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甜的药

这是在店里。

爹娘、李叔李婶都在,强强联手?。

还有大牛叔在呢,很强的生力军。

方年年知道,爹娘肯定没事儿,但?听到店里面传来的异响,心一刹那就提了起来,越过沈宥豫拦路的手?准备进去。

沈宥豫说:“跟我?后面。”

方年年抿了抿唇,“麻烦你了。”

“跟我?不用客气。”沈宥豫眉头动了动,点到即止地说完后就走了进去,看到店里面多了两个人,因为其中一个人的存在,宽敞的店内一下子就变得拥挤。

方年年紧随其后,看到站在店门口的家伙,脱口而出,“黑塔!”

黑塔听到声音,看向了方年年,裂开嘴,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店内气氛并不紧张,鸡汤面疙瘩的香味缓解了一切无形中存在的压力。

方年年邀请黑塔坐下,把自己那份面疙瘩给了黑塔,“你把百晓生带来,是告诉我?,血莲子在我这儿的消息是他传出去的吗?”

黑塔点点头。

地上被困成一团的百晓生嘴巴里塞着东西,连连摇头。

方年年看向爹娘,方奎说:“百晓生的事情你不用管。”

方年年吃着从娘亲碗里面分出来的疙瘩汤,她没什么?胃口,一小碗就够了,“哦。”

方奎给方大牛使了个眼色,方大牛会意,站了起来提起百晓生走进了后院,估计塞进柴房了。

店里面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有大家吃东西的声音。

一碗疙瘩汤对于黑塔来说就是垫垫肚子,但?他已经非常满足了,带着笑容离开了小茶馆,消失在夜色中。

旁人走了,肚子也垫饱了。

方奎看向女儿和沈宥豫,“血莲子是怎么回事儿?”

方年年捏手指,“就是、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嘛。”

沈宥豫站出来说:“我?……”

方奎淡淡地看了沈宥豫一眼,沈宥豫噤声,憋憋屈屈地坐了下来。

“丫头,你说清楚了,我?们才好有心理准备,好应对。”方奎语气放软。

方年年明白是这个理,血莲子在她这儿的事情已经传扬出去了,今天遭到了围攻,天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事情,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索性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说了。

这件事情,要从见到沈宥豫那一刻开始说起。

很简单嘛,沈宥豫为了躲避追杀,把血莲子扔了进来混入了莲子羹,她无意间吃了下去,就成了血莲子的移动盒子。

说到后面,方年年口干舌燥的,但?不敢提出来自己要喝点水,因为爹娘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要打人了。

“我?们说好了,只要找到办法,就拿出来的。”

方年年看向沈宥豫,沈宥豫不断点头。

方年年说:“秘密我?们一直保管的很好,他不说我也不说,就天知地知,他知我知,但?那天在湖边,我?和秀秀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应该是被人听见了,说不定就是那个百晓生,然后就传扬了出去,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你这是要怪别人听见了?”方奎不赞同地说。

方年年讪讪,“没有嘛,我?不推卸责任,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

“难怪最近看起来变漂亮了。”塔娜说。

方年年,“……”

嘤,她没有血莲子,原来就不漂亮了哦。

李婶一家在旁边默默听着,没有说话,方奎留下他们一家听着这么?紧要的事情,是对他们的信任,不是让他们来指手?画脚的。

既然前因后果已经知道,方奎说:“今天累了一天,都早点休息。你们就将就着在我家睡一晚?”

“不了,还是回去。”李叔摇摇头,揉着自己酸疼的肩膀说:“回去睡个好觉,住你们家就要睡客房,那张床没我家自己的舒服。”

方奎笑着摇摇头,“你们家的床金贵。”

“那可不。”李婶想到丈夫在被褥、被子上大费工夫,就笑着摇摇头,金贵这话可不是假话。

“走回去?”塔娜问。

李婶说:“嗯,马车明儿让伙计来取,你们就别费心的洗了,我?让伙计来,他们干熟练的,弄得好。”

“行行行,嫌弃我?们不行,就你们自己来。”

“走了,我?家丫头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快回去吧,我?让大牛送你们。”塔娜说。

李婶一开始还要回绝,但?想到自己和老李身上都带着伤呢,要是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的确不好对付,“行,就劳烦大牛了。”

方大牛提着灯,已经站了起来。

店门打开,李家几人和方大牛陆续出去,离开了小茶馆。店内,就剩下方年年一家和沈宥豫。

方年年看看爹娘,又?看看沈宥豫,她感觉离开比较重要,“那个,我?也困了。”大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眼泪水流了出来,方年年说困可不是假装的,是真的很困很困,“我?也去睡了,你们有什么?要聊的自己聊,我?不陪了哈。”

