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确实是这样,不过好像对人数有限制吧?”连洪对他抛出的这个论调稍微有点吃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反驳了回去,“令郎手下的人马,应该有数千,我说的没错吧?”

“看来天啸兄是派人了解过的,不愧是你啊。”吴胜泰说着,他后面的人便纷纷笑出了声,像是得到了什么授意。

“吴兄,你刚才口口声声也说了,合安是你的女婿。真要是出点什么事,你的女儿不就······”

“哟,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在意我的女儿呢,没想到天啸兄也在意啊?”提起女儿,吴胜泰不知不觉咬紧了后槽牙,“据我所知,他在外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月儿来过一封信。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三年夫妻,到现在都不愿多联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话题瞬间转到了这种私密的事情上,不免让连合平心里开始没底。他担心吴胜泰还会透露出什么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因为从昨天开始,他就意识到,对方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细心,绝不是那种只知道喝酒吃肉,杀人越货的土匪。自己这边对于赵阔海一无所知,而他们却能了如指掌,现在更是悄无声息把几千人放到了自家军队的后方。一旦要是发生冲突,自己这边肯定会陷入被动。到时候再谈判,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

“他们俩联系不联系我又管不着,吴兄怎么会关心起这种问题了?”

“这个臭小子要是对我女儿不好,难道我还要对他客气吗?”吴胜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月儿的好年头可都给了他了。”

“有一个事情吴兄怕是忘记了,合安首先是我的儿子,连家的大公子,然后才是你的女婿。我这个当父亲的还在呢,您这个岳丈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吧?”

“哈哈哈,天啸兄难道以为我要把他怎么样呢?放心,我女儿还在这里呢,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听您这意思,要是你女儿不在······”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先不提。”

他眨眨眼睛,招呼身后的人把一个很精美的帖子拿出来,努嘴示意直接交给连洪。见状,孙乾志主动走上前去,一把从那个副官的手里把帖子夺过来,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疼得那个人不停吸凉气。

“这上面是我要运给钱老二的物资清单。假如天啸兄愿意让路的话,这些东西我会再准备一份,年后送到你这里,怎么样?”

连洪没有答话,而是仔仔细细把清单上的内容都浏览了一遍。看到最后,发现还有几个女人,不禁冷笑一声,扔到桌上,笑着问:

“吴兄是说上面的所有东西?包括那几个女人?真不知道她们到了那种地方去干什么。”

“天啸兄何必装不知道呢?这种事是人之常情,总需要释放释放,你这里如果有需要······”

“谢谢您的好意,我这里不需要。既然那边已经拉饥荒了,何必多送去几个人吃饭呢?你就不怕那些家伙饿极了,把那几个女人给吃了吗?”

“应该不会吧?”吴胜泰饶有兴趣地说,“不过真要是那样,也没办法,谁让你的人把他们围困了那么长时间呢?”

这次不光是连合平,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种丧尽天良的话而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开始怀疑吴胜泰是不是真的吃过人肉,所以才能对这种事情表现出这么若无其事的态度。然而连洪却知道,这是他的策略。软硬兼施,是谈判的最佳战术。

“我听出来了,吴兄是非要保钱老二那些人不可了,是吗?”

“就知道你是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

“可要是钱老二主动招惹我,我非要消灭他们呢?”

“那就没有办法了,我总不能抛弃自己兄弟不管不顾吧?”吴胜泰说着,眼神就往连洪身后的连合平瞟过去,“我说的对吧,这位二少爷?你也是有兄弟的人,应该能明白。”

连合平跟吃了个苍蝇似的,使劲抿着嘴唇,因为他担心稍微放松一点就忍不住骂起来。孙乾志发觉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准备像刚才那样出来中断一下,可是还没等开口,正堂大门就传来了动静。一个士兵走进来,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始敬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孙乾志立刻走过去,那种语气带着一种宣示的意味,强调这个地方是属于谁管辖的,无关人员切勿过问。

“孙长官,附近有人不听劝阻,硬要往镇守使府附近闯。”

“闯这里干什么?不会是听说指挥使来,想告状的吧?”

“不知道,您看该怎么办?”

孙乾志斜眼看了那边的人一样,然后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赶他们走,不走的格杀勿论。”

士兵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正堂。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连大气都不敢出。吴胜泰咽了一口唾沫,不停搓着自己的手。看似是在取暖,实则在缓解内心的紧张。他知道,连家能够坐拥这么大的地盘,绝不是靠什么忍让,仁慈得来的。假如对方真的不管不顾,撕破脸,自己这次孤身犯险就彻底失去了意义。尤其是刚刚这个举动,难免会是连洪安排的一个信号,用来对自己示威。这样的话,要是不管不顾,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哎,天啸兄,这个地方以前也是不让人靠近的吗?”

“这倒不是,平常都是随意的。”连合平主动走上前,答道,“只是因为今天的事,所以临时戒严了。”

“这样啊。”吴胜泰摆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刚才我听你的副官说,不走的就格杀勿论,这是不是有点······”

“吴兄刚才还说我慈悲心肠,怎么才过了一会儿工夫,自己就开始仁慈起来了?”连洪稍微笑了一下,随后便沉下了脸,“您在西凉的事迹,我可是无不知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