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林翟盯着那盒子收敛了笑,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是……乾隆玉扳指。”

说完,没等邵青出声,已然把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两枚羊脂玉扳指,玲珑剔透的玉质上刻着阴刻勾云纹饰,精美致极。

林翟看着它们,久久的失神。

“哇靠!”邵青跳下桌子,不可思议的瞪视着林翟,“你不会是见过这东西吧?但不会呀,这玩意儿连我都是费九牛二虎才从一个老淘家那里弄来的,那老小子,开始还死活都不肯让。”

“你信吗……我在梦里见过。”林翟打断他的絮道,微微闭下眼睛,似乎在把无边的痛处摁压下去。

当他再猛地睁开又是一片清透如水,“好了,这东西归我了。”他毫不惭愧的拿起盒子就往自己的大办公桌里揣。

“等等,”邵青抓住他的手,阴森森的露出牙齿,“小子,耍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翟眉眼上挑,淡淡的笑,“哦,然后呢?”

好吧,没有然后……威胁没奏效。

“唉,你就会欺负我。”邵青松开手,认命的抓抓脑袋,“唉,本来想赚两个吻以解相思的……呐,这东西本来就是想给你的,算是对上次的道歉。”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说好了,这可是我赢的。”林翟笑眯眯的把东西揣进抽屉里,满脸的满足,活象个得大便宜的贪汉。

邵青没好气的哼哼两声,再好奇的问他,“都不看看是真是假?”

林翟肯定的笑,“是真的。”

未达到目的的某人满脸郁闷。

“好了,无论如何,我应该请你吃饭。”

得了宝贝的某第五少爷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主动邀请倒霉的输家吃大餐。

输家虽然脸上一幅大便表情,但心面却早已是心花怒放。

于是,两位极其出色的大少爷,勾肩搭背的走出赌城,在众人闪闪放光的注目中,驾上大悍马外出觅食去了。

大悍马后面,拼老命的追着一辆白色莲花,里面的驾驶员叫苦命的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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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以后,林翟拎着陈伯准备的汤汤水水,到医院去看第五博越和第五沧。

进去的时候,第五博越正坐在床上翻阅一些文件。

他的伤势已经彻底好了,但为了配合外界盛传的所谓危在旦夕,一直没有出院,就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他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淡笑间,铲除了一个又一个想乘机蠢蠢欲动的异派势力。

这人是天生的统治者,心智似海,让人永远探不到尽头,那些人想和他斗,简直是蚂蚁和大象的对决。

嗯,连我都是蚂蚁。

林翟端着汤碗送到那人嘴边,“就喝一口,陈伯四点起床,炖了三个小时呢。”

那人一脸的嫌弃,沉声道:“拿开。”

林翟微笑,“想当初,你把我补成一砣人形腰子的时候,我可都没抱怨过一句。”

那人挑眉,“你是在抱怨我虐待,还是在讽刺我不如你?”

林翟如出一撤的挑挑眉,一幅“你说呢”的表情。

就你敢在我面前放肆。那人满脸不满的接过汤碗,一饮而尽。正当他为嘴里难耐的苦味皱紧眉头时,一颗雪白的冰糖及时塞进嘴里。

“我更讨厌甜的东西,唔……”他想吐出来,却被忽然抵上来的两瓣嫩唇堵个严严实实。

那嘴唇软而湿润,展转留连于他的唇畔,待他不自觉张嘴回应时,一条舌头已经趁机滑进口腔,缠绵着自己的舌头,抵着那块甜腻腻的糖,开始双龙戏珠,追逐游戏……直到它被两种不同的温度融化成一汪蜜水。

待到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林翟才意犹未尽的撤回自己的唇,而第五博越苍白的脸上,微微渲染了些红晕,为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家长凭添了些许动人气息。

林翟含笑凝望着这样的爱人,心里满意无限,“看,苦尽甘来的味道很不错吧?”

第五博越阴沉着脸推开他,“听说你最近一直留连于西边的那个小赌场?”

林翟笑着挨他坐下,“是的父亲,因为我最近发现,赌博是一个很能激发人智力的游戏。”

“是么?”第五博越淡淡的瞥他一眼,“除了那里,整整十五天,你在其它方面应该是毫无建树吧。”

林翟惊讶的挑挑眉,“不是的,父亲,昨天我可是很好的完成了您交给我的任务。”

“是吗?”第五博越忽然伸手在他肩头狠狠的摁了下去。

林翟浑身一颤,而手肩连接处,一瘫殷红的血渍瞬时染红了一尘不染的雪白衬衫。

“这就是你所说的很好的完成?”

