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敲打
顾淮皱着眉，沉声道：“你明明知道她不会打，还发那么刁钻的球，是成心打霁川的脸吗？”
说起程霁川，苏玉的眉梢才动了一下。
不过，仍旧没有抬头：“随便发的，我哪里知道她那么弱？是水晶娃娃吗，一碰就碎？这种简单的球都接不住？”
“是吗？连高位击球都用出来了，这是随便发的？”顾淮哂笑。
苏玉抿紧了嘴唇。
半晌，她冷冷地抬起头，像是不堪受辱，瞪了他一眼：“顾淮，我们是什么交情？她跟你是什么交情？你为了一个刚见面的女生，竟然来质问我？”
“我跟她是刚见面，但是，我跟霁川是十多年的交情了。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苏玉：“……”
顾淮多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注意分寸，苏玉。有些事情，霁川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情，他是忍不了的。”
尤其是坏他事的——这些人里，恐怕也只有他才知道程霁川接近那个女孩子的原因。
苏玉：“……”
顾淮没再说话。
他们是世交，认识也很久了，交情匪浅，再难听的他也不想说。
只能说，女人的妒忌心，真是可怕。
连向来自视甚高的苏玉也不能免俗。
不过，有些话他还是得提点着：“你以后注意，别太过分，小心霁川找你麻烦。”
“不会吧？”商宴端着酒杯从窗前转回来，嗤笑，“多大点儿事？霁哥不会这么上纲上线的。”
顾淮没应，心里对他的话是认同的。
不过，原因却不是这个。
表面上，程霁川对那个女孩是无可挑剔的，但谁又知道……
谁知，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进，外面，站着面无表情的程霁川。他也不多话，目光扫过其余几人，最终定格在苏玉脸上。
“苏玉，你跟我出来一下。”
屋子里，刹那间安静下来。
……
不知道程霁川那天把苏玉叫出去说了什么，事后，苏玉只字未提，却有好几天都没来咖啡馆。
大家面面相觑，明面上也不敢多问。
程霁川看着不拘小节，但若是真的发火，也是非常可怕的。
这日一大早，柏昕就去了西街。
她私底下穿得很休闲，分明全身颜色很多，搭配得却是正正好，且都是饱和度很低的莫兰迪色，看着很高级。
探头朝店里面张望着，贝雷帽下一张精致小巧的脸，那种俏皮和灵动，浑然天成。
买完铜锣烧后，柏昕飞快给程霁川发了条短信：“啊啊啊，买到了！这家店平时很难买的！今日我是天选之子[耶]”
彼时，程霁川在开会，正质问市场部的一个经理：“同样的产品，差不多的资金投入，为什么ICU的业绩年年攀升，市场的占比率……”
手机“叮”了一下。
程霁川停下来，略皱了一下眉，瞥了眼手机屏幕——他平时开会时一般都是设置勿扰模式的，今天来得太匆忙，给忘了。
在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后，他先是一怔，紧皱的眉宇又舒展开来。
对面的经理被他灵魂拷问了快半个小时了，此刻头都不敢抬，见这位主儿忽然停下，好半晌，大着胆子抬起头。
结果，他发现向来不苟言笑的程总居然在笑。
虽然笑容很淡，他还是捕捉到了。
他不由咽了咽口水。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吧。”程霁川把文件合上，递还给他，“回去重新做一下，把重点放在我刚刚圈出来的几点上，明早10点前给我。”
“好的，程总！”经理忙不迭应声。
几个董事和经理连忙纷纷站起，等他人离开，才齐齐松了口气。
凭良心讲，程霁川算是个好老板，工作身先士卒，每天早出晚归，基本都是加班到最晚的，员工的福利也很好。
这是他的优点，但有时候也会给大家造成很大的压力。他的思维敏捷度和工作强度，都不是一般人可以跟上的。
程霁川去更衣室换了身常服就出了门。
路上给她发信息：“不好意思，刚刚在开会，不方便回你信息。”
又问她，“你现在在哪儿？还在那家小店旁边吗？”
“在！”
“没关系没关系，工作要紧。”
“太阳有点大，我忘记带伞了，去对面的咖啡厅坐一下吧。”
“等我两分钟，我马上过来。”
“啊？”
“你不是在开会吗？”
“总裁也可以翘班吗？”
“难得一次，不影响。”
“而且，公司离你那边挺近的。”
“你记得不要乱跑，我马上就到。”
“又不是小孩子了！”
“还不要乱跑呢？”
“你要喝什么吗？我点了杯拿铁。”
“你要喝什么的话，我帮你点！这家店上东西挺慢的。”
“我喝清咖吧。”
“清咖？”
“不要吧，难得出来一趟，干嘛喝这种东西啊？”
“你这个人，不要这么古板嘛。”
“我给你也点杯拿铁怎么样？”
“那好吧。”
“谢谢，不要加糖。”
“奶呢？”
“少一点吧，我口味淡。”
“好哒。”
柏昕打完字，人已经到了对面。侍者帮她开了门，满脸微笑地说着“欢迎光临”。
不愧是知名的网红店，价格比一般的高上两倍不止，这服务就是一流的。柏昕也礼貌地跟小哥点点头，挑了就近的位置坐了。
程霁川很快就到了：“要给我介绍什么好东西？”
柏昕连忙掏出小袋子，里面还有吃剩下的一个铜锣烧。看到他看过来，她脸有点发烧：“我本来买了三个，不小心吃掉了。”
他这下是真的笑出来了：“那你怎么不多买几个呢？”
他一说她就更郁闷了：“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结果呢，每人每次只能限购三个。”
程霁川看她纠结的小模样，忍不住失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还真乖乖去排队？”
“？”
“你花点小钱，让别人帮你去买不就行了，想买多少买多少。”
“……”好像挺有道理的。
他不说倒罢了，一说，她心里的郁闷又是一阵翻倍。回去后心里还不舒坦，躺在床上给他发了条信息：“你这个人，总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扔给别人难题，自己乐得自在。”
他回了她一个“？”。
柏昕继续打字：“我现在好纠结，以后是要自己去买，还是花钱让人给我去买铜锣烧。”
“就因为这种小事？”
“民以食为天，这可不是小事。”
“发现了。”
“你是有选择困难症吗？”
“我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她扁扁嘴，有些郁卒。
“太晚了，我已经看穿你了。”他如斯回复。
第二天休息，柏昕躺到了10点钟，刚洗漱完她就看到手机上有人给她发消息。
是程霁川：“起床了吗？”
后面是一张他拎着小袋子的照片，里面装满了早点，薄薄的塑料袋上蒙了一层氤氲水汽。
看着就是新鲜出炉的。
她连忙打电话给他：“你在哪儿啊？”
“你开门看看。”
柏昕急吼吼套了件睡衣就冲到门口，“唰”一下拉开了房门。
程霁川就站在门外，她忙请他进来，弯腰给他找拖鞋：“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啊？”
“你礼拜天不是要睡懒觉吗？”
“额……”柏昕尴尬，忙道：“也不是很晚啦，其实我早就起来了，洗漱慢了点。”
他笑一下，没戳穿她。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早点啊？”
“早餐要吃好，中午和晚上可以适当减少，这对身体健康是有利的。尤其是晚上，少吃夜宵。”
柏昕小声反驳：“我最近没有吃夜宵。”
“没有最好。”
她在他背后挤眉弄眼，不服气。
冷不防他回了一下头，笑吟吟望到她脸上，不动声色，像是看穿了一切。
柏昕一张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