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我也没法上场。”闻眠瞥了一眼蹲在场边，死死的盯着他瞧的丁向明。
丁向明被顾小元这个名字冲击的厉害，他甚至怀疑闻眠对顾知元状态不太对劲是不是因为这个小孩的关系。
……那闻眠真的是脑子坏掉了。
“我当然知道。”丁向明抽抽嘴角，闻眠把水杯交到他怀里。
今天这一场可以说是毫无压力，对方明显也没做什么大量的练习，纯粹就是中学生来打球的。
闻眠这个控球后卫甚至不怎么组织进攻、防守，他能自己投篮的时候就自己投篮，不能的时候，就找顾知元在哪里。
“喂，我刚才距离你更近吧，为什么非要把球给顾知元啊！”齐文柏愤怒的吐槽。
“进了不就好了。”闻眠过来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然后大家就发现了。
闻眠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传球给顾知元，就算别的队友位置更好，他也要找到顾知元然后把球传给他。
大家有点想找闻眠谈谈心，但是顾知元又确实进球了，姜林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一不小心得罪了闻眠。
接着，他们又有了新的理解和发现。
得罪闻眠的，不是他们，而是顾知元。
顾知元第一次看这朝自己飞来的球，想要把它直接打飞出去。
“顾知元！”姜林大喊一声，顾知元只好接球，轻轻松松晃过几人，投篮成功。
“不错不错。”闻眠对着顾知元竖起大拇指。
顾知元抿了抿唇。
“是调戏吧……”丁向明站在场边，抽了抽嘴角，用一种虽然游移却十分确定的口吻说道。
“这是闻眠发明的新的对抗顾知元的攻击手段吗？”旁边的板凳球员高杰也忍不住磕巴了一下。
“非常奏效。”胡立群点头。
闻眠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他继续努力的给顾知元传球，其他队员一开始还有点不满，眼看着分差越来越大，他们也干脆心怀鬼胎的拼命给顾知元传球。
这小子，高二的时候，一直不肯好好的配合，说又说不得，虽然是队友，大家却本能的对他有些害怕。
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反击方法。
顾知元看着传过来的球又不能不接，最后七班得分120分，其中80分都是他进的球。
“顾知元好帅啊！”
“好厉害啊！”
不明真相的群众大声喝彩。
“我难道不帅吗，也夸夸我嘛。”闻眠扫了一眼同班同学，大家立即敷衍的鼓掌，把夸奖的句子复制粘贴了一遍。
顾知元没走两步，面前突然被递来了一瓶开了盖的水。
“没喝过。”闻眠送到他手里。
“时间还早呢，班长，我们去外面喝……喝个可乐吧。”丁向明差点嘴瓢。
他们的篮球赛从下午两点开始，现在也就才三点多，距离晚课时间还要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学校的阴谋吧。
“走啊。”姜林当然没意见。
顾知元手里还攥着闻眠给的水，他刚想自己走，闻眠一把拉住了他：“你今天进了这么多球，是我们的大功臣，怎么能不去庆功宴。”
闻眠话音刚落，刚刚才“欺负”了一番顾知元的队员们立刻围过来，把他挤在中间，丝毫不给他逃走的机会：“对啊对啊，你一个人进了这么多分，这次特别给你免单的机会。”
等顾知元反应过来，他已经稀里糊涂的被这些人推着到了外面的小饭馆。
“还不喝吗，你留了这么多汗，还是喝点普通的水吧，饮料不是什么好东西。”闻眠坐在他旁边。
顾知元干脆的灌了半瓶，还给闻眠，闻眠就把剩下的半瓶喝了。
闻眠把瓶子扔进垃圾桶，在混战之中抢了一张菜单过来：“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随便。”顾知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随便的话……内脏不吃、辣的不吃……”闻眠开始嘟嘟囔囔的计算顾知元喜欢的东西。
顾知元的手一顿，闻眠怎么会知道他的口味的。
“那就要一盘炒鸡杂吧！”闻眠努力凑到队友们中间，给鸡杂打了个钩。
顾知元：“……”那你说个屁的内脏不吃啊！
“哎，为什么总是有人欣赏不来内脏的美好呢，再点个宫保鸡丁和蒜薹炒肉吧。”闻眠自言自语的给去菜单上打了两个勾。
这是顾知元喜欢的。
闻眠对顾小元很好，也很照顾他，但是并不会特地为了顾小元而亏待自己。
又不是非要吃一个菜，干嘛一定要做一个人喜欢的另一个人不喜欢的，所以他一般做菜的话，就做三个菜。
