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鱼贯而入,不消半会儿,便围住了二人。
“咳咳……”女子身上溢出的浓烈香气扑入鼻间,熏得二人连连轻咳,面上也染上一层淡红。
“这里的姑娘,怎么生得这般……不堪入眼。”萧洛环视一圈,皱皱眉头,又顿了顿,终于组织出了自以为文雅的话语。
这说话,还能再直接些吗?徐长怀额上冒出几条黑线,强忍住拍晕自家好友的冲动。
女子们闻言,她们之中稍微腼腆些得,霞红很快爬满脸颊,嗔怒一声后,急急以衣袖掩面,后退了几步。而有些女子,已经掩饰不住脸上难看的表情,带着几分怒气,出了门。
徐长怀扶了扶额头,无力回天,只得怒瞪着萧洛,要他给个说法。
对于这个局面,萧洛表现得很是无辜,他明明说的很委婉了,而且也是事实,不对吗?
其实这也不能怪萧洛,他虽是来过这种花柳之地,却也不过静坐台下,听听台上女子怀抱琵琶半弹曲。
尚且不论自家妹妹生得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单是郑华裳也是明眸皓齿,当得起美人一称。而郡主李紫凝纵然再刁蛮任性,她也遗传了公主皎好的面容,清灵秀美。身旁的美人多了,萧洛的眼光也就相对提高起来,也难怪他如此嫌弃寻柳楼的姑娘们。她们不过贫寒人家出生,无计谋生,稍有几分姿色的,便挤入了青楼。论气质容貌,怎能比得上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呢。
“萧洛……你还记得你是来做什么的吗?”徐长怀说话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恨不得挥袖走人。
“噢……哎,你们别走啊。”萧洛如梦初醒,这才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姑娘们。
“……”徐长怀的胸腔快速起伏,面上已是麻木。
老鸨见了姑娘们悉数涌出,脸上还带着薄怒,她急急拦下她们,问道:“你们怎么了?不去伺候两位公子?”
“媚姨,他……他说我们生的不堪入目。”红衣女子扑在她身上,还作势用手帕拭拭眼角。
“这位公子啊,你这样说我们这的姑娘们,她们自然是不高兴了,你不得再出点什么赔礼吗?”媚姨算盘打得响,不放过任何一个获利的机会。
萧洛一听,求救似的目光投向了徐长怀。
他今日可是浑身都摸不出多少银两来,出门急,身上只有些碎银两。总不能拿出来丢人吧。
徐长怀被气得已是面无表情了,他又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媚姨。
“来来来,姑娘们,好好伺候两位爷,伺候好了有奖赏噢。”媚姨又见银子,眼睛一亮,连带着称呼都变了,兴冲冲地招呼着其他女子。
“姑娘们,你们……”萧洛一开口,徐长怀急忙捂住他的嘴,抢先说道:“他不常见女子,有眼不识美人儿,愿姑娘们见谅。不知你们都喜欢些什么,小生愿作赔礼。”
萧洛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却必须承认,他这一番话说得文绉绉的,却很见成效。
姑娘们羞怯般地红了脸,掩了脸浅笑着,却也不过欲拒还迎,又靠了过来。
稍稍大胆的一个姑娘直接贴过来,轻轻为徐长怀捏捏肩膀,娇嗔道:“公子准备怎么给希儿赔礼呢?嗯……”
女子那最后一声唤出声来,萧洛和徐长怀都默契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打了个恶寒。
“希……希儿姑娘可有喜欢的物件?”徐长怀压下脸上的异样,问道。
“希儿喜欢公子你……”希儿说着,指尖在他的肩上打转。
徐长怀再是纨绔公子,也不过一少年,听这话自然没由来地就脸红了。
萧洛见了,嘿嘿笑了,还打趣他道:“人家姑娘喜欢你呢。”
“咳咳,希儿姑娘喜欢什么物件?”
徐长怀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只是这一次他急急补上了一句:“我说的是物件,不是人……”
希儿趴在徐长怀肩上,托着腮,想了想,答道:“物件的话……若是好看的首饰,希儿便喜欢。”
萧洛在旁听着,皱皱眉,暗自摇了摇头。
他可还记得,萧婉初来云州时,他为了贿赂她,而特地攒钱买了只簪子送给她,可惜也无多大用处,后来还是得靠着他的计谋蒙混过关。
萧洛推了推徐长怀,眼神示意。
后者会意,指了指面前的一个青衣女子,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青衣女子愣了愣,这才答道:“若是清儿,更喜欢些胭脂水粉吧。”
萧洛瞥了清儿几眼,那原本五官清秀的面容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粉底,更显庸俗。
身为妹控的萧洛,此时更为愤慨,自家妹妹若着青衣,那便是温婉可人,不染凡俗,而眼前这青楼女子着了青衣,不仅坏了气质,更显俗不可耐。
果真是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萧洛一想,脑中又浮出了现代流行语。
当然,心中虽愤慨,他也考虑了一下清儿的意见。只是萧婉不喜化妆,一直素颜示人,也只在重大活动上,也才施了淡妆。没有胭脂水粉的点缀,她也是美艳动人。这礼物,怕是萧婉也不会喜欢。
徐长怀见自家好友没有半点表示,又点了角落里另一女子,依旧是那问题。
这次的姑娘年纪稍长些,对胭脂水粉,锦缎首饰无感,萧洛二人来时,她也没有多大的热度。面对问题,她也只淡淡地回了句。"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心上人能给个简单的拥抱,那于我而言,便敌过万千金银。"她说这话时,一滴泪从她空洞的眼里滴落,恰好被萧洛捕捉到了。
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子,恐怕又是个痴情女啊。他如是想。
不过,这方法看起来实用些,萧婉不缺那些身外俗物,而来自自家哥哥的热情拥抱,应该治愈能力会高了不少。
“喂,萧洛。”萧洛想得入神,也没有注意到身旁好友的叫唤,反应过来时,一屋的人都在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