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长，这里环境确实差了点，将就一下。”何副官走进去，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进来吧，好好听一下这个家伙到底说的是什么。”
赵阔海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生怕碰到地上的东西，触动那些人早就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神经。进去之后，被捆在架子上的那个人瞪大了眼睛，都快瞪出眼眶来了！
“怎么是你啊！连长，你难道……”
“哦，你们两个，认识？”何副官笑出了声，连带着周围拿着鞭子的审讯官，都咧开了嘴，准备看好戏。
“这个人原来是连合安的警卫连士兵，后来调到北边去了。他怎么会被抓到这里？”
“我也是刚来，情况不太了解。前边把他抓住之后就送到江元来了，没说具体的。赵连长，帮我们问一下他现在隶属哪部分，为什么会摸到我们的地界。”
说完之后，其他人主动后撤了一步，将时间留给了新来的这个人。不过，还没等他开口，犯人就先破口大骂起来。
“赵阔海，你个叛徒竟然真投靠彭月生了！连家给你升了官，结果你临阵脱逃，害死不少弟兄！没想到还有脸活着，真是……”
“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赶紧说，你现在归属哪部分，为什么到这里来？”
“真是个好狗，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几滴红色的血落到了地上。赵阔海咬着牙，拳头还停在他的肚子上。何毅没想到事态发展得这么快，担心这个人撑不了多久就一命呜呼，这样就没法交代了。所以，他连忙把赵阔海拉开，眼神示意其他人上来隔开这两个人。
“别动怒，赵连长，刚才我们审他也是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连家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都这么死心眼！”
“很简单，不知道连家的真正面目，都是这样。我当初，比他还要忠心呢。”
那一边，犯人发了疯一般叫骂着，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这种话用不着翻译，不管走到哪里基本都是那些词。为了不让局势失控，何毅干脆带着赵阔海离开了审讯室，打算待会稳定了再过来。
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何毅拿过放在墙边的暖水瓶，晃了晃，知道里面有水，便拿过两个杯子，分别放到两边。氤氲的蒸气浮在两人的面前，似乎打造了一个梦幻世界，将刚才的不悦化解在无形之中。
“我从南边过来，对北边的情况不是那么了解。连家用人都是什么一种方法，能让人这么死心塌地？”
“还能有什么办法？赏东西呗！”赵阔海吸了一口热水，徐徐呼出热气，“另外连洪对于那些有想法的手下打击一点不弱，其他人被吓破了胆，可不就得老老实实听话嘛！”
“哦，所以说北都那边的权力都集中在连家的手里，其他人根本摸不着边是吗？”
“从他们家手里分权，除非活得不耐烦了！哪像这里，两家还争得你死我活……”
“那赵连长是支持龙师长，还是支持彭长官啊？”
“这个……”
赵阔海感觉对方似乎在给自己挖坑，话题莫名其妙地被引向了龙家和彭家之间。特别是这个何毅，刚刚上任，底细什么都不太清楚，直接就询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如果不是留了个心眼，只怕现在已经说漏了。
“何副官，您跟龙师长那边，有认识的？”
“稍微了解一点而已，主要还是盐政使府认识的人多，不然也不能当副官啊。”
“但说实话，彭长官手下的兵确实少得可怜，作为副官也没什么事情做，在江元还不如那个施秘书混得开呢！”
“这确实是实话，那个姓施的捞钱捞得都没边了，彭长官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外面多少人抱怨呢，也没见……”
“哎，何副官，少说为妙啊。”
两人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都把手指放到了嘴唇上，相视一笑，然后端起杯子喝起了水来。就这样过了十分钟，审讯室那边来了一个人，让何毅过去看看情况。赵阔海本来想跟随，但遭到了婉拒，只好继续在那里喝水。
在前往审讯室的路上，何毅问：“有没有审出来有关赵阔海的消息？”
“没有啊，何副官，这个人似乎就是他原来的部下，后来调到了别的地方，没有任何交集了。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
“这可不行啊，要这样怎么跟大少爷交代？”
“他也是想一出是一出，靠一个抓来的俘虏扳倒赵阔海，简直是把彭月生当傻子。”
“到时候再说吧，先去看看。”
正说着，何毅不经意一个回头，发现后面有人，吓了一大跳，看清是赵阔海之后才松了口气。他以为刚才说的话被赵阔海给听到了，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但通过观察反应发现并没有，所以也不再让他回去，三人一起回到了审讯室。
“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吧！”犯人依然叫嚣着。
“你小子现在还这么狂，怕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何毅喊道。
“你们不敢杀我！杀了我，你们就永远不知道那个赵阔海到底是什么了！”
其他人听到这样的话，眼前一亮，纷纷把鞭子收起来，目光看向了赵阔海。这充满戏剧性的反转确实刺激，一下子把众人的胃口都吊了起来。然而，赵阔海却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人已经濒临崩溃，只能乱咬人来求得一线生机。
“好啊，那你就说说，我到底是什么。”他拔出了自己的手枪，“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就直接毙了你！”
“哼，恼羞成怒准备杀人灭口了？”
“抓你到这儿的不是我，把你抽成这样的也不是我，现在你为了活命想把我拖下水？连家的手下现在都是这种货色了。”
“你是害怕了吧？”犯人的声音比刚才稍微弱了一点。
“我怕？我有什么可怕的？”赵阔海发现对面气势弱了，立刻提高自己的调门，“赶紧说！说出证据，我死。说不出来，你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