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人士说:【结香社钱庄不记名银子五千两,鳙鳙鱼十条,换这个女人的消息。别急着反驳,一剑封疆大神的主线任务是不是困扰了许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吉羽沉思片刻,把消息报给一剑封疆。
一剑封疆眉头一皱,点头同意:“给他。”
这个人不知男女,自称在望远侯府里当过下人,新旧年交替时觉醒了意识,脱身离开望远侯府。
【我见?过这个女人,她叫夏桃,是年前望远侯买来的一批仆人,后来被三皇子带走,关系亲密,宫门一战的时候,她杀掉李雪消,如今不知踪迹——但我想她在的地方,三皇子应该也在。】
帮会群里。
一剑封疆问道:【她在哪里?】
吉羽道:【在黍下学宫。似乎常驻。】
一剑封疆心中松快,黍下学宫对他算不得龙潭虎穴:【多谢,你拿着我的令牌去钱庄里领一千两,多亏你我才能完成任务。】说发送完这些话?,他放下灵神玉石就前往黍下学宫,吉羽匆匆发消息:【不行,那是季槐梦的小院,还是小心为上。】
一剑封疆:【哦?我听说过他,据说不算厉害。】
吉羽:【论坛上都这样说,但是依我在黍下学宫的见?闻来看,学子对他颇为尊敬,若是没有实力,恐怕赢不来这样的看重。】
一剑封疆不是鲁莽之人,他沉思片刻:【说得对。】
一剑封疆起身,匆匆前往大理寺府衙,推门而入,找到了正在修炼的道无?涯,将婢女夏桃正藏匿在季槐梦小院一事说给道无?涯听。
听罢。
道无?涯挑眉。
“是不是二十岁出头,柳眉桃花脸的女子。”
一剑封疆道:“正是。”
道无?涯从蒲团起身,衣服裹上身,佩剑挂上腰,旋风一般推门而出,一剑封疆紧随其后。
他们点了七八个巡捕带着公文书令一同前往城门,一群人气势彪勇,周围学子难抵对方血煞冲天之气,连连退后,目视这几个人踩着门槛闯入季师兄的小院子。小院的门吱呀乱响几声,严密合上,挡住一群学子窥探的目光。
道无?涯来过一次,他记得这里中间一栋主屋,左右两间厢房住着三个人,青石砖面的院子前有一颗盘根错节的大树,树下是园地搭着植蔬架子和几株竹子。
是一个普通、常见的小院。
但如今。
抬头望去,屋檐连绵如十万大山,遥遥无尽头,身后大门不知道何?时消失,同样被一片乌瓦白墙的房子取代,中间大门敞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空洞洞的入口。深不见?光。
巡捕围成一团,抽刀警惕看着前方。
道无?涯说:“是幻术。”
他第一次来这里,藤子上有两株番茄藤蔓,想必也是季槐梦的幻术。
一剑封疆:“如今怎么办。”
道无?涯脚尖一点,腾空直上,他绯红色官袍在空中凌厉拍响,但任凭他飞的再高,也看不见?这群屋的尽头。落到地上,他让众人小心,随后拔出长|刀舞了一套剑招,刀风凌厉,划入石砖深可见骨,但青山不改,房屋依旧。
道无?涯环视四周。随即收起刀剑,双手?抱拳道。
“冒犯了,还请见谅。”
口说无?凭。
道无?涯掏出怀中短刀往腹中深深一刺,横拉一道血口,他心肠狠,对自己尤其舍得。
一股虚力拖住他的短刀。
周围寂静无?言。
前面的群屋突然消失,低矮的围墙和黑色小门出现在眼前,道无?涯捂住伤口,再次道谢,随后在一剑封疆的目瞪口呆中走出了这个院子。
一剑封疆匆忙拿出上好伤药洒在道无?涯腹部。
“这……道歉就罢了,怎么刺自己一刀。”
道无?涯反问:“不刺自己,怎么叫道歉?”
