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动容
自从半年前嗓子受损后,柏昕已经退出了乐坛,许久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了。
也没有什么作品。
这让很多猜测她将转行拍戏的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柏小姐是准备复出吗?”
“柏小姐,请问你和裴先生现在是什么关系?是否还有来往?”
“关于裴先生和康小姐的婚事,你有什么看法?”
“之前你为裴先生而自杀,现在他新欢在侧,您作何感想?”
“柏小姐,你对裴先生是不是还旧情难忘?”
……
记者的问题又刁钻又刻薄,专戳人的痛脚。
不过他们失望了,柏昕一脸淡然,只说了一句“无可奉告”就带着李舒曼冷着脸离开了现场,都没回头看裴嘉树一眼。
人山人海的记者,裴嘉树转过脸来朝这边看时,她已经离开了。
让柏昕意料不到的是,这样,媒体还能瞎掰脑补出一大段剧情,翌日就给她推上了热搜。
前几基本被她和裴嘉树霸屏:
#裴嘉树&柏昕#
#天王和前天后的历史性会面#
……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柏昕和裴嘉树是否还有来往,两人是否藕断丝连时,康宁罕见地发了条微博。
微博上,她戴着一只鸽子蛋大小的婚戒,四周还镶满了粉色的碎钻,无比璀璨。
她的粉丝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在下面追评:
评论1:是要结婚了吗?啊啊啊,女神要幸福啊!
评论2:某过气女星真是不要脸,别人都要结婚了还要横插一脚!这热度蹭的[鄙夷][鄙夷]
评论3:手好美啊,舔屏!
评论4:要幸福啊!祝福[笔芯][笔芯]
……
网上讨论得飞起,柏昕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程霁川上个礼拜出差去了纽约,她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没见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想了想,这日给他发了条短信:“在忙吗?”
没有人回复。
短信如同石沉大海。
——在忙吗?
程霁川开会的时候一般都会静音,有重要项目也是,有时候也会隔很久才回复她的短信。
这么一想,倒也释然了。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看书。
可是,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回复她。
柏昕想了想,迟疑地又给他发了一条:“你没事吧?”
不会是病了吧?
大约过了几分钟,那边终于回复了她:
“没事。”
“刚刚在忙,不好意思。”
“哦哦,没关系。”
“有什么事吗?”
柏昕怔了一下,总感觉他跟过去不大一样,态度有些冷淡。
转念一想,可能是她想多了,隔着屏幕能看出什么?
又一想,可能他真在忙吧——
“没什么事。”
“你忙吧。”
然后那边就没有回音了。
放了手机后,柏昕叹了口气,有些五味杂陈。
真有这么忙吗?
好在她不是个多想的人,转头和李舒曼去逛街了。那个礼拜,程家有个长辈过世了,作为沾亲带故的远方亲戚,柏昕也陪程霁尧回了宗祠。
乡下路不好走,一到雨天就很泥泞。车子在镇口就停了,步行走到里面,裤腿上、身上都溅满了泥。
柏昕提着裙摆,欲哭无泪。
程霁尧:“别矫情了,真觉得脏,就去洗个澡吧。”
“衣服呢?让我穿什么?”柏昕怼他。
程霁尧笑,歪着头瞧她,正儿八经:“你可以不穿啊。”
柏昕:“……你家里长辈死了,你还有闲情逸致跟我开玩笑?”
程霁尧撇撇嘴,拉了张椅子在院子里坐了:“别瞎说,我跟这位可不熟。”原来,死的这位太爷爷他见都没有见过,严格来说,不算程家的人,只是程广南年轻时的拜把子兄弟。
“不过,他跟程霁川倒是挺熟的,小时候,还抚养过他一段时间。”程霁尧往四下一望,却没看见程霁川人影。
说起程霁川,柏昕脸上的表情就低落下去了。
她好久没见他了。
这段时间,他也没有联系过她。
柏昕跟程霁尧上了香后,就在偏厅喝了点茶水。老房子,厅堂多,祠堂旁边就是庭院,廊道下连着一间间小屋。
白天门都开着,四通八达,站廊下就能听见闲言碎语。
“二爷爷待他,比亲爷爷还亲吧?他竟然来都不来一下?是不是太过了?”
“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吧。这一位,向来是日理万机的。”
“你可得了吧。只要有心,再忙也能抽出时间。要是没心,做做样子来一趟都懒。就没见过这么薄情寡义的!”
“别说得你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这位啊,看着是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狠。”
……
照理说,柏昕是外人,不应该管。
她拿着杯子,准备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脚像是不由自己做主似的,走过去,叩了叩半开的门。
里面几个端着茶杯闲聊的人瞬间安静下来,齐齐朝她看来。
那一瞬间,柏昕其实是有点打退堂鼓的,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管什么原因,在背后议论别人,难道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吗?大老远的都听到了。”
可能是摄于程霁川的威势,也可能是背后说人,确实不大光彩,几人有点讪,各自低头喝各自的茶去了。
柏昕舒了口气,逃也是的转过头。
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程霁川。他像是刚下飞机就过来了,风尘仆仆的,比上次见面时还要清瘦些,下颌的线条更分明了。
跟以往一样,穿着一套黑西装,阴影里的脸看不清晰。
但是,柏昕感觉他在望着她。
她有点紧张,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在黑暗里笑了一下,把手里的伞交给一旁的程平,信步朝她走过来:“刚刚。”
他都走到面前了,柏昕才开口:“……哦。”
此情此景,她觉得,至少她应该说点什么,才不至于这么尴尬:“你最近很忙吗?”
一开口,就真的找到要说的话了:“……好像……”
“好像什么?”
——不大理我的样子——
话到嘴边了,又被她给咽了下去。
要是真这么问,也太暧昧了。她是他的谁啊?
柏昕回头看他一眼。程霁川没有看她,望着细雨里被打湿的花木,还有地上零落成泥的落英,眼神放空,目光有点远。
这个人一身黑衣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迷人。
半晌,他忽然开口:“对不起,最近是有点事情,以后不会了。”
“……啊……没事。”
程霁川回头看她一眼,笑而不语。
可能,一开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和程霁尧嘻嘻哈哈的时候,心里会不开心。
只是觉得有点荒诞,甚至害怕。
这段时间,强迫自己不去联系她,静下来仔细想了想。
他似乎明白了。
女孩仰头望着天空,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是张不谙世事的脸,就如洁白的纸张,叫人不忍心沾上墨渍。
他顿了一下,对她说:“你这么单纯,很容易被人骗的。”
“啊?”她回头看着他,不是很明白他的话。
他笑了笑,定定的望着她,笑容也很诡秘:“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明白了吗?”
柏昕眨了眨眼睛:“程霁川,你是在说教我吗?”
“只是提醒。”他笑道,“不要轻易相亲别人。”
“每个人都这样吗?”
“至少生活里,我没见过真正无私的人。”他笃定一笑。
柏昕也笑了笑,踮起脚尖,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
她看得他都有些莫名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柏昕得意一笑,脆生生地说:“这一次你说得不对。我面前不就有一个吗?”
他怔住。向来能说会道的人,这会儿,在她面前说不出话。
像是终于将军了他一次,柏昕笑得更加自得:“没话说了吧?!”她收回目光继续看远处,不时伸手,接一下檐下的雨。
玩得不亦乐乎。
他一直看着她无忧无虑的侧脸,神色复杂,像是挣扎,老半晌,只变成了一丝无奈,缓缓揉在了眼底。
从来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完全不随自己的意志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