子弹早已取出,疼痛在手指的压迫下一点点蔓延,冷汗渗出,林翟讪笑,“是……是一时大意。”

“是妇人之仁吧?”早就知情的第五博越脸色愈见阴沉,“因为对方是个漂亮女人就下不了手?”

林翟无言以对,是的,那样的花季少女在自己面前哭泣,无助绝望,令他想起了自己……可惜,心软的结果是那刚刚还在哭泣的少女,竟在自己一转身间开了黑枪。

还好,天生的警觉让他飞快避开要害,而回手反击的那一枪,也为少女光洁的眉心凭添上最后一点血红。朱砂痣一样,绚丽夺目。

“记住,在一个杀手眼里,没有男女老幼,只有目标。”那人目光锐利,沉声呵他,“滚出去,找医生重新包扎。”

林翟低头蹭下床,往外走。

“等等!”那人又叫住他。

林翟回头满脸期待的笑,“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若再有下次,到刑堂自己去领一百皮鞭。”那人面无表情的说。

“是!”林翟激灵灵打个冷战,赶紧拉开门就要跑。

“急什么,”第五博越已经皱起眉头,“风风火火,哪里象干大事的人?”

林翟站在门边上摸着鼻子听着。

自己第一次挨的那一百鞭子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太深刻了……以至于每次想起,林翟都会胆颤心惊。用第五海无限同情的话讲:这苦命的孩子,算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刘院长早上说的事,可是真有其事?”

林翟心底一沉,“是。”

“此事到此为止,”第五博越拿过桌上的水,含进嘴里,慢慢冲淡着口腔内的药苦和甜味,“肾自然会有的,不必再用你操心。”

“但医生说,还是直系亲属的肾缘比较好……吻合度会很高,而且时间已经不能等了,父亲。”林翟微笑着保证,“我这么年轻身体也好,您知道的,一个人有一个肾足够生活得很正常。”

第五沧是一员猛将,他不能看着他永远躺在病床上,那将是一个悲哀。

“我再重复一遍,此事到此为止,你还是想想怎么把自己的事做好吧!”端木厉声道,“出去。”

这人简直霸道到……不讲道理!

关上门,林翟苦笑着抱怨。

林翟拐到老狐狸院长那里,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顺便向他借件外套,以便掩住那抹吓人的血渍。

老狐狸颤微微递上件浅绿色细格子衬衫,“五少爷放心,这是我儿子的,没穿过。”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你儿子的衣服?”林翟今天格外的有些八褂……莫非他和他儿子,就象自己和第五博越一样?

他上上下下打量打量老孤狸,当看到他满脸纵横的折子和寸草不生的头顶时,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

嗯,这个人,只适合当父亲!

老狐狸还在狗腿的赔笑,“少爷,我儿子就是那个为沧少爷治病的主治医师刘森呀。”

“喷——”林翟喷笑,眼前浮出一张戴着白口罩,比七子还面瘫的臭脸。

怪不得第五博越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执意要求换肾的事,原来是上阵父子兵、父子俩间谍。

换上新衣服的林翟别样的干净爽利。

他在众小护士嗖嗖放光的包围里,一路微笑,去看他那位同样坏脾气不讲理的哥哥第五沧。

可惜,他去的不巧,第五沧同学已经挂着水睡着了。

“哼,逃避喝汤!”林翟愤愤的把装着补汤的罐子放在桌上,扭头吩咐小护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等三少爷醒了,一定让他喝得一滴不剩,否则,扣你薪水。”

小护士惊弓小鸟一样猛点头。

嗯,四海说的对,欺负人的感觉如果……舒服。林翟得出这个结论以后,满面春风、温文尔雅的踱出病房。

然后碰上了面瘫医生。

“我的!”面瘫医生死死盯着林翟。

林翟死命护住衣服,死要脸子的挺起胸膛,“……记第五沧帐上。”

面瘫掐指头算算,满意的点点头,“嗯……阿曼尼全球限量版。”

林翟假笑,“好。”

走出医院,林翟找个没人处,翻开衣服的商标看看——产地北京的杂牌货……

呃,被人坑了。

从来没作过亏本买卖的自在居的林老板满脸不爽。

后来转念一想,这笔帐是算在第五沧头上的,于是,他心安理得的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