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我看看。”
脚步声逐渐朝衣箱靠近,似乎开始翻找。
两个人的心全都吊了起来。
如若被发现,以董惜莲的性子,恐怕此事不能善了。
况且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在郡主的屋子里……
霍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挪后。
此时惜雪也顾不上身躯相贴的羞涩,她缩紧身子,小心挪动,避免发出任何响动。
霍野靠近箱壁外侧,拔出了匕首,一双眼盯在外。
他的身子紧绷,蓄势待发。
在这时刻,他面容冷静,呼吸竟比刚才还多了几分轻缓,左手护在她侧,竟似保护。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做了个杀的手势。
惜雪明白他的意思。
如若有人打开箱壁,飞腾而起,直接将人斩杀。
“女娘,这里没有。”
“女娘,这里也没有。”
边上的箱笼被打开。
“再去那两个箱笼看看。”
惜雪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拔出了头上的簪子。
既是同盟,总要同进退才是。
霍野回头看到她拔下的簪子,眼眸中闪过一抹亮色,破天荒的,竟有了点笑意。
惜雪还以为他嘲笑她自不量力,朝后推了他一把,扬了扬下颚,让他盯着外面。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嘲讽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饶是身经百战,霍野也屏住了呼吸。
一步步靠近……
越来越近……
在箱笼中,惜雪都听到外面衣料摩挲声。
外面的那个婢女已经要掀开箱盖了。
突然之间,就听到“喵”的一声,一只花色狸猫从箱笼边跳出,一跃到窗台上,钻到了树丛中。
“原来是这小畜生!我还以为房中藏了人!”董惜莲低声叱骂,“走,回屋!折腾了一天,累死人了!”
脚步声离去,屋内再没了动静。
两人都没动。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匆忙脚步声。
就听到一个小婢女轻声嘟囔:“女娘也真是的,还不放心,还让我过来再看看!谁敢乱闯郡主的闺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等听到脚步声再次离去后,两人终是抬手推开了箱盖。
惜雪爬出来,扶着箱沿无声喘息,捂着胸口只觉心跳得厉害。
霍野紧随其后跳了出来。
他眸色冷静,将所有箱笼都翻找一圈后,微微皱眉。
那东西不在这里!
他刚要开口,就看到惜雪揉着她白净秀致的颈项。
他心中蓦然一动,想起擦过的那一团柔软。
他忙挪开目光,仰头看天。
刚才他真不是有意的。
他要赶紧出去静静心!
惜雪自不知他的心思,她看着那一叠空白洒金纸,唇边漾出一层笑意。
刚才她写的那张纸不见了。
“你说,刚才那只狸猫是巧合跳出来的吗?”
霍野被她璀璨的眼眸震得心中猛然一动,脑中竟蹦出璨若星辰这四个字。
“难道不是?”他上前,想起未曾干的笔墨,反问,“你刚才写了东西……”
“正是。”惜雪看向窗外,树影摇曳,微风轻抚,“有人悄无声息地拿走了……”
霍野以往也见她笑过,但都是敷衍。而此时,她是真心欢愉。
眉眼之间,就如同冰雪消融、拨云见日,连这晴日都失了几分色彩。
“这几日,我都会留在忠庆王府,你们要找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找。”惜雪对上他的目光,“董家三郎我也盯着,有消息会让月雨传信给你。”
“多谢。”霍野并未多客套,“东西应该就在忠庆王府,你自己行事小心。”
惜雪一怔,这人竟会关心人?
她蓦然想起刚才在箱笼中,挡在她身前的人,心中生出一丝暖意,微微颔首。
“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要找什么了吗?”
……
今早,惜雪和大母请安后,就回了一趟太傅府。
毕竟自己还是甄家女娘,和甄崇衡回禀,说忠庆王府老夫人有意多留她住几日。
甄崇衡听后,沉吟了片刻,捻着须下寥寥几根胡须,说得意味深长:“这老夫人性子直爽,你切勿惹恼了她。想当年,我和她家二郎董致宁同朝为官,他家娘子酿的那酒真的是好喝。可惜董致宁英年早逝,我大雍痛失栋梁啊……”
话至此处,似是想到故人已去,喟叹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她退去。
惜雪敛下心绪,只低垂着头应下。
她阿母是简家女,和当今简皇后一母同胞,简家家传酿酒,在京城赞为一绝。
她眼前浮现出她阿母温柔的笑……
可惜当年阿父身故后,没过多少日子,她也跟着去了。
董家二房自此只留下她这一个孤女……
她带着满腹心事回忠庆王府,刚到门口,横当冲出一人。
这人脚步踉跄,想是喝了不少。
抬头见是一女娘,也不后退,只睁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瞧。
“三郎,这是甄太傅家二女娘甄盼儿,老夫人留着住几日。”门房忙搀扶住她。
“原来是盼儿妹妹啊。”董安邦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着她的鼻尖,语气轻浮,“我知道你。我和宋平言可是知己,她的小妹妹……”说到这里,一双老鼠药只盯着瞧,打了个响亮酒嗝,“自然也是我的小妹妹。明日我们有诗友会,都是京城中风流名士,我带你一起去,如何?”
“诗友会?”惜雪心中一动,想起霍野想要寻的东西,低头佯装羞涩,“这是不是不太好?”
“诶……好得很。游湖泛舟、美人相伴,最是人生乐事。你虽比不上那些歌姬妖娆,可倒胜在有几分姿色……”他身子倒在小厮身上,东摇西摆地任凭人扶着,手指着她,笑得一脸得意,“说定了,明日我来接你。”
“娘子,要不要揍他?”月雨面露恨色,“这种轻浮浪子,我拗断他的手!”
“不用。”惜雪看着他被人搀扶离去背影,眼眸中一片森意,“明日我一个人去,你在府中暗中查找那绢帕。”
“娘子,我陪你去。”月雨摇头,“这太危险了。你不会武功,我在你身边,这些放荡子不敢放肆。”
惜雪一怔,但随即心中一暖。
月雨虽看着面冷,但比那些虚情假意的姐妹强太多。
“没事,侯爷的事要紧。”
眼见月雨未曾答应,她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会回禀大母,有她的人跟在身边,谅董安邦也不敢耍花花肠子。”
她举步上前,“走,去看看大母,我昨夜听闻她咳嗽,也不知今日她好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