一个顾小元喜欢的，一个他喜欢的，还有一个他和顾小元都喜欢的。
打饭堂的菜就更简单了，只需要挑他们各自爱吃的就行。
他也是这么教导小孩的，没必要非要做一些自我牺牲，因为大多数情况都可以两全其美。
菜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酒。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没有酒呢，丁向明豪迈的抱来一箱子啤酒，闻眠的思维还停留在给小元点菜上，他对着丁向明招招手：“再拿个牛奶吧。”
丁向明一头问号：“你这个时候喝牛奶？”
“不是，是……”闻眠的手指指向了顾知元，他看到了大只的顾知元，想起来此刻旁边坐的是大的，不是小的，他转了一圈回到自己的身上，“是我家亲戚的小孩要喝，今天我出门前，他特别叮嘱我的，我怕忘了。”
“看不出来啊，闻眠，你以后会是个好爸爸。”齐文柏夸赞他。
闻眠露出个假笑。
他现在就已经是个好爸爸了。
丁向明拿着牛奶递给他，凑在他耳边，恨不得摇晃他的身体：“这差距那么大，不就是个名字吗，这都能晕头晕脑。”
闻眠撇撇嘴，把牛奶放进了背包里。
丁向明懂个锤子。
顾知元独来独往了三年，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他怎么坐怎么不对劲，还好他坐在墙壁边，一边是墙壁一边是闻眠。
他不是说旁边是闻眠就很好的意思，只不过坐了两天同桌，这位至少已经熟悉了。
闻眠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四点了，初秋的傍晚来的要比夏日快一些，空气里还满是蒸腾的热气，阳光却已经没有那么刺人，变得温和了许多。
他们占据了小饭馆的一个大角，顾知元和他正好都背光坐着，闻眠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墙上，他和顾知元交织在一块的黑影。
少年人们总之急于长大，大家分了啤酒，热热闹闹的表示不需要酒杯，他们豪迈的对瓶吹，只有闻眠给自己，顺便给顾知元也带了一个啤酒杯，一瓶子正好满上两杯。
“今天没生气吧。”闻眠抿了一口啤酒，白色的泡沫淹没了他的上唇，闻眠伸出舌头舔了个干净。
顾知元听开口后，自觉的把头转了过来，看到这个场景，他的喉咙莫名一紧。
“什么生气。”顾知元低下头灌了一口啤酒。
啤酒不解渴，越喝越渴。
“一直给你传球啊，没想到他们也玩起来了，差点以为你会在球场上翻脸。”闻眠感叹一声。
不得不说，高中生的玩性和忘性都很大，之前还怕顾知元怕得要死，现在就敢搞他了。
闻眠当时头脑发热，比赛结束才后怕了一秒，万一顾知元在场上直接发飙了怎么办，他撒娇行不行，顾小元很吃他一套，虽然总是说一个大人了还这个样子很不像话，可是闻眠每次故意这么做了以后，顾小元就会叹口气，同意了。
大概是满足了他想做个大人的幻想。
“我没有那么无聊。”为了这么点事翻脸。
顾知元又喝了一口酒。
“别光喝酒啊，吃菜啊。”姜林夹了好大一筷子的鸡杂送到了顾知元的碗里。
闻眠：“……”班长，你是班长，真的是有理由的。
“我的呢。”闻眠伸出碗，用筷子敲敲。
姜林还没夹，顾知元已经伸出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蒜薹炒肉。
“哇，你们关系果然变得很好了。”齐文柏在一边挤眉弄眼。
“羡慕吗？”闻眠故意往顾知元身上挤，顾知元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没等顾知元出力，闻眠已经坐直了。
“很羡慕，特别酸。”丁向明阴阳怪气。
“小明子，不要难过嘛，闻眠不要你了没关系，你现在有我了。”胡立群一把抱住丁向明，丁向明冷酷的一把推开他。
“不，我只喜欢帅哥。”
那边吵吵闹闹，闻眠和顾知元却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
他们对视一眼，顾知元的眼睛迅速的瞟了一眼旁边的人，他眨了眨眼，闻眠火速动手，把鸡杂和蒜薹的碗换过来。
没事，他们都还没有吃过，非常干净。
“行了行了，别忘了我们今天的正事，快来干杯庆祝我们初战告捷。”齐文柏拍拍桌子，大家一声起哄，拿酒瓶的拿酒瓶，拿酒杯的拿酒杯，碰杯。
顾知元没有抬手，他正准备喝下一口的时候，闻眠碰了碰他的杯子：“大功臣可不能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