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内心不是没有激动和震撼的,他没想到萧洛居然有这般打算,本是一位被提拔为书童能够读书识字不再操劳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没想到……听到吴先生也应了下来的时候,他竟是有些不敢置信。深深看了萧洛一眼,他跪伏在地,认认真真给萧洛行了个大礼。
萧洛不会知道,他到底是给了眼前这人多大的恩情。此时,他也不过是被青竹的举动给吓到了,想叫他起来,确实被吴道志给拦了下来:“你且受下,应该的。记得,虽是你的下人,但也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由了你,既是受下,便要学会承担责任。”
等到吴道志话说完的时候,青竹的礼也拜完了,他这才把阻拦的手放下。萧洛顿感无形的压力压在了自己的肩上,默默承受着这份负担。对于习武的也逐渐端正了起来,不由得更认真了。
诺大的庭院里风声瑟瑟,萧洛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看着还未彻底放亮的天,深觉自己的信念在一步一步被瓦解。他看了看身边神色认真的二人,终究也是没说什么,端正了站姿准备听从吴先生的安排。
“你们,站到院子中间去!”到了正儿八经的训练时间,吴道志也是说一不二的,严肃了面容,他开始了他的授课,“两脚开立双倍肩宽,半蹲下去,脚不要撇!胸平背圆,头上顶。青竹,不要挺胸!认真看看你家少爷的动作!记住了么?记住了就给我做好!”
这!这不就是扎马步嘛!萧洛的脸几不可见抽搐了一瞬。他信念慢慢按照吴道志的话做,却没想到第一节课居然是从扎马步开始的!他的拳法枪法……十八般兵器呢?有那么些许想要吼人的意思,但是萧洛按耐了下来,内心却仍在各种抓狂。
“放松。”吴道志发觉了萧洛的异样,抵住了他的肩,“凝神静气,自然点!”如此这般,萧洛自是不敢随意动弹。吴道志尽职尽责,不住纠正着自己和青竹一些小错误,让他更是不敢松懈。
萧洛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般漫长过,他看着树上抽条的嫩芽露出点滴新绿,听着鸟儿醒来宛转悠扬的啼鸣。春风在空中打转,带走了些许老去的树叶飘落在地,悠悠的……悠悠的……在听到吴道志停止的声音时,只余下了一个念头:得救了!
“少爷不可直接坐下,天气尚凉,地上寒气还是很重。以后的任何训练可活动身骨,切记不可直接坐下,站着活动活动身体,等到身体缓下来,方可坐下。今日因是少爷初练,所以只是站了一刻钟,我今后会慢慢加时间的。而且这也只是马步最基本的扎法…………”
萧洛觉得他是飘着到厅堂的,在结束了马步训练后吴先生也只是讲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便痛快放人了,他舒舒服服在自己屋里又洗浴了一番才出来。腿上酸软的感觉仍是下不去,不知华裳看到自己这般别扭的走姿又会作何嘲笑,他不由苦中作乐。
意料之外的,小姑娘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咕噜噜转个不停的眼珠子表明了她的内心其实一直活跃着。
郑枫亭看着萧洛脚软不已的模样,心下却是满意。抚了抚新蓄了些许的胡子:“快要小测了,你可要保持下去,切勿再回到三省班去了,郑萧两家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我听闻你和徐家长怀一起放课后去学习。他有专门请了夫子去辅导课业,既是你二人一起,每日可要尽心些学。”
“恩。”萧洛听着舅舅的话,想起了徐长怀同自己交代过的事情,应下了声。大抵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让他觉得这种久违的学习的感觉十分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是真的开始端正了态度,晨间同青竹跟吴师傅习武,白日里在书院认真听课。自打习武来,虽说身体酸痛不已,吴师傅说这是自己太久没有活动过的原因,他白日里的精神越来越好了,就连最不喜的夫子的课也能津津有味的听了下去,惹得众人分外惊悚。放学后,他是真的和徐长怀跟着夫子学习。
萧洛逐渐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坊间里再也没听得萧家公子的顽劣之事,引得众人啧啧称奇。萧洛的改变大家有目共睹,连京城家里都有所耳闻,专门写了信鼓励萧洛。
收到家里来信的时候,正值小测成绩放出来。萧洛和徐长怀二人不仅成功在求索班有了一席之地,而且名次竟然还不错,布里也是刚刚接触更丰富的中原文化,也仅仅在二人之后。由此惹得萧洛见到熟人便不要脸地自夸:“小爷我认真学学可不打马虎眼儿!我其实还没使尽全力哈哈哈!”
这话到了郑枫亭那里却是使不通了,他揪着萧洛的耳朵,面色不喜不怒:“未尽全力?恩?我怎不知,你何时这般有能耐了?”虽是这样说,但心里仍然是高兴的,手下的力道也在逐渐的放轻。
“哎呦!哎呦!舅舅我错了我错了!”其实舅舅揪耳朵的力道真没多大,这般说也不过是演戏而已,倒是最后惹得郑枫亭松开了手,笑骂一句:“好你这萧洛!拿好,家里的来信!”可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啊。
接到信的萧洛是喜不自胜,但他和徐长怀他们约好了今日要去游湖,便把信一塞,匆匆跑向门口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哎呀表哥你慢死了!”郑华裳抱怨道,等到萧洛上了马车,载着三人去往了湖畔。
等到他们到了的时候,只有徐长怀在,此次也是徐长怀进了求索班,家里人答应他的奖励之一:乘画舫游湖赏玩。也是为了洗尽近日的疲乏,他特意邀请了自己的朋友。虽然这些日子他还是对布里不怎么样,但却还是把人纳入了自己的圈子,以一种诡异的平衡维持着,一度叫萧洛说他是嘴硬心软,他竟也没去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