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七回 离开的过去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失望。

笙歌在黎星刻入侵时痛到哭了出来。因为被动承受的被填充而带来的感觉就像食管被死塞了东西进去一样,憋窒样的难受。

身体被迫弯出弧度,同?时双腿被曲起,无处可躲的完全承受对方的动作。

这都让笙歌抿紧唇拼死压抑着不愿发出声音来。但?是对方却意图让她出声,忍着呜鸣,笙歌在心里破口大骂,从黎星刻一直骂到了所有的生理介绍书籍。

听黎星刻在她耳边声音低哑的唤着“陛下”,笙歌偏开头去不理会?,不说话,不反抗,全都由着他?来。

笙歌想放空思绪什么都不想,只是她抑不住那些零碎得,如同?碎末一样在脑中飘扬着从不起眼角落里,固执地飘泄出来的零星画面和语句。

她听自己说:“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我这个家伙讨厌的脾气古怪不愿交谈了吗?”

说:“那么,你可能就这么陪我一生?”

那些短暂的画面里她都只是一个人,不愠不怒,不知道对谁说:“所谓的仪式没有任何效力。”

她在最后看不到画面,但?是之后那些声音她分辨得很清楚。

……

“蒋笙歌!你为了夺权竟然做到如此地步了吗?!”

——夺权?如果是,你会?为了这一点杀掉我是吗?

“正如黎星刻当时所说的,我蒋笙歌,——是回来夺权的。”

……

“您是说,这已算是预计之中的一步了?”

“不要怪我。……”

……

“唉?士官学校?”有稚嫩的童声传来,落在她耳中熟悉无比,连思考都不需要就能分辨出。

“臣应为了陛下您做到更多,守护您是臣的责任。”

“陛下的愿望是什么?”

“想要……想要有一天能到外面去……”

“明白了。”

“缔结永恒的契约。”

……

突然间心凉了一阵,如同?被丢到荒原无法前进,也?没有退路。

空落落的,仿佛失去所有。

她听到自己说:“黎星刻,若是你绝对不论我问什么你都无话可说的话,大可以不必做出这种委屈的样子勉强自己出现在我面前。”

她知道他?只是为了监视她。

“星刻,你的君王是谁?”“不是我对吧?”

……

“你将君权正统放在何处?!蒋笙歌!夺圣上之位,取而代之,你不过是个窃国之人!妄敢自称为君?!”

“对于我而言,只有一个君主!”

……

“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告诉自己会?杀了你的……”

“你算计得很准啊,我还放不下你,可你为什么倚仗着我对你还没完全死去的感情?做出这种事来?”

“我不要你了,黎星刻。”

……

——不要再想了,已经够了。真的够了!不用再提醒我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脑海里他?左手上的戒指清晰得刺眼,不知名的大殿里她不知被谁刺穿胸口,远处黎星刻背向她一动不动。

疼痛的感觉从心口一直扩散到四肢百骸,然后又猛然集中让她觉得呼吸苦难。

她清楚,那个时候他?是为了他?的君王与自己为敌。

不自觉地摸索到黎星刻无名指上的戒指,而他?顺势将她的手指纳入口中吮咬。

笙歌眯起眼,抑制不住的撩起嘴角,——都是谎言。

她想笑,所谓亲姐妹,必然是相似的吧?

所以他现在拥抱着自己说:“陛下,不要再离开臣了,什么问题都处理好了,不要再离开。”

笙歌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她无意识的小声叫他的名字,之后闭眼。她听到记忆里的自己对他说:“我不相信你,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抬起手臂挡在眼前,眼睛干涩到都哭不出来。笙歌感觉到心里的难过,最后则确定自己确实哭不出来——在欺骗这一点上,我们扯平了,在利用上亦扯平了。

……梦里,她听到有人告诉她:

“除了那个王座,你什么都没有,蒋笙歌。”

她被孤立的站在原地,身边的一切慢慢褪色,最终消失不见。

却对着面前唯一的,孤零零的王座,与那之上容貌一模一样的自己,微笑的回应,“恩,我知道的。”

而后她看废物样睃一眼边上包纳着那些记忆的东西,转手丢开,“既然是决定丢弃的,就没有理由再捡回来。”

此时,吴央的那番话,她已百分之百相信。

……

第二天黎星刻醒来时,笙歌还在睡。他?贪恋的将笙歌抱在怀里,抬手描画着她的五官。而后顺着滑过下巴,脖颈,锁骨……

一点点向下,感觉到自己又因此蠢动起来,便恋恋不舍的住了手,改为更为用力的抱紧她,满足的轻哼出声。

抽了个间隙,他?抬眼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可是他今天很想旷工啊……

不过也?只是想而已,无奈之下扑过去啃了啃笙歌的唇,虽然舍不得最后还是得老实的起身洗澡,换衣服,做早餐。

一切都弄好之后又返回房间里骚扰睡着的笙歌。凑近她脸边咬上一口,睡梦里明显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笙歌闭着眼皱眉转向黎星刻,不满的“嗯”了一声。

“笙歌大人,早餐做好了。不可以一直睡着不起来。”

“嗯。”

“早饭一定要吃知道吗?”

