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抢 人

陆风澜只带着任芳菲与玉奴一行三人悄悄来到陈府,门上的家人一听说是安靖王府的郡主来访,吓得一边请她们进去,一边飞跑着去禀报。

坐在陈府客厅上,喝着家人奉上的香茶,陆风澜心平气和地等着。

陈风闻听郡主来访,急忙换了衣服出来,见到陆风澜虽然自己名义上是金夙蓝的婆婆,但在国法及职位上不得不上前行礼,陆风澜也起身还了一礼,然后分宾主落坐。

陆风澜先开口说话了:“陈大人,夙蓝听说公子身体不适特来探望,还请大人让夙蓝见上一见,夙蓝不才,也曾学得几天医术,待夙蓝为公子诊治一番,如无大碍,看挑个好日子,就把公子接回王府。”

陈风犹豫了片刻,陆风澜看在眼里,接着说:“陈大人也知道夙蓝就要大婚了,大婚之前夙蓝想把几位公子的事给安排好,这样也免了几位大人的苦恼。”

陆风澜这话合情合理,让陈风很难拒绝,不过儿子是什么模样自己心理清楚,此时见面只怕……

陆风澜问:“怎么,陈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风吱唔道:“啊,哦,没有没有,只是小儿如今卧床不起,郡主见了只怕不喜,还是等小儿身体好些再让他拜见郡主吧!”

陆风澜看了陈风一眼,心中自然明白了,就如任芳菲与自己推敲的那样,肯定不是那几位公子的意思要回王府,就更加想要见一见陈青莲。

正要说话,忽然外面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侍童,陈风大怒,喝道:“没规矩的奴才,乱跑什么,拉下去。”

那侍童吓得哭道:“大人,公子上吊自尽了!”

“啊!”

陆风澜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陈风也吓了一跳,叫道:“胡说什么?”

侍童哭道:“刚才公子还跟主夫说话呢,听说郡主来接他,就把人都支开,说要打扮打扮,趁着人都走了,公子就把自己吊起来了!”

陈风顾不得多说,已经飞快地跑向后堂。

陆风澜也很担心,问:“公子现在如何?”

侍童知道她便是郡主,抖抖缩缩地回答说:“已被放下,正在急救。”

陆风澜对任芳菲道:“我要去看一看!”

任芳菲点头,对着侍童说:“快带路!”

侍童不敢违抗,带着她们向内堂里去。

陈青莲听说郡主带人来接他回去,不禁浑身发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位被郡主殴打的公子的惨呼声。当时,他与那位公子离得不远,那位公子听说还是二皇女送给郡主的,郡主也很宠他,素日里对他们这些人瞧不上眼,总是压着他们一头,就是这样一位得宠的公子,因为犯了郡主的忌,就被郡主踢打成重伤,还不让请医问药,竟是让他活活吐血而死。

在那三天三夜里,那公子苦苦哀求,惨呼着求郡主饶他一命,可是郡主只来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话:“你的命还挺硬,到现在还没死,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得了几日!”

郡主出了那公子的院门,又吩咐下人说:“从今天起,只给他水喝,不许给他饭吃,如果有哪个奴才敢不听,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就走了。

自己当时就躲在一旁,眼看着郡主绝美的脸庞,满是阴狠,素日好看的眼中闪着冰冷的寒光,等郡主走远了自己还动弹不得,直到身边的侍童前来找他,才把他扶回了房,自此自己的梦里时时出现那公子的惨呼,还有郡主那冰冷的目光。

好不容易,郡主发了善心,让他们这些公子们回家,自己当时高兴得哭了,他宁愿回家遭人白眼也好过在这里整日提心吊胆,说不定哪天就要一命呜呼。

幸好父亲与姐姐疼爱自己,回到家来没受委屈,总算过了几天清静的日子,虽然知道自己以后不可能再嫁到好人家里去,却也心甘情愿。

只是没想到母亲回来后竟大发雷霆,非要把他再次送回王府,一想到那个邪恶郡主阴冷的目光,自己便不寒而栗,如何敢再次回到那里,自己哭闹都不济事,母亲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回去,听说还有其他二位公子也要被送回去,不禁为他们的命运也担心起来。自己是死也不愿回到王府里去的,便谎说要梳洗打扮一下再去见郡主,支开人,把腰带系上床梁一狠心便吊了上去。

待他眼开眼时,只见那个令他恐惧的眼睛正在面前,她的手还在自己的胸前用力的挤压,不禁又怕又羞,“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陈父忙上前搂住他,哭道:“我的儿,你总算醒了!”

