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山水虽然不见得比得上云州,可京城的繁华却不是云州可以与之相较的。
郑华裳在萧德侯府里才待了不到两日,就迫不及待地央求着萧婉,让萧婉带着去京城里好好逛逛。萧婉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同萧夫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和郑华裳一起带着寒梅和幽兰准备出门去。
“阿婉,出去玩这种事,怎么能不带上哥哥我呢?”萧洛向来是闲不住的,只是萧老爷前天晚上回来后,一时兴起,考了萧洛两个问题,可萧洛却没能答得上来,这可把萧老爷给气坏了,当即就下了命令,在学院放假的这段日子,萧洛必须在家里看书,不能出门。
这可苦坏了萧洛,他本就在家里憋得慌,现在又见到萧婉和郑华裳可以自由自在的出门,浑身上下就跟猫抓似的,哪哪都不舒坦,于是这才凑了上来,想寻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跟萧婉二人一道儿出去。
萧婉见此,不由得打趣道:“谁叫哥哥你不好好学习的,看,现在可不就吃了亏了吗!”
萧洛满脸的苦涩,不禁又央求道:“好妹妹,你也不想看见哥哥在家里发霉吧,不如你去跟父亲那给哥哥求个情,父亲那么疼你,想必一定会同意的。”
萧婉眼珠一转,明亮透彻的眼睛里放出了些许光来,“我帮哥哥求情有什么好处吗?”
萧洛神色古怪的打量了萧婉一眼,“妹妹,你现在学坏了,居然也懂得从哥哥这里占便宜了。”
萧婉扑哧一笑,不由得扭头与郑华裳对视了一眼,郑华裳就站了出来,昂着头道:“那可不,风水轮流转,从前总是表哥欺负我们,现在也轮到表哥吃点苦头了。”
萧洛没由来的就打了个冷颤,退后两步,目光谨慎的打量了眼前的二人一眼,“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萧婉向来是个端庄自持的人,对于整人方面自然没有什么经验,而郑华裳虽然性子活泼,但心地纯良,脑中也没有那么多的鬼点子,现下萧洛忽然问起,二人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萧洛等上了一会儿,见二人蹙眉沉思的神情,心中已然摸透了二人的心思,知道二人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心底并没有个主意,于是当下也就放下心来,上前两步,转了转眼珠,道:“你们不是要上街上去吗?这京城没有一处是我不熟悉的地方,跟着我,保证带你们玩好!”
萧婉和郑华裳收敛了笑意,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如何该如何抉择。
这时,寒梅却突然挑了帘子从门外进来,见了萧婉等人后,微微福了福身,便皱着眉道:“姑娘和表姑娘要上街去,我们还是早些去早些回来,不然太晚了,路上总归不安全。”
萧婉和郑华裳还未答话,就又听寒梅絮絮叨叨地道:“这街上登徒子太多,要奴婢看,不如给姑娘备上轿子,姑娘要买什么东西,买好了我们就赶紧回来……”
寒梅还在孜孜不倦的说着,而口中的话说来说去不过也就是在暗示萧婉和郑华裳都是大家闺秀,不便在外过多停留,不然总归不好。
萧婉是听惯了这些话的,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一旁的郑华裳目光惊异地看了萧婉一眼,看那模样好像是在说从前怎么没发现寒梅这样迂腐。
萧婉垂着头,不自然地用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心里却暗道,若是郑华裳知道寒梅很是看不起女子上学堂的事,会不会当场就同寒梅争辩起来。
萧洛见郑华裳脸上已经浮起了些许不耐烦,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赶忙找了借口将寒梅支出去,又幸灾乐祸地道:“若是跟着丫环出去,最多也就逛逛女儿家的首饰铺,胭脂铺……而这些东西,云州一样都有,再者以寒梅的罗嗦程度,恐怕你们走不过半条街,就要被催着回来,究竟是跟着我出去,还是跟着寒梅出去,你们自己想。”说着,萧洛就抱着双臂要往外走。
萧婉知道这是萧洛欲擒故纵的伎俩,于是并无任何反应,倒是一旁的郑华裳却是按捺不住了,赶忙开口叫住了萧洛,“表哥——”
萧洛的脚步立马顿住,似乎就在等着郑华裳这一声呼唤似的。他扭过头来,脸上满是一副奸计得逞的微笑,“要是想让我带你们出去,阿婉你就去找父亲帮哥哥求情吧。”
郑华裳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到底是将乞求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萧婉。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什么都没看着不说,一路上还要被一个丫环叨叨。
萧婉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无奈地妥协了。
出了萧府之后,萧洛就像是一只飞出笼子里的鸟儿一样,一路上都神气活现的。
“原本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制裁表哥的机会,没想到头来还是被他反将一军,拉回局面,真是不甘心!”郑华裳还在为刚才的被迫妥协耿耿于怀。
一旁的萧婉闻此,不由得抿嘴轻笑,眉间竟难得地透出了一丝有如狐狸般的狡黠。“那可不一定,我只是同父亲说,希望哥哥今天陪我们出来逛逛街,等过了今天,他还是要待在府里看书。”
萧洛原本是兴高采烈的在前头走着,在听见萧婉的话后,身子一下就僵住了。回过身来,捂着胸口,假装一脸痛苦地指着萧婉戚声道:“阿婉,你好狠的心,我可是你的哥哥啊。”
萧婉脸上的笑意仿佛更浓了,郑华裳更是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还是表姐棋高一着!”
郑华裳目光挑衅地看了萧洛一眼,昂首扩胸地从萧洛面前走过。
嗯,这次轮到她们神气活现了。
走了莫约半柱香的时候,三人这才是入了京城的街。
刚进了主街,郑华裳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刚从乡里进城来的姑的一样,左看看右看看,一副不管对什么都稀奇不已的模样。
毕竟云州虽然也是座富庶的州城,可真要与京城比起来,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街道上人流如山,郑华裳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在街上乱窜着,萧婉是叫也叫不住,只能紧蹙着眉头,一直盯着郑华裳,生怕她一会出了什么乱子。
但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萧婉心里这个念头才刚浮起来,郑华裳就撞到了人。
“你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没等郑华裳反应过来,对方的谩骂就已经劈头盖脸的压了过来。