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敌军打过来了!”那小兵又喊了一声。
萧洛连忙赶了过去。
火光,还有血腥味,充斥着他的眼球和鼻尖。
高君远真的打过来了,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萧洛愣了愣,跨上马进入了混战中。
将军,本就应该和战士们同生共死。
一个将军看见萧洛来了,道:“萧姑娘已经撤退到后方去了,是晋将军吩咐的,除了护送萧姑娘之外,还有去搬救兵的任务。”
萧洛点了点头,晋远做事他向来放心。
在斩杀了几个敌兵之后,看见了前方的晋远。
晋远因为斩杀了很多人,身上以及脸上,都印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鲜血,触目惊心。
“走不掉了。”
萧洛心中一疼,见四方都是敌军缓慢而来,而己方的将士已经死伤大半,并且逐渐被包围住,无法突围,脸上划过一抹痛色。
萧洛举起长缨道:“我,萧洛,今日在此立誓,只求同生,不求共死!”
就算是刀山火海,他萧洛,也要把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带回去。
听见萧洛的声音,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心中升起一种凛然之情,同样大叫道:“只求同生,不求共死!”
声音震耳欲聋,连敌军也被这样的阵势吓了一跳。
高君远骑马跟在军队的后方,听到萧洛的喊声,眼中浮起一抹赞赏之色。
生死之际居然还能有此气势,萧洛果然不同常人。
目光又转向萧洛身旁的晋远。
倒是有义气。
能让高君远欣赏的人是真不多,萧洛和晋远倒算两个。
既欣赏,又不与他同朝为官,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结交对象。
可惜……唉,不过是各为其主吧。
战场上是不能出现任何除了杀戮之外的感情的,所以高君远立刻掐掉了心中升起了那份欣赏之情,手一挥,下了立地斩杀的命令。
“哥哥!晋远!”
“萧将军,晋将军。”
正当萧洛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准备闭上眼接受那几乎避无可避的剑锋的时候,听到了萧婉叫他的声音。
萧婉?她怎么又回来了?正想斥责她一声,睁眼看到她身后的一大波士兵的时候又把话咽了回去。
嘛,白担心了。
晋远挡住了那个即将要刺向萧洛的剑,一枪刺穿了持剑的人,喊道:“婉儿,过来!”
高君远在萧洛他们的援军到了的时候就挥手下了撤退的命令。
所以除了几个小喽罗之外,没有抓到什么重要人物。
萧婉被晋远叫过去照顾伤员了。此次伤亡惨重,若不是王将军率援军及时赶来,恐怕他今个儿就要在这里为国捐躯了。
但是王将军驻守的柳镇离这里那么远,他是怎么这么快赶来的?
萧洛拿这个问题问萧婉的时候,萧婉告诉他:“哥哥,不是我找王将军的啦,晋远哥哥本来是想让我去离谷镇最近的桃花镇去求援的。”
“那王将军是怎么……”
萧婉忙着给伤员清理伤口,就说:“我是在路上遇到王将军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问王将军就是了。”
于是王将军就在萧洛的面前站着了。
“嗨,我那有那个本事啊?是岐王给我的消息,让我过来接应你。”在听了萧洛的问题后,王将军一挠头说出了实情。
岐王在几天前就给他飞鸽传书说了京城发生的那些破烂事,然后又说丞相可能拿着布防图投靠高君远了。担心高君远会凭此对萧洛他们不利,所以让他快快赶路,来接应萧洛。
“没想到你们真的出了事,岐王真是神机妙算。”王将军带着笑意道。
萧洛:“……”你这莫名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对了……”王将军又道:“岐王传书来说,他已经向皇上申请到边疆来了。我以前就是跟着岐王打仗的,自他回去,还以为岐王再不上战场,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再见到他披战甲的样子。”王将军念念叨叨的,萧洛却只抓住了一个点:“岐王要来?”
传闻要来的岐王站在金銮殿上,百官都已经被他的那个皇上遣退了,诺大的金銮殿上只有他和皇兄两个人,空寂的可怕。
“你说你要去边疆?”皇上问道。
“是。”
“带兵打仗?”
“……是。”
“我不同意!”身着明黄色衣服的男人厉声道。
“……皇兄。”
“你是皇室子孙,何苦非要到那边疆酷寒之地?”
岐王抬头看向龙椅上的人:“皇兄可记得我这岐亲王的封号是怎么来的?”
皇上双手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岐王继续道:“十年的军旅生活。当初皇兄你与萧王争夺帝位的时候,若不是我出征在外,皇兄,你确定能保我无恙么?”
这是大逆不道的话,但是皇上没什么反应。
“再浓厚的感情也能被这帝位磨灭,我在京城,稍有什么动作都能被那些大臣拿来参一本,结党营私的罪名到底有多重皇兄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在京城中难得自由,皇兄倒不如放我去边疆,才不辱你赐我的名号。”
皇上紧握着扶手,闭着眼睛,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良久,道:“你去吧。”
“……臣弟谢过皇兄。”
这一次,你是兄,我是弟。多谢你拼尽全力想保护我,也多谢你在御案桌上一摞陈情书的时候选择相信我。
最是无情帝王家,唯一的幸运是你我相遇,成为兄弟。
你的江山,将是我用尽余生要守护的东西。
街头市坊。
“城门口那么多人,是怎么回事啊?”茶楼里,一个喝茶的客人问刚给他拿了茶来的小伙计。
都说店里的小二是消息最灵通的,果然不错,那小伙计立即就给出了答案。
“那个啊,是送岐王走的,听说岐王请缨去边疆守卫国土。这些人啊,都是来送岐王的,唉,客官您换个方向,诺,是不是看见皇上了?”那小伙计涛涛不绝。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来了,皇上的弟弟嘛,还能没有排场?”
那喝茶的客人似乎还是个文人,此刻抿了一口茶道:“怕是流放吧。”
小伙计没听清,问道:“客官您说什么?”
那客人笑了一下:“我说啊,什么事,都是当事人才清楚。”
小伙计也笑了:“客官真是有见识。”
确实什么事都只有当事人知道。
这次的出征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只有选择一个再拜一个在受拜的两个人知道了。
“皇兄,此去经年,臣弟还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望皇兄多多保重。”
…………
看着岐王策马离开,皇上又想起了他说的话:最是无情帝王家,唯一的幸运是你我相遇,成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