陆风澜退后一步,陈风也松了口气,不禁眼中含泪,对着她深施一礼:“郡主,小儿无知,竟做出此等违逆之举,是下官缺少管教之故,还请郡主念他年幼,饶了他这一回。”

陆风澜脸色很难看,她看着陈风,问:“这便是陈大人所说的实情?”

陈风不敢抬头看她。陆风澜看着哭倒在父亲怀里的陈青莲,问:“陈公子,陈大人在朝堂上参本郡主一本,说几位公子回家后以泪洗面,卧病在床,怕是时日不多了,可是实情?”

陈青莲吓得不敢抬头,只一味地紧紧抓着父亲的手臂不肯说话。

陆风澜缓和了下语气,说:“陈公子,当初是夙蓝不对,做了错事,因此才打发人问了你们众位公子的意愿,是留还是走?当时公子是怎么说的?”

陈青莲不敢出声。

陆风澜示意玉奴上前回话。

玉奴走上前施了一礼,道:“陈公子,奴才是玉奴,当时是玉奴前去问的公子,公子可还记得奴才?”

陈青莲听说是玉奴,这才从父亲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感激地说:“玉奴哥哥,谢谢你在王府里对我多有照顾,青莲感激不尽,当时哥哥来问我时,我说我愿意回家,不愿留在王府。”

玉奴施了一礼,恭敬地道:“不敢当,谢谢陈公子。”退过一旁。

陆风澜看着陈风,冷笑:“陈大人,这是怎么说?”

陈风的冷汗下来了,却又强硬道:“郡主,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既然小儿进了王府,便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当初既然是郡主强抢了小儿,便要对他负责,下官不求别的,只求郡主给小儿一个名份,让他不至于无脸见人。”

“名份?”

陆风澜冷笑:“为了一个名份便不顾儿子的意愿,不顾他的死活?”

陈风昂然道:“失了贞洁没有名份的男儿,活着也没必要!”

这下可把陆风澜气得够呛,她瞪着陈风,恨不能上前给她一巴掌。忍了又忍,才回过头,对着陈青莲道:“陈公子的意思如何?是回王府,还是留在家?”

陈青莲吓得又缩回父亲的怀里,陈风道:“自然是回到王府,如果郡主不愿接纳,那小儿只有一死以全贞洁。”

陆风澜脸一冷:“陈大人是在威胁本郡主?”

陈风白着脸,说:“不敢,陈家只有守节的儿子,没有被休离的弃夫,如果郡主不愿小儿回去,那小儿只能一死!”

陆风澜气得变了脸色,这个女人太无情了,竟然要儿子去死?她看了看陈青莲,陈青莲一脸的木然,只怕陈风是说到做到了。

看看任芳菲,任芳菲冲她微微点头,只好说:“陈大人,既然你如此坚持,本郡主也不在乎多张嘴吃饭,陈公子本郡主现在就把他带走,从此与你陈家再无牵扯,是死是活就有本郡主来决定了。”

此话一出,陈青莲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陈父搂着儿子痛哭失声,陈风也傻了眼。

陆风澜向任芳菲使了个眼色,任芳菲上前便去抱陈青莲,陈父搂着不放,哭着哀求道:“大人,求您不要把莲儿送走,求求您,可怜可怜儿子吧,大人……”

任芳菲上前把他轻轻推开,把陈青莲抱了起来。

陈父一下子扑倒在陆风澜脚下,连连叩头求恳:“郡主,求您饶了小儿一命,放过小儿吧,郡主,小人求求您放过小儿吧……”

陆风澜没动,只说:“陈公子在家也是个死,不如就让他死在我王府里,还留个好名声。带走!”

示意任芳菲带人,任芳菲抱着陈青莲就向外走。陈父哭着去拦,任芳菲闪身躲过,人已经出了房门。

陈父哭倒在地。

陆风澜虽然心有不忍,但如果留下陈青莲只怕真的会被逼死,还不如接回去再慢慢安置,因此狠下心来带着玉奴向外就走。

陈风眼中含泪,看着儿子被郡主强行带走,心痛如绞,追了两步,陆风澜停住脚步,回转身看着她,冷笑道:“怎么,陈大人,本郡主接回自己的夫侍,陈大人舍不得?”

陈风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陆风澜冷笑两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陈府里顿时哭声震天,陈父抓着陈风痛哭,让她把儿子要回来。

被打得卧床不起的陈梅得了信,强撑着爬了起来,夺了马匹便冲出府去。

急得陈风连声大喊:“回来,快回来,来人,把她给我追回来!”

陈府门前围了一大堆人,都听说了安靖王府的郡主恶习难改,公然闯入人家强行把人带走,一传十,十传百,霎时,凤都又被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