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七份！”闻眠一边接过来一边数着。
“你还拿得下吗？”送外卖的把剩下的七份卡着围栏送进来，闻眠接过来，总共十五份，分了两个袋子，正好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顾知元则是撑伞，他在思考。
如果闻眠不跟着他一块出来，他一个人来拿的话，他应该怎么拿。
闻眠两只手都提满了外卖，他直接小跑起来，顾知元拿着伞跟着他后面一起跑。
“要不我来拿吧，本来也是我拿的。”顾知元皱眉。
“不用。”闻眠在心里想，那这样这个画面还能看吗。
顾知元撑个伞是绰绰有余，他一个矮个子给高个子撑伞，不得像个傻叉一样，抬高了手臂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啊。
那还是算了。
“慢点吧。”顾知元看闻眠脚步慢了下来，知道他跑不动了。
闻眠也不推辞，他把七份那个交给顾知元，自己则是换了个姿势，他抱着外卖，幸好今天穿了校服，否则身上已经淋湿了。
“顾知元。”闻眠突然出声。
顾知元看了他一眼。
闻眠的表情相当的严肃：“下次，你别输了吧。”
“说不定下次输的就是你了。”顾知元转过脸，期待闻眠嘴巴里吐出什么好话的他，大概也是个傻子。
他们两个穿过密雨，爬上四楼，刚一进教室，饿得嗷嗷叫唤的人团团把他们围住，闻眠和顾知元把外卖往讲台上一放，收拾身上的雨水去了。
闻眠拿外卖的时候，脑袋探出去被淋了半颗，原本松软的发丝和面似的，揉吧成了一团一团，他把手当梳子，把头发往自己后面这么一撩，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他把校服脱下，里面的短袖被保护的很好，被淋上一滴水，头上的水顺着发梢，凝聚成小水滴，“啪嗒”一声，滴落在他的脖颈间。
“什么时候去剪个头发。”闻眠嘟嘟囔囔，他的头发好像有点太长了。
这头发湿漉漉的也难受，要不要问张晶晶借个发圈什么的，他正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一黑。
闻眠来不及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下一秒，一双大手已经在他脑袋上用毛巾给他摩擦起来。
顾知元的服务相当的周到，他把闻眠的脑袋磨蹭一圈以后，顺带把脖颈间也擦了个干净。
“你手法要是能进步一点就好了。”闻眠吐槽。
毛巾已经离开了他的脑袋，他撇过一点脸，就能看到一边的顾知元。
闻眠的脸猝不及防的撞进顾知元的眼睛里。
说实话，闻眠平日里的形象，在顾知元的心里是绝对称不上好的。
这会儿他刚刚被揉吧完，原本就长的黑发并不乖顺的被雨水打成造型，像一颗海胆、又像一颗黑色炸毛球。
看着又软又刺，顾知元就伸手撸了一把。
在闻眠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他淡定的解释：“还有点湿。”
那不是废话，你那是毛巾，不是吹风机，扒拉两下就全干了还得了，上什么学，直接开公司卖毛巾去，卖成世界首富有点难度，卖成全市首富还是有点希望的。
闻眠在心里吐槽，自己伸手把自己的毛捋顺了。
他想了想，自己搞了个大背头，前额的几撮短毛翘起来，丁向明把他们两个黄焖鸡捎过来，看到闻眠的新造型眼前一亮。
“老大。”丁向明摆出狗腿模样。
“看来我过两天得去剪个寸头。”闻眠自我满意。
他们赶在午休前吃完了饭，谁去丢垃圾又猜了一轮圈，顾知元和闻眠拿外卖的自动胜出，最后是齐文柏丢的垃圾。
他丢垃圾的时候，“帮我带个垃圾”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开始齐文柏还愿意拿，后来发现不对劲了，他怀里的垃圾简直要成山了。
他干脆的把刚拿的垃圾往地上一扔，自己溜下楼了。
闻眠赶在午自习开始前，把一头乱毛收拾整齐，好在男孩子头发短，在午睡前，他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
下课第一节课，闻眠终于体会到顾知元之前的感觉了。
他忍不住在草稿本上写下一行字。
【你怎么老是盯着我看】
顾知元的目光已经黏着在他的脸上超过十分钟了，这让闻眠坐立不安。
太难受了。
讲台上的老师背过身去，顾知元没有再草稿纸上回答闻眠的习惯，所以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目光的原因。
他揪了一下闻眠一根睡午觉睡出来的呆毛。
闻眠赶紧伸手去压，他明显能感觉到，在自己手脱离呆毛的一瞬间，呆毛又重新站立了起来。
顾知元已经不在看他了，他揪了一下闻眠的毛，了却了自己的心愿，只剩下闻眠和这根呆毛继续斗争。
闻眠从水壶里倒了点水，沾湿了手，浸湿了呆毛，他试着压了压，还是失败了。
