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着,屋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有小夫妻两人知道。
那一阵不小的动静惹得外面的戚娘子探头看了许久,后面却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忍不住悄无声息做了?但是怎么没发出声音,多少也该有点动静才对,这么久也没叫水,难不成还没结束?
到底做没做?她心急如焚,她要搞清楚,不然回去不好交差。
午后的小院子静悄悄,院子里原本的下人小厮,全被调到外院,内院除了秋红、小月和飞英,其他丫鬟奴婢全换了人。
连大夫人留着管事的嬷嬷也被送了回去。
飞英提了食盒进过屋子一回,其他时间,再没人进出过。
戚娘子试过两次,没能进去一探究竟,这让她更加心存怀疑。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不是一般沉得住气,这一站就站到了夜幕降临。
屋内的两人也因为这一监视,被迫在房内窝了一下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沈云轻被灌了药,吃过午食,缩在软榻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屋外已经漆黑一片。
某人坐在她榻边的藤椅上,翘着修长的双腿捧着一本兵书安静看着,见她醒来,他将手里的书随手一放,起身坐到她榻边。
沈云轻下意识扯着被子往里挪。
嗯?不对,身上的被子哪儿来的?
刚刚睡醒的人脸上还带着一丝朦胧和恍惚。
程仲檐眉心微动,独处一下午,她还是下意识在避着他。
心底说不出的滋味,面上却淡定无比,低下头柔声问了一句:“天黑了,饿了没,我叫人进来摆饭。”
“那个人走了没?”
沈云轻揉揉双眼,警惕地问他。
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沁出一丝泪意。
这水雾朦胧的模样,就像一只无辜的小鹿,撩动得人心痒难耐。
他深深凝眸,低声应道:“还在,飞英和秋红试过几次,没能支走她。”
秀眉轻皱,沈云轻不耐烦地啧一声:
“就不能撵走她?放着这么一个人在这里,不是来伺候,反倒是来监视的吧!”
“真聪明,就是来监视的。”
沈云轻不解:
“那按照你家的能耐,不可能对她毫无办法吧?就这么放任不管?”
程中檐勾起唇角,噙起一抹浅笑,纠正她的话:“现在也是你家。”
“之所以由着她,是因为要让她看点该看的,回去才能有话传,要是什么都看不到,隔三岔五就会下来第二个第三个戚娘子。”
沈云轻轻皱眉头,略一思考,立刻明白其中用意。
“那她到底想探出点什么东西来?”她又问。
“还能是什么,探个虚实,看看我是不是真不行了,连圆房都圆不了。”
沈云轻脸色一红。
“要是我们同房闹出点动静来,就有借口找程家的麻烦。”
看他轻飘飘说着话,嘴里云淡风轻脱口而出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还脸不红心不跳。
可她耳根燥得火辣辣,稳住心态,尽量让自己看着面不改色。
她拆穿他:“那你明明身体好好的,为何又要装病骗人?”
“因为太后想控制整个程家,把她孙女塞给我。”
“那你为什么不娶她?”
“因为恶心。”
程仲檐放低了声音耐心给她解答:
“那个女人光屋子里养着的面首就有十多个,仗着太后的势,糟蹋貌美的良家少男已经数不胜数。”
沈云轻瞪大美眸,扑着两对狭长的睫毛,咽咽口水,羡慕不已。
哎哟,吾辈之楷模啊。
“什么表情?”
程仲檐弹一记她脑瓜,她这不会是羡慕崇拜的神色吧?
他继续说道:“程家不愿意成为太后一党的爪牙,更不愿意同流合污,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所以她容不得程家挡着她,可明白了?”
更重要的,她窥视他手里的东西。
“我娶不娶那个女人,她都会想办法监视程家,不管我娶谁,她都会发难。”
沈云轻气恼地拍掉他的手,不解:“可是如果你娶了她孙女,她不是要顾及一下你的身份,好歹是她孙女婿。”
程仲檐嗤笑,口气中透着一抹冷意:
“想多了,程家倒了,我一死,她可以继续给她孙女找下一个。”
“如果我抬了那个女人进家门,那程家明面上可真成太后的人,天下人都会这么认为,不仅被动,还活在她眼皮底下,换作你,你敢娶?”
“不敢!”沈云轻这下彻底明白,也被恶心得不轻。
“手段真肮脏。”
程仲檐轻笑,身体微微往榻上倾斜,靠在她外侧虚躺了下来。
这软榻本来就不大,躺下她一个人还行,两个人躺着可就有些拥挤了,何况他身材宽大健壮。
他侧着身子还支着邪魅的半张俊脸,满目柔情与她卧榻而眠。
这暧昧又亲密的举动,简直让人抓狂。
沈云轻炸毛了。
就说不能待在同一屋檐下,迟早要出事。
她将被子一撩,赶紧从榻上跳起来,快点远离。
不想某人横在外侧,因他身材修长,几乎将整个软榻都拦住,沈云轻要想下去,必须跨过他的身体。
犹豫再三,她还是颤颤巍巍地抬脚跨过他。
因为没有着力点,她试了一下,差点摔他身上去,赶紧收回脚恼怒地斥责道:“你快让开。”
某个心怀不轨的男人立刻坐起身,伸手笑道:“来,我扶你下去。”
沈云轻刮他一眼:“你让开我自己下。”
某人不让,显然是别有用心,故意的。
沈云轻咬牙切齿,一个闪身从他身后跑下去,快速穿了鞋子溜之大吉。
二公子摇头,就是太机灵了点,不好忽悠和哄骗,还喜欢逃跑。
等房门一打开,院子里的奴仆还没动,那戚娘子就上赶着过来,一边假意恭敬问候,一边拿眼偷瞄屋内的情景。
“少夫人有何吩咐?需要奴婢们叫水进去伺候吗?”
这真是她见过的,最明目张胆地监视。
沈云轻打量她几眼,戚娘子这才收了打探的视线。
“秋红,去传晚食。”沈云轻朝秋红吩咐。
都这么晚了,她饿了。
秋红福一礼赶紧应下,带着人去大厨房传菜。
沈云轻转身回屋里,顺手又将房门给关上,膈应得慌。
等晚食送来,下人们进屋伺候,程仲檐在飞涯的搀扶下起身,与少夫人一起吃了晚食。
只是他身体虚弱,吃得不多,撑着个摇摇欲坠的身子给他的少夫人夹了不少菜。
戚娘子候在一旁,不停拿眼瞟两人。
吃完,二公子又被搀扶着躺回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夜晚晃眼,二公子的气色,怎么看着比中午要好了不少?
“戚娘子伺候了一下午,先去外间歇一歇吃口饭食吧。”
程仲檐躺好,虚弱地对戚娘子吩咐道。
不料那戚娘子却锲而不舍,俯首坚持:“奴婢不累,奴婢可以继续伺候的,不用歇。”
沈云轻吐血:靠,这是打算一直监视下去了?
“今日晚间是秋红和小月带着人值夜,戚娘子与我一起下去吧,明日再来换班。”
飞英微笑着善意提醒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戚娘子含笑摇头:“没事,奴婢不累,能和秋红小月姑娘一起值夜。”
屋内所有人脸色彻底挂不住。
程仲檐眼底冷气直冒。
“既然如此,今晚所有人都不用守了,就让戚娘子一人守着。”
沈云轻牙齿磨得咯吱作响,恨不得弄死这女人:给脸不要脸,让你下去休息你这么敬业做什么?
你不走,老娘今晚岂不是要和他同房而睡?
戚娘子没料到会这样,咬着牙低头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