“嗯……”

“如果出门告诉臣一声。”

“嗯……”

说着说着,黎星刻无奈的笑起来。

捏了下根本没清醒,现在只是为了继续睡觉才?敷衍的应他?话的笙歌的鼻子,心想那些话她定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那么臣先走了,中午就回来。”

“嗯。”

一手抚在她头发上,黎星刻欺身靠过去在她唇上映下一吻,低声说:“我爱你,我的陛下。”

之后起身离开。

随着关闭房门的声音响起,笙歌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深深睡去:今天要出远门,得补充好体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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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星刻家中。九点。

伸手摸了半天找到手机,笙歌一手捂住额头,另只手撑着床面爬了起来。昨天晚上一直被黎星刻抵住靠坐着,背后被硌得到现在都还在痛。

没办法,只好顺手抓了一只枕头垫在身后,靠坐起来,撑着额角按下梁仲的号码。

此时在家里看电视,悠然吃早餐的梁医师顺手接起电话,“你好。”

“梁仲,是我。”

“出什么事了?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没事。”刚刚起来的笙歌的声音低哑得像在说梦话。“我今天要离开洛阳。”

“不是说春节之后?”

笙歌眸色沉了沉,“不想再待在这个人这里了。”

“……好吧——”梁仲通知了徒弟李侥川之后给笙歌回复,“两个小时之后,李侥川就到。”

……

起床来,扶着墙壁走近浴室清洗,换衣服,没动黎星刻做好的而是出门去买一份早餐,之后两手空空的回来……

内政阁,黎星刻办公室。

今天黎星刻大将的心情?舒畅到了极点,平日里温和的表情越发柔和?,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将比较重要的、需要立刻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破天荒的他?竟然告诉下属今天要早退!

之后在小文书不可思议的惊恐眼神之下,和?若干掉下巴声中离开办公室,接着离开内政阁范围,驱车去了洛阳的商业街。

……

黎星刻家中,十点。

李侥川很速度。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梁仲的女儿梁师薇。

因为多了人手,东西不算多,打包的动作很快。并且在笙歌的示意下收拾过一遍,整个屋子里就没有了她曾呆过的痕迹。

该带走的一切弄好,笙歌跟着上车。

而后车子平稳的驶出了住宅区,接着绕过中心城区转上了出城高速公路的入口。

笙歌随身带着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摇下车窗靠过去接起电话听到黎星刻略松了口气之后开口,“笙歌大人,您现在哪里?”

笙歌眼睑略敛,顺口道,“在超市。”

这样的话让梁师薇目光疑惑的偏了偏,想了想最终没开口。——毕竟,是他人的事情?。

另一边,黎星刻接过店员递给的戒盒,打开来看着里面和当初那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低头撩起有些期待的笑容,“那,准备回去了吗?”

前方李侥川已经将车开上了通往安徽的国道,笙歌抬头瞧了瞧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应声,“恩,已经出来了,正在往回去。”

在洛阳城内驾车行驶往回去的黎星刻注意着红绿灯,顺势停下来。装着戒指的袋子就在手边,他?碰了碰,笑容满面忽得有些腼腆,“臣……有一样东西想给您,只是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

“嗯,是什么?”

在国道上因为行驶速度得缘故已经关紧所有窗户,笙歌靠在坐位上昏昏欲睡。

“臣就快到家了,到时给您看?”

“恩,好。”

“然后…下午您可能同臣去见圣上?”

——那之后,就可以辞职带您离开洛阳,那时去哪里都可以。

“……”

——您和圣上的姐姐宣武陛下长得一模一样。

……星刻大人爱恋着圣上,却因为宣武陛下逝世的缘故无法在一起。

其实她还活着,只是不记得过去。如此,也?懒得去成全不相干之人的感情?。

电话靠在耳边,笙歌轻轻的应下,“恩,好。”

“那么,臣先挂了。”

“恩,再见。”

好吧,就此打住。

——再见,黎星刻。

笙歌微笑着按下结束通话,之后关机抽出了电话卡。她问前面两人,“重新办卡会很麻烦吗?”

……

红灯结束后与绿灯交替了,黎星刻驱车沿着车道行驶,满心期待的起来。

想要快些见到她,然后——黎星刻弯起嘴角:然后紧紧抓住她藏在身边不放开。

李侥川驾车,还有十公里进入安徽省境内。

黎星刻驾车驶入住宅区停稳,他?拿了戒盒走回家去。

然而推开门没有看到笙歌等?在那里,屋子里安静得近乎死寂。

压下心里的不安,黎星刻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挨个房间找过,可是没人。

他?站在笙歌房间里看恢复成她来之前那样的摆放的冰冷家具,随着拨出的电话里传回冰冷的女声,终于颓然的松开手,戒盒落地“骨碌碌”滚开。

——臣想给您看一样东西,不知您会不会?喜欢。

——恩?是什么?

笙歌靠着座椅睡过去。车子进去安徽。

——你对我而言已经无用了,黎星刻。

那里没有了他?的笙歌存在过的痕迹,全部被收拾掉,如同?不曾出现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下班,带好了戒指,求婚之后就理所当然的辞职带她走…这是黎星刻的想法。

但是在黎星刻出门后,联系好人离开,收拾抹去来过这里的痕迹,在路上接到电话也坦然的说谎,完全抽身离开走得干干净净。这是笙歌的做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