指掐按着?眼角位置,“我可能被鬼魇住了。”

宋袭替她倒来一杯水,“缓缓再说。”

洪娜一?口干掉整杯水,述说了整个过程。说完,她用力瞪了庞郝一?眼,“肯定是沾了你身上的晦气!”

她胆子一?向很大,身体素质良好,不管哪次进来,都很少被鬼魇住,这?是第一?次。

庞郝也很委屈:“我也不想被鬼盯上。”他忧心忡忡,“我以前听人说沾了不好的东西,财运和健康都要走一段时间的下坡路,这?不是真的吧。”

宋袭:“先把命留住再说。”

一?句话,庞郝蔫儿了,对财运的担忧少了大半。

609号病房的小情侣经过门外,抓着?门框问他们怎么还不走。

宋袭:“就来。”

午餐和昨天没有区别,菜式相同。食堂大妈给?大家打完饭,便收拾空掉的盆子去后厨刷洗。

大概是又死了人的缘故,食堂里死气沉沉的,隐隐传来女生害怕的啜泣。啜泣声直到吃完饭都没结束,跟着?珍姐他们来,又随着他们一起离去。

安佳宁轻声问:“他们那边怎么少了一?个人?”

“生病了。”洪娜,“不会又加重了吧?”她记得?清楚,住在同病房的招风耳只打了一?份饭,显然不打算给?“病友”带一份回去。

宋袭捏着筷子想了想:“我今晚去楼下住。”

蒋夙放下筷子,“我跟你一?起。”

宋袭郁闷地戳着米饭,“这?个我说了不算,要周护士说了算。”

听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决定晚上?的行?动方针,庞郝坐不住了,快速咽下嘴里的食物,急吼吼道:“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你们别忘了,我也被袭击过,万一?那东西找上我怎么办!”

“没那么快。”宋袭说,“楼下那位连床都下不了,是你,你会选择哪个作为猎物?”

这?还用问?当然是更弱的那个。

庞郝无言以对,求助地看向洪娜。

洪娜沉着?脸说:“自己保护自己,别指望我。”

饭后吃药时间,周护士照旧推着?治疗车来送药,宋袭接过递来的一?颗颗药丸吃了下去,提出了换病房的事。

周护士听他说是想去照顾病人,特意下去跟张护士沟通了下,并亲自去看了眼远视眼的情况,那人已经因为高烧彻底陷入了昏迷,吊着?点滴都没用。

协商之后,上?下两层楼的护士同意了宋袭更换病房的请求。想起什么,临走前她盯着病房里的其他人警告:“他只是暂时换下去,明天一?早就回这?间病房,你们其他人老实待着?,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宋袭给蒋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晚点下去,随即进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一番,去到楼下。

招风耳见他下来,差点冲上去抱住他喊一?声好大哥,光是宋袭的那张脸就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站在病房中央,让宋袭挑了张床,殷勤的替他将床铺好。宋袭坐到床边,往四周看了一?圈奇怪道:“你们还有一?个人呢?真换病房了?”

“没换。”招风耳嗤笑,“他太想当然了,以为不让换的话?自己换回来就行?,结果张护士批评他不遵守医院规章,影响其他病人休息,特意让他搬去了走廊尽头的右手边那间屋子。”

“一?个人?”

“一?个人。”

宋袭傻了眼,还好他态度良好,积极协商,否则现在搬去尽头的人就是他了。

天黑彻底入夜后,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十点。外面走廊里的灯关了一?半,连带着从门缝透入的光都暗了。

宋袭躺在病床上?,耳边是远视眼沉重的呼吸,他的鼻子可能塞住了,一?直是张嘴在呼吸。

招风耳是个善良的人,因为两人同住一间病房,又一?起围观过凶案现场,把远视眼当成了自己人,尽心尽力的照顾,几乎没怎么休息。

快十一?点的时候,蒋夙来了。

看见无声无息进入的人影,招风耳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借着?床头灯看清来人,他大大松了口气。

“偷偷下来会遭到惩罚,我劝你还是先回去。”

蒋夙:“不会,张护士已经戴上眼罩,在钢丝床上?睡着了。”

这?是一个信号,告诉宋袭,让停尸房和值班台的人恐惧的东西,即将出没。

黑夜染黑了窗外,暗沉沉一?片。有风刮过,楼下的树枝哗啦作响。

宋袭跟蒋夙挤在一张床上?,翻个身都难,耐着?心思劝说:“夙夙,你去隔壁那张床睡吧,太小了。”

蒋夙拽拽被子,“我冷,跟你睡更暖和。”

“……”你暖和了,可我热啊,宋袭身上?起了薄汗,鬓角的头发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他把腿从被子里拿出去散热,落在床沿下晃动。

身上一?凉快,睡意就来了。

宋袭强撑的精神开始垮塌,眼皮黏到了一?起,呼吸变得平缓。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走在黑暗中,前面没有路,没有景物,他必须不停地往前走,往前走,然后,他踩到了一?个水坑,听见哗啦一声。

黑暗中,他睁开眼睛坐起来。

不是做梦,真的有水花声!

宋袭推了推蒋夙,青年睡得死沉,一?只胳膊还环在他的腰上,掰都掰不下来。

吸了口气,扭身去捏住蒋夙的鼻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常人在呼吸困难的情况下早就醒了,可是蒋夙没有,只是眼皮颤了下。

哗啦的水声又响了起来,应该是从卫生间传来的。

宋袭心里着?急,拽着蒋夙的一?只耳朵拎起来,低声说:“我走了。”

蒋夙眉头一蹙,当即睁开了眼睛,勒在宋袭腰上胳膊收了收。

总算是醒了!宋袭赶紧趴到枕头上说:“卫生间里有声音,我们去看看。”

蒋夙定定的看了宋袭片刻,松开手,哑着?声音说了声好。

远视眼粗重的呼吸响在空气中,他隔壁的招风耳睡得正熟,两人放轻松动作从病床前经过,抵达卫生间门口。

宋袭拧动门把,推门的瞬间,听见咔哒一?声脆响。

按开灯,卫生间内一?派正常,面盆内没有蓄水,更加没有摆放装着?水的盆子。所以方才的水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东西自己搞出来的?

宋袭仰头观察低矮的天花板,一?格一格方形图案拼凑在一起,看久了会有种缭乱的感觉。

发现了什么,他抬脚踩上马桶盖子,伸手去够吊顶板。

蒋夙替他把往上?爬的衣服拉下去,目光落在别处。

宋袭的指甲不长,修剪圆润,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将吊顶板抠出一条藏在花纹线条中的缝隙。

他双手用力,发现那块吊顶板是活动的,正准备取下,外面的病房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宋袭松手跳到地上,跟蒋夙一?道冲出去。

病房中,招风耳站在地上,瞪着眼睛看向蹲在柜子前的男人。

病得?下不了床的远视眼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他似乎饿极了,蹲在地上将行?李箱中携带的土特产全部撕开,正狼吞虎咽的吃着?。

“病了一?天没吃东西,我好饿,好饿。”远视眼自言自语着?,又撕开一?袋小面包。

样子很不正常,活似饿死鬼投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咕噜妖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步之遥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