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岑带着晏归荑,绕过师长的书舍,穿过书院的后花园,烟波画桥,九曲回廊,终于来到了学子们日常休憩的斋舍,两人过去时,斋舍也安安静静,无人在外闲逛。
几个身着劲装的武察卫在四周巡查,看到两人时,还过来询问。
月兰岑简单解释了两句,武察卫也没再多问,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
“你立即回斋舍,会有人过来送饭,平日里不要出门。”武察卫冷眼看着月兰岑,态度上可谓高高在上,完全没给什么好脸色。
武察卫说完,扫过晏归荑,沉声道:“你,跟我们走。”
“我?单独与你们走?”晏归荑指了指自己,一脸狐疑。
月兰岑将晏归荑拉到身后,同样冷漠地看向武察卫的人:“你们想做什么?”
武察卫有些不耐:“凶手专挑漂亮女人下手,她这样的,你不担心?如今书院内的女子都被统一分配于一处斋舍,四周有武察卫守护,密不透风。”
月兰岑冷笑一声:“密不透风?据我所知,今晨才刚发生了一起命案吧?”
“你!”武察卫大怒,伸手就将手里的佩刀拔了出来,发出“铿锵”一声。
月兰岑丝毫不惧,手中长剑刚欲动,晏归荑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冷静冷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大家都待在一起,那我过去便是了。”
说着,晏归荑朝月兰岑挤了挤眉眼,识时务者为俊杰!
武察卫如今驻守白麓书院,人多势众,虽说调查案情的本事不大,但他们可都是武者,且最低都是一流武者,所以甭看这几个人吊儿郎当,那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月兰岑不过二流武者,在这里动手,那不是完全给人送菜的?
“可是……”月兰岑眉头紧锁,脸色难看,并不愿和晏归荑分开。
白麓书院里并不安全,倘若武察卫派上用场也就罢了,可他们分明就没什么本事,还把人都聚集在一起,那谁又知道同住一个斋舍的女子不会是杀人凶手呢?
“没事,你先回去。”晏归荑摇了摇头,朝他摆摆手。
说完,她转头看向武察卫的人,客气道:“大人,劳烦给带个路。”
她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识时务,虽说不能和月兰岑同住,失去了一个动用系统商城的机会,但时局如此,武察卫这么做也是为了学院女子的安危。
也不知漠山骨如今在什么地方,今天怕是没机会碰面了,亏她好生打扮了一番。
武察卫看晏归荑态度良好,也没多做计较,率先转身带路。
晏归荑跟上,还回头朝月兰岑示意,让他赶紧回斋舍去。
月兰岑握紧手里的长剑,星眸赤红,深吸一口气,暗恨自己实力不济。
他眼睁睁看着晏归荑跟着武察卫离开,闭了闭眼,另一名武察卫刚欲催促,斋舍处忽然传来脚步声,武察卫的人看过去,眉头一皱,问道:“你有何事?”
来人朝武察卫的人拱了拱手,并不为他们的态度感到愤怒,但眼底却泛着冷冽的光泽,他轻笑一声道:“抱歉,实在是看到熟人回来,想寒暄几句。”
月兰岑抬眸看向来人,握着长剑的手愈紧,冷着表情没有开口。
“月兰兄,可愿与我同住一间斋舍?”他全不在意月兰岑的冷漠,反而开口邀请。
月兰岑原是想开口拒绝,可似想到什么,敛去脸上的表情,颔首道:“好。”
武察卫看两人达成一致,也没多问,目光扫过两人:“行了,回去吧。”
“月兰兄,请。”邀请月兰岑的人笑了笑,十分客气。
月兰岑与他同行,回到了斋舍。
“天榜成员可单独住一间,即便如今学院出事,漠兄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是有话想与我说?”回到斋舍,月兰岑就看向他,神色平静。
漠山骨耸了耸肩,狭长的眸轻轻眨了眨,红唇勾着,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乌发垂落,更衬得他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月兰岑从不看重皮相,可看着漠山骨,也不得不承认他容色绝佳。
他不敢肯定晏归荑报恩,是否有看中漠山骨相貌这一层,但这个人若是作为对手,那便是一个很强力,且威胁性非常强的对手,让人心生不安。
漠山骨给月兰岑倒了杯茶,轻笑道:“月兰兄对我似乎有些敌意,为何?”
月兰岑缄默不语,漠山骨也不在意,想到刚刚透过窗子看到的一幕,眸微眯:“月兰兄似乎并非一人回来的,还带回来一人,怎么,她是月兰兄的心上人?”
“你到底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月兰岑打断了漠山骨的猜测,冷声说道。
他往日虽然没有与漠山骨相交,但同为天榜成员,对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漠国七皇子漠山骨,最擅兵不血刃,表面与你相谈甚欢,转头便可以毫无底线地出卖队友,这样的人会主动救下晏归荑,也是他一直疑惑的事。
与这样的人相交过密,非常危险,底牌总是要留几张的,不能掏心掏肺。
漠山骨自然察觉到了月兰岑的防备,扯着唇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拐弯抹角了。”
他坐下,直白道:“学院里的事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对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月兰岑看了他一眼,也在桌边坐下,平静道:“我只是看了被害者的卷宗,除了知道都是女学员,其他并不知情,傅师说,动手之人定是男人。”
漠山骨呵呵一笑,轻啜了一口茶:“我倒不这么认为。”
月兰岑眸子半眯,看向漠山骨,这人不会无缘无故邀他同住,应是有了什么发现。
漠山骨也没继续卖关子,说道:“月兰兄是玉国人,那你看卷宗时应该也看到了,死者中,有一人是你们玉国郡主,她临死前见过一人,恰好,被我撞见了。”
闻言,月兰岑神色微肃,诧异地看向漠山骨:“你为何不告诉武察卫?”
漠山骨将茶盏轻轻推到桌上,笑道:“武察卫的人?一群只知道杀人,没有脑子的废物?告诉他们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