闻眠问张晶晶要发夹，张晶晶相当友好，给他递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粉红色大蝴蝶发夹。
闻眠盯着这发夹半天。
其实，按照实用性角度来说，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呆毛压下来，肯定要重一点的发夹，最好面积也要大，面前这个就很合适。
就是这个外观……
是男人，就选粉色！
闻眠自我了断，他把发夹往自己脑袋上一按，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按住它。
今天上课的是生物老师，她算是个难得的正经老师，看不得底下的同学搞小动作，就算是早就被拖进黑白名单的也不行。
“闻眠，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生物老师敲敲黑板。
闻眠：“……”
闻眠原本想一把把发夹抓下来，然而这家伙实在是太大了，他抓了一半，手下来了，发夹悬空挂在脑门上。
在全班的爆笑声中，闻眠不紧不慢的重新抬起头，他干脆的把发夹重新别回去，直面生物老师恐怖的目光，大声回答她的问题。
“你上课捣什么乱。”生物忍无可忍。
闻眠难得觉得自己委屈，又不是他想压呆毛的。
“头发有点长，我别一下。”闻眠想了个正统理由。
他站得直，回的正，生物老师看了他半响，还是让他坐下来了。
被这么一闹，闻眠反而心安理得的别起了发夹，等下课的时候，他心满意足的把发夹还给张晶晶。
他的呆毛，已经平了。
……
“天气预告改名天气报告进行时算了。”闻眠看了一眼手机，难得心烦。
这天气预告说今天就是下个雷阵雨，一两个小时就结束的那种。
结果从上午下雨开始，到晚上放学，都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在放学铃声敲响后，闻眠感觉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今天先坐公交车去托儿所，再直接打车回家。闻眠已经计划完了。
在去托儿所之前，他还有件事情要做。
闻眠抓起书包往自己身后一背。
今天他的书包里塞的是他的校服，校服已经湿透了，得带回家洗洗。
闻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顾知元的身旁。
“一起走吧，你没带伞。”他的目的直白而清晰。
今天中午他就发现了，顾知元压根没带伞，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的给他了。
从教室到校门口这段距离没法用代步工具，外面的雨下的这么大，他怕明天就看不到顾知元了。
他是说顾知元会感冒。
“没……”顾知元话没说完，闻眠把伞递到了他手里。
“先陪我去饭堂买个饭，顺路。”闻眠像是没听到顾知元说的话，自顾自往下说。
顾知元觉得这样还要推脱未免显得矫情，于是他也不吭声了，到了楼下自觉的把伞撑开，闻眠也很自觉的贴上来。
丁向明还在楼上，他整理书包整理的慢，四处张望着找闻眠：“咦，我眠哥呢？”
“跟着眠嫂走了。”姜林回答。
丁向明：“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姜林调侃的表情僵住，他的喉结上下翻滚，最后汇成一句话：“你好骚啊。”
丁向明淡定耸肩，落寞的看了一眼门外。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阿嚏——！”闻眠打了个大喷嚏。
顾知元下意识的把伞往他这里倾斜一点。
“没事，肯定是丁向明又在骂我了。”闻眠摆摆手。
他走进饭堂，打了两份饭，打了一个多星期，都是这个时间，饭堂的阿姨都认识他了。
“今天有排骨汤，你要不要带点回去。”阿姨和他唠嗑。
“今天没带容器，明天带个吧。”闻眠想了想。
饭堂里的汤都是免费的，学校还算大方，能捞到点内容物，不要白不要，明天打点好了。
顾知元眼看着饭堂阿姨抄起一大勺子的竹笋炒肉，她开始惯性颠勺。
顾知元顿觉不好，结果阿姨颠出好多笋子，把肉都放进了外带的塑料袋里。
顾知元：“……”
“多加点菜吧，光吃肉也不好。”闻眠的语言显得凡尔赛而不自知。
“没事。”阿姨说着又打了一勺子西蓝花。
“送你的，反正晚上的菜也卖不完。”阿姨把外带的给闻眠，多加了几层塑料袋。
顾知元：“……”
“你怎么不带饭盒，要是没有的话，我明天从家里给你拿两个。”阿姨看后面也没人，又和闻眠说了两句。
“带着麻烦，明天我自己带吧。”闻眠怎么能说是因为洗起来麻烦呢。
他把东西放进书包，往外面走了两步，发现顾知元没跟上，他奇怪的扭过头看顾知元：“不走吗？”
“走了。”顾知元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