不等爹娘说什么?,方年年脚底抹油,飞快地溜了。

沈宥豫,“……”

方奎忽然笑了,“留下吧。”

沈宥豫吞了吞唾沫,“好、好。”

在外面折腾了这么?久,又?经历了搏杀,一天的时间仿佛被无限制地拉长、拉长再拉长,塞进了太多的东西,躺在床上,方年年看着床顶,看着看着就慢慢睡着了,睡梦中仿佛回到了马车里,躲在里面只能够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几次想要探出头,都被娘亲按了回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方年年躺在床上一下子竟然有些懵,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喵。”

有东西推开蚊帐,试图跳上床。

方年年手疾眼快,一巴掌拍在了猫头上。

“喵!”雪球尖叫。

方年年的手?停在半空,她看着自己的手?说:“厉害了,精准到位,一巴掌的事儿啊。”

雪球落在地上,控诉地看着方年年。

方年年朝着雪球严肃地摇头,“你太脏了,不允许爬上我?的床。”

雪球,“喵。”

方年年,“不行。”

雪球,“喵哼哼。”

方年年:“求我?也不行,你脏就是不行。”

雪球掉头就走了,就留下了一个倔强的背影,还挺圆的。

方年年:“……脏猫猫,等天气暖了,就按头给你洗澡,你躲不掉的!”

“洗什么?燥?”

“娘。”方年年奇怪,大清早的来做什么?呀。

塔娜端着一碗药进来了,苦涩的味道充盈鼻尖,让人觉得生无可恋。

“娘,端药过来干啥?”方年年下意识地抗拒,身体本能地往后缩。

“把你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啊?”方年年愣住。

“大牛配的药,应该管用,你试试。”塔娜坐到了床边,端着药吹了吹,褐色的汤药泛着奇怪的苦甜气息,“都是养生的药材,不管用吃了也没事儿,以后再想办法。”

“嗯?”方年年不解,“方子哪里来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喝就喝。”

方年年不再多?问,端起药开始喝,秀眉皱了起来,一股子甜到腻的苦涩,喝完了一张脸直接皱成了一团,“好奇怪的甜,恶心死了。”

“都是草药,没别的乱七八糟的,吃起来没那么苦。”塔娜站起来去拿了干净的痰盂过来放在床边,“有感觉了就吐,别憋着。”

“哪里这么?快……”方年年捂着胃,就是这么?快,“呜呜呜。”

推着娘,让她出去,看自己吐太恶心了。

“我?是你娘,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讲究那么多?干啥,快吐。”

“别……”方年年还未说完,就趴到床边开始吐,昨晚吃的东西全都消化掉了,就吐出一些水。

叮。

痰盂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方年年看到一颗红色的东西。

塔娜盖上了痰盂,挡住了方年年的视线,“行了,你再躺躺,时间还早,继续睡会儿吧。”

“娘。”方年年扶着床边,抬头看着塔娜,欲言又?止。

“血莲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世人为了它争来争去,死伤无数,药王谷因此一族全亡,后人东躲西藏、隐姓埋名。”塔娜垂下了眼睛,没有去看女儿,“你为了血莲子带来的好处,愿意留下它吗?”

“不要!”方年年断然拒绝。

“那我拿走了。”

“拿走吧,拿走吧,我?和沈宥豫早就说好了,只要找到办法,把血莲子取出来就还给他。”方年年躺下,她摸着肚子,拿走和吞下去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血莲子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可真走了。”

“走吧,我?又?没有任何舍不得。”

门推开又?合上。

室内归于安静。

方年年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变化,她不是再舍不得血莲子,而是在想它的神奇,吞下肚子竟然不会消化,而是缓缓地发挥着作用,把血莲子创造出来的人,当真是神奇。

大牛叔,应该就是药王谷后人吧。

方年年翻了个身,面对着床里。

手?无意识地摸着床底的一个暗格,隔着厚厚的被褥什么?都摸不到,但?她心里面清楚,里面藏着“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外?面。

留宿一夜的沈宥豫没有得到一顿早餐的好待遇,他坐在院子里面,冷冷清清的,就看着方大牛熬药,然后看到塔娜端着药走进了方年年物资里,他立刻就担忧了起来,难不成臭丫头昨天被吓到生病了?

不久后,塔娜从方年年的屋子里出来,手?上拿着东西。

再过一会儿,塔娜手?上托着一块帕子走了过来。

沈宥豫站起,“塔娜婶婶。”

塔娜把帕子朝着沈宥豫送过去,“拿走吧,你与我女儿,再无瓜葛。”

“婶婶!”

塔娜:“我?们小门小户的,实在是当担不起,还请放过。”

她打开帕子,里面是一颗红色的莲子,看起来平平无奇、毫无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