“自己心不诚,别人也不会原谅。”
一剑封疆顿时羞愧。
他气势汹汹过来拿人,没想到叫人用精妙的幻术甩了一脸,低声道:“那,我们先回去吧。”
道无?涯挥手制止:“不用。”他看着远处低矮的房屋:“我们换个方法,用夏桃引出三皇子。”
一剑封疆心中刚升起的光明磊落被人浇了一头凉水。
勉强拍道无?涯马屁。
“哈哈、哈哈,对,为主分忧,就算用些阴谋手?段也算不得什?么。”
道无?涯回到:“这是无耻。我心里明白。”
说着撕开一团白布往腹部一压。
吸饱了血的白布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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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
廊下摆了四张凳子。
清风,冯笃思,周猫目瞪口呆。
三人扶着下巴:“这人也太狠了,说剖腹就剖腹。”
季槐梦双手捧着小茶碗。
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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黍下学宫旁边就是农舍。
前些日子,冯笃思找工作,发现一个孕妇倒在田地上,因为男女有别周围好些人就瞪着眼站着看她死,于是冯笃思一拽袖子,上手?就给人接生——之后就成了附近的稳婆,还有些女子生病抓药也都托她去看。
接着不知道怎么的,又希望她给家里的小孩说媒看相,业务一下子大大丰富。
银子赚了不少。
但也成了三教九流里面的下贱职业。
钱赚多但是不受尊重,好长一阵子冯笃思都不想干了,但城南这边偏僻,好些说媒看相的为了赚钱什么也不顾,死的说成活的,丑的说成美的,不知道耽误多少对怨偶,把分飞的劳燕系在一颗树桩子上,生生磨死。冯笃思可怜这种不自由,只能硬着头皮给人给人接生说媒合八字。
这天晚上。
农庄来人说又临盆了一个妇女,要她上门帮看,冯笃拎着医疗小包出了黍下学宫的大门,刚跨出门槛,一个趁着黑风的手?刀狠狠砍在她后颈,冯笃思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一张纸留下。
“人在留客亭,速来。”
留客亭是一念城外的一间八角小亭子,亭盖高高崛起,里面用绯红朱碧的颜料划着山神腾云驾雾的画像,冯笃思被人捆着双手?系在柱子上,身侧站着道无?涯。更远处,黑甲军队已藏在山林中,蓄势待发,今日定叫三皇子有去无回。
周猫顶着黑夜赶来。
他二十二岁,却生了十七岁的身板和面容,一派青稚。
圆圆眼睛看过来。
“你有什?么恩怨找我,放了冯笃思。”
道无?涯挥刀划开粗绳,冯笃思揉着手?腕站起来,边往外跑边啐他:“混蛋,今天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里面最好。”
道无?涯也不恼。
直直看着周猫。
“许久不见?。”
手?中刀光一闪朝三皇子疾驰而去,这两人对打没有花里胡哨的法?术,拳拳到肉,刀刀见?血,道无?涯一把长|刀捅进周猫的腹部,手?腕一斜就要把他劈成两半,刀尖甩出的血点在黑夜里也灼烧人眼。
长|刀撕到胸腔,被周猫狠狠抵住,他大喝一声攥着道无?涯的手?印出十个乌黑的指印,把长|刀寸寸从体内拔出,厚稠的血糊了一片,身体像是开了泵的管子,血液不要钱的往外撒。
他恍惚听见冯笃思在尖叫。
心脏随着血液流出一点点变冷。
他好像要死了。
“我不能死。”
周猫垂下眼睛。
“我今天出来的急,还没跟他打招呼。”
“他要是看我不见?了,一定想,又跑了。”
道无?涯甩了甩长|刀,一双冰冷的目光看过来。
周猫凄凄抬头。
“他一定不会找我。”
黑色的火焰如雾气一般从他身上冒出来,道无?涯的刀光再快,也快不过这一瞬的改变,恶魔重新充斥了周猫的身体,一团纯黑、吞噬一切的、黑色的魔鬼在夜晚中打招呼:“唔——人肉的气味。真妙。”
微妙的打量。
戏谑的目光。
贪婪的欲|望。
恶魔朝着道无?涯冲了过去,两人厮打成一团,另一边山林里的军队首领目光沉沉,他注视着这片完全融入夜色的黑暗怪物——他甚至不知道道无?涯正在和什?么打斗,于是一声令下。
“准备——”
那就用炮火把这每一寸土地碾平。
“发射!”
万马齐鸣,炮火声震天,道无?涯疾驰后退,巨大的轰鸣和碎裂的巨石砸开地脉,泥土如波浪一样翻滚。山林里的炮手正放置弹药,手?中一顿,他颈项以上空空一片,血如泉涌,接二连三的惊呼声变成成群的惨叫,黑甲军士正在被恶魔袭击——
“结阵!结阵!”
将军挥舞手?中武器,但士兵乱成一团根本不听他号令。
泥土受了血液的滋润越发粘厚潮湿。
“好乱——”
天空中闪过一道光亮。
一家凤鸾车架停在半空中,神光熠熠,流彩万分。
好似男人,又好似女人的声音响起。
“这是在做什?么?”
将军抬头看见?了车架上因着金色的海上日出图标,心中大喜——这是昧谷的标志,只有派遣往各城的天师才允许用这个徽纹。“天师——天师!”将军求助,“请您出手速速击杀这个凶徒!”
天师从车厢中探出一个脑袋。徐徐,带着几分轻柔看向下方的血腥屠|杀。
他不像个男人,也不像个女人。
——勉强像是个人。
身上一片鲜腥的绿意,密密麻麻的淡黄色黏菌组成了皮肤,无?数气泡薄膜,仿佛随时会崩裂和爆碎一样。
这人正是昧谷来的新天师——韩长生。
作者有话要说:韩长生就是那个望山村的村长。
槐梦穿到二十年前,救了他妈妈,之后历史改变,韩长生也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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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猫:好巧,我被槐梦杀过。
